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裁缝举报了邱喆贩卖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原来那天王裁缝打开包裹后,一眼便看到了这匹沙狐身上的皮毛。以前,他在大西北呆过,见过这种狐狸,那时候就知道这种狐狸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王裁缝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左思右想,第二天到派出所上交狐皮,并报了案。一辆白色警车缓缓地开在万嘴街上,人们的视线追随着警车,不到三分钟车子便开到了明起店铺门口。
好事的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明起店铺,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指着杨明起交头接耳,有的嘴角显出一丝轻蔑的笑。从警车上下来两位一高一矮的警察,径直走在门口搬货的杨明起。
杨明起佝偻着腰,背着一个沉重的纸箱子,缓慢地向店内移动。一位高个子警察拦住他的路,掏出证件,严肃地问:“你是邱喆?”
明起扭过头,见是穿着制服的警察,心里咯噔一下,愣了两秒钟:“你说什么?”
“问你是不是邱喆?”另外一位个子稍矮的警察不耐烦地问。
杨明起赶紧放下背上的货,拍拍手掌上的灰,赔着笑脸问:“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见那位矮个警察瞪着他,赶紧又补了一句:“我不是邱喆!”
“邱喆呢?”高个警察问。
“他......他还没来......您有什么事跟我说也可以,这家店子是我的!”杨明起点头哈腰,生怕说错了话,带来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两名警察四目相视,高个警察掏出一张名片说:“知道他在哪里,给我们打电话!”俩人正要离开明起店铺时,邱喆一摇一晃地从远处走来。
他正纳闷门口怎么停着一辆警车,心中立马刮起一阵旋风。该不会是产品有什么问题吧?不会呀,没见顾客投诉;明起哥更不可能了,他那么勤勤恳恳正直的一个人怎么会有问题呢?他很快就否定了脑袋里的这个想法。
要不就是自己?他停住脚步,在大脑中思索这两天做的事,突然想起黄亮和刘大方俩人拿来的那块狐皮。该不会是狐皮有问题吧?邱喆打了一个机灵,双腿发软,瞳孔都变大了。杨明起第一时间瞧见了他,偷偷给他使眼色,用手挥着让他赶紧走。
人群中有人告发他就是邱喆,邱喆撒腿就跑,两名警察紧跟其后,大声喊着:“别跑!站住!再跑就不客气了!”
邱喆脑袋中一片空白,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不断奔跑,恨不得使出全身的力气。他跑得气喘吁吁,绕过万嘴街,朝着高架桥的方向跑。
高个子警察与他的距离越拉越短,最后一个纵跃,将邱喆扑倒在地,然后狠狠揍了他一拳头。矮个警察赶来,拿上手铐将他烤住,上气不接下气吼着说:“你小子跑什么?找死呀!”
“我不跑等着你们抓我呀,我不成了傻子吗?”邱喆反嘴说了一句。
“还敢犟嘴?!”矮个警察想要打他一巴掌,被高个警察制止住了。
“何队,他不听话......”
那位被称何队的高个警察严肃地对邱喆说:“有人举报你涉嫌贩卖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跟我们走一趟!”
脸色铁青的邱喆大喊冤枉:“我是从别人手上花了八百元买来的,我哪知道它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呀,我要是知道,打死我都不敢要哇!”
“少废话,进了派出所再说!”
邱喆被带到警车跟前,杨明起急得六神无主,迎上前想讨好警察,给他们递上两包烟说:“大哥,你们肯定抓错人了,他肯定是冤枉的!”
两名警察都没理杨明起,钻进车里,启动发动机,一溜烟开走了。
那是邱喆第一次进派出所,庄严肃穆的气氛让他打了个寒颤。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他跟在何队的后面,想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是冤枉的,你们抓错人了!”
他像唐僧样一直在唠叨,何队转过身,瞪了他一眼。他赶紧闭上嘴,尴尬地一笑。邱喆在心中暗自叫苦,黄亮、大方,你们俩个害得我好苦呀,丢人都丢到局子里来了。
何队走到头停下来,打开一扇门,望着他头一摆,命令道:“进去!”邱喆慢吞吞地想跟何队解释,何队冷冷地说:“放心,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这间格子间不大,阴暗潮湿,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肮脏的蓝白格子床单。邱喆坐在上面,冰冷的感觉从木板蔓延到全身。居然连被子都没有,邱喆打了个冷颤,这回怕要冻死在这里了。
他盯着光秃秃的墙壁,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平白无故怎么到了这里?他趴在门上的小窗口向外望,除了墙还是墙。他又退回到床上躺着,双手枕在头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老王呀老王,连你也坑我,居然举报我贩卖保护动物?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呀?邱喆恨得咬牙切齿,等我出去以后,一定要你尝尝冤枉人的滋味!
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要黄亮和大方的狐皮,不然也不会惹上事端。现在家里人指不定这么担心自己呢?要是嘉嘉知道这件事情,她还不被气个半死?
邱喆沉沉叹了一口气,一股阴冷袭击着他,不得不蜷成一团。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有钥匙拧动的声音。邱喆从床上跳起来,盯着铁门。
门被推开了,一位女警面无表情,以一种尖细的嗓音说:“你叫邱喆吧?跟我来!”邱喆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小房间——提讯室,何队坐在桌子前正低着脑袋记录着什么。这名女警让邱喆坐到对面的一张木凳子上。
邱喆颤颤惊惊地坐下来,两腿交叉,双手放在大腿上,眼睛紧盯着前方。一缕白光突然打在他的头上,他下意识地护住眼睛,嘴歪在一边。等到眼睛慢慢习惯这种光亮,才将手缓缓放下来。
“坐端正——”何队抬起头狠狠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