颜漾歪了歪头:“你猜呀,别着急嘛,一会到了你就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
凤司西也只能按耐下心中的无限好奇。
他对于所谓的惊喜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或者说是从来没有人用心为他准备过这些,不会有人以这样的热情来面对他。
他曾经被这个世界排斥,远远无法靠近想要的一切。
而今,颜漾成为了第一个能够给他带来无数好奇感慨以及期盼的人,哪怕他知道自己产生的这些情绪,在颜漾看来也许只是计划中的一环。
颜漾不过是要等着他上钩,然后使得他被她彻底诱骗,好进行她的下一步计划。
可无论这计划到底是什么,依照现在的状况来看,他都会轻易上钩。
颜漾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成功。
他却依旧奋不顾身,哪怕知道前方有可能是深渊也愿意跳进去,只因为这一点点的温度对他而言都是生命里唯一的光。
他不舍得放手,只会牢牢抓在手中。
颜漾开车开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带凤司西驶向郊区方向,又在城郊行驶一个小时才终于到达了今日目的地。
还好今天出发的早,错过了下班高峰,否则他们需要花费的时间还得成倍增长。
抵达之后,看着四处都有的地标,有些无奈地说:“你带我来赛车?”
“对啊,体验一下肾上腺素激升的滋味,可惜这附近也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极限运动地点什么过山车大摆锤海盗船对你来讲应该毫无兴趣吧?”
凤司西冷冷说:“没有玩过。”
颜漾挑了挑眉,仔细一想也对,只有几岁的时候去游乐园,也顶多玩那些小朋友才会玩的旋转木马摇摇车。
等他再大了一点,就已经过上了暗无天日的被拐生活,解救之后回了凤家,他也已经不再受宠。
那一家人就算出去玩也不会带着他,他们根本没有在乎过凤司西这个儿子。
凤家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凤栎东,对凤司西的忽视,将他逼成后来那样冷淡不近人情的样子。
颜漾当机立断:“下次就带你去游乐园,不过今天就在这里比较合适。”
这可是国际赛车场,颜漾花了不少的费用才租下这里,能够在今天晚间用于他们自己的游玩。
凤司西很快就被颜漾带到了专业区域,挑选车辆进行相关准备,签下注意事项,他便坐上了专业性的赛车。
“虽然平日里副驾驶不坐人,不过今天我就勉为其难跟你一起了,你可得好好开哦。”
颜漾戴上头盔坐上车,潇洒一笑:“让我也体会一把风驰电掣的感觉忘掉一切烦恼,尽情享受吧。”
他并没有着急驶出,反正整个赛道上都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凤司西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没有任何人来阻挠。
“你认为我的烦恼是什么?”
他问。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现在会有什么样的烦恼,但不管是什么都通通忘掉。”
颜漾侧过身子,眼里满满当当都是凤司西的影子。
“这和你有关。”
“和我?那我现在坐在你的副驾驶上,你有什么气就冲我发呗,大不了“
颜漾靠过去,红唇微翕,葱白的指尖抬起,指向远处弯道。
“路过那里时也不要减速,直接开过去,如果翻车了,那你就报了一箭之仇,把所有的气都发泄出来。”
凤司西瞳孔收缩。
“如果没有翻你就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颜漾简直不要太潇洒,甚至有些疯狂,这绝对是一个说出去都会让人觉得可怕的提议。
怎么能有人敢拿自己的命来赌?
以这车速若是毫不减速地过弯道翻车的几率有多大可以想象,何况凤司西本来也不是专业赛车手,自己开车的时间在坐牢之后就少之又少。
颜漾在微暗的天色,眸色里似乎装着万千星辰,她兴致勃勃地催促:“你不否认,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快,要不要继续生我的气,咱们赌一把!”
凤司西别过脸去无奈吐出几个字:“你也是个疯子。”
“我疯吗?”
凤司西没有回答颜漾的话,一踩油门,车子便如离弦之箭,快到飚出了残影。
以这专业赛车的百公里加速度直接会让人心脏体会到无限的压力,这种压迫感使得颜漾兴奋欢呼起来。
“太棒了,加油!!“
凤司西继续点着油门,很快就看到了那越来越近的弯道,以这样的急弯飙过去,那些赛车视频当中的事故景象,便不可抑制出现在凤司西脑海中。
他怕死吗?当然不。
凤司西平生最不害怕的就是丢掉自己这条命,可如果这个行为会伤害到他身边这个人,即便颜漾这谎言那么恶劣,可他依然舍不得。
颜漾在这样的速度当中,似乎能听见自己血脉流动的声音,其实这还不算太快。
比起她从中央星系飞船制造公司购买的那一辆私人飞船来说,这个速度简直慢的跟碰碰车差不多。
但这一具身体面对这样的速度压力总是会越发的兴奋。
颜漾放声大喊:“凤司西,你不要对我生气,如果你真的想惩罚我,就按我说的做!!“
她似乎根本不在意后果会是什么,完全不怕死的用自己性命去赌他原谅。
这个女人到底是胆子太大还是有些聪明过了头以至于犯蠢?!
凤司西连一丝光都照不进去的眼眸里升起无限的复杂情绪,在无可奈何当中松开油门,过弯时的速度非常平速匀净。
颜漾猛地转过头去。
凤司西放慢速度,冷冷说:“我懒得和你生气,你不要命,我还不想死这么早。“
颜漾勾着嘴角直接抱了上去。
温香软玉入怀,令凤司西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差点没能控制住车。
只能哑着嗓音提醒:“我还在开车,你放开。”
“不要,反正你都减速了,翻不了车就行,你刚才是舍不得我对吧?”
“颜漾!”
凤司西被她逼的有些恼怒。
颜漾乐滋滋说:“你都是我的男朋友了就不要这么口是心非嘛,我知道我如今在你的心里有着很重要的地位,所以你舍不得伤害我,我都知道的。”
凤司西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思,只因为他的这些认真在他看来,也许根本就是场笑话,颜漾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所以他总会不自觉去思考颜漾心中想法。
凤司西只开了一圈就不打算继续进行下去,颜漾的行为逼着他做出了选择。
南成烨说的话都是真相又如何,他到底是放不开她的,既然无法松开手就只能倾尽全力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生气吗?还在不在讨厌我?”
凤司西沉默半晌后才说:“没有讨厌过你。”
甚至第一次见面时也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古怪,令他不安,
但要说讨厌,从来没有过。
好像从看到颜漾的第一眼起,有些情绪就在悄然滋生,快的令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颜漾就在他心里扎了根。
颜漾好像是上天派来治他的,样样都能戳中他的心,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使他愤怒又无法拒绝。
“真的?”
“怎么你希望我讨厌你?“
“当然不希望了,谁会希望自己男朋友讨厌自己,我只是怕你误会我嘛。“
“误会你什么?”
凤司西一边说着,一边将头盔摘下,发丝凌乱,神情不羁。
整个人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势,但也格外的英俊。
颜漾咽了咽口水,愣了一瞬后才回答:“误会我不够在乎你呀。”
“嗯?”
颜漾再度扑过去,手臂勾在男人腰上,紧紧抱着他说:“别听别人怎么讲,你只相信你看到的感受到的,我在这里,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点,我都会在你身旁。“
她那双像琉璃一样晶莹的眼睛里倒映出凤司西微微错愕的表情。
凤司西在半晌后于心底无奈叹气,颜漾果然是稳稳抓住了他的弱点,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能够让他缴械投降。
他几乎难以抵抗,就这么任由颜漾为所欲为,在他心里愈发肆意的生长。
他还能怎么办呢?唯一的目标和念想不过就是将颜漾留在身旁。
除此之外,别的他甚至不敢奢求,只要还有她在就足够了。
如此卑微。
凤司西低低嗯了一声,以此表示自己同意了她的说法,颜漾心里的警报也就此解除,然后开始上下其手,色眯眯说:“你穿这一身机车服可真好看!!”
黑红色系搭配的机车服穿在他身上,包裹着他的精瘦身躯,该宽阔的地方充满了安全感,该瘦的地方又隐含着力量,如山一般巍峨,又挺拔如松。
凤司西:“”
他抓住颜漾不规矩的手,低声威胁:“别在这里动手动脚。”
“你好抠门哦,都不准我碰。”
凤司西撇了一眼旁边的工作人员,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想做什么回家去做,我可没有演给别人看的打算。”
“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凤司西冷冰冰道:“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就不可能嘛,这么凶干嘛让我再摸一摸你的腹肌!”
隔着衣服都能够感受到他腰胸处的结实肌肉,颜漾表示自己一点也没打算矜持。
去更衣室换了好衣服之后,他们又慢慢驱车回城,因为和下班高峰大军的路途不同,所以回城道路依旧畅通。
颜漾临时找了家餐厅吃饭,凤司西这个人尤为的好养活,对于食物从来没有任何挑剔的要求,给他吃什么他都可以接受。
再想一想,凤司西可是凤家的大少爷。
什么鹅肝鱼子酱,深海金枪鱼,松露佛跳墙,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他都该享用过,也应该有着饕餮食客的极致味觉。
可实际上,就算拿一盆酱油炒饭给,他都能解决掉一顿晚餐。
这种随便什么都能够下咽的接受度可见他过去的生活是怎样的随便,因为没有人在乎,他也不可能精心料理自己。
颜漾不知怎么的,觉得心里有些酸,点菜的时候就专门点贵的,一顿饭下来至少花了四位数,这还是随便找的餐厅。
“你跟我说说你之前的经历吧。”
凤司西抬眼:“你不是都知道吗?”
“也没有全部知道。”
颜漾当然不可能完完全全去浏览过凤司西的全部人生,只是把一些重要节点上的信息捕捉到,剩下的也没时间去慢慢看了。
当时任务紧急,再不抓紧时间,这颗星球就得毁灭,所以颜漾并没有将他的生活完全了解透彻。
“也没什么,不都是那些众所周知的经历,你还想知道什么别的。“
“比如比如那个抢走你公司的人,钟和,你当时那么相信他,把他看作你最好的朋友,后来有没有想过要把公司夺回来?”
提到钟和,凤司西的神色瞬间沉下来。
“没有必要,一个不相干的人,任由他做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
钟和这个人也很聪明。
他知道凤司西的身家背景,所以想方设法接近,和凤司西交朋友也半点,不提任何与利益有关的事。
长期欺骗得到了凤司西的信任,与他共同开了公司,后来,钟和无情残忍的给凤司西背上债务,还把公司夺走,心思阴狠程度可见一斑。
换作颜漾说不定也忍不住这种屈辱,肯定一出狱就想找钟和的麻烦,但实际上到现在为止,凤司西都没有要再去报复钟和的特别打算。
似乎已经彻底将这个人抛在了脑后。
“可是钟和很过分唉,换做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你就这么大度呀,不觉得很委屈吗?”
凤司西眉心褶皱加深,自嘲似地笑了笑:“就当做,还给他请我吃的那一碗长寿面吧。”
凤司西的十八岁生日,凤家父母竟然完全忘记,带着凤栎东出门游玩,把他一个人留在家中。
而作为凤栎东那个时候唯一的朋友,钟和知道他的生日之后,便给他点了外卖。
那碗长寿面味道并不好,送到时面都已经坨掉,可那是他十八岁生日唯一的一份礼物。
对他好过的他牢牢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