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令居的三万兵马,基本召集起来就需要两三日,步兵还不是骑兵,赶路速度没有那么快。
但好在是距离够近,六七日足够他们赶到护羌站所了。
至于护羌站所能不能装的下这么多兵马
嗯,装不下。
但是呢,护羌站所并不是一座城池,它是由众多的烽塞,堡垒组成的一道防御进攻阵线。
后方倒是有一个小城池,是护羌校尉的指挥地,但装下万余兵马就撑死了。
所以大军过去以后,会在这道阵线后方安营扎寨,和打野战的除了多了烽塞堡垒没多大区别。
而霍嬗写了两份诏书、八份手令以及两封信,还有三份手令和两封信没送。
而这三份手令和两份信,是霍嬗的其他一些安排和准备的一些后手。
而他准备后手的原因并不是防着羌人,而是防着自己人。
因为霍嬗不知道羌人是怎么得知李息逝世的消息的。
到底是时间拖的太长了以后,不慎泄露让羌人得知了这个消息?
或者是羌人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情况,从而跑来试探?
还是内部有人等的时间太长,长安一直没有反应,所以起了心思?
霍嬗一点都不清楚情况。
霍嬗是倾向于前两种情况的,军中背叛不太可能,但是大户商贾们,霍嬗对他们没有多大的信任。
不过消息已经泄露,现在已经是发生的事了。
若是前两者,霍嬗可以当做无事发生,若是后者,那他之后就得算算后账了。
就算是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着。
若是跟马邑之谋一样计划被泄露,那他能气死。
说起来他这套计划,细节上比马邑之谋有谋划的多,但总体上简直可以说是一谋一样。
都是骗过来,诱惑出来,然后来个一网打尽。
而马邑之谋一直是刘彻的一个痛点,若是这事被霍嬗真做成了,估计刘彻会高兴好久。
我用着我的谋略没有骗到匈奴,我养的战神用我的谋略骗到了羌人,啧啧!
言归正传。
两封信其中一封是给赵充国的,他家就在令居,霍嬗给他说明了一下情况,让他盯着点军中,以免发生意外。
而手令给了赵充国也是两份,一份是任命他为霍嬗手下的校尉,具体管啥没说,这就是一个让赵充国参与其中的由头。
而另一份手令,就是一份夺权手令了,在霍嬗还没到的这六七日时间里,若是有什么事,那赵充国就可以跳出来控制军中一切事物。
赵充国还没有带兵六七万的本事,霍嬗要的是这些大军不出事,羌人攻不进来。
而六七日时间,羌人根本来不及大规模进攻,他们估计还得犹豫几天,而小规模随便就能挡住。
而赵充国能不能夺下权,这是肯定的。
这时代大汉的兵马,只听大汉的诏令。
而且就算是没有这个铁则,赵充国拿出霍嬗的手令,湟中必定听从。
而赵充国是令居人,成了冠军侯部下给令居大大长脸,不帮自家人帮谁?
这就已经是大半的兵马了!
霍嬗要的也不是让他去打仗,而是拖住等他到来就行。
其实呢,军队是不可能出现问题的,霍嬗也知道他这属于是白担心的问题。
但左右不过一道手令的问题,稳妥点不是更好吗?
“主公。”
孙尚办完事回来以后,喊了一声霍嬗,准备交令。
霍嬗抬头看了孙尚一眼,把手里的给赵充国的手令和信交给了他:
“八百里加急,送给赵充国。”
“末将领命。”
霍嬗又取出最后一份手令和最后一封信递给他:
“八百里加急送到陇西李氏。”
孙尚面露惊讶:
“陇西李氏?”
霍嬗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去办。”
“对了,派一什将士去天水上邽,把上官桀给我喊来,还有”
霍嬗对他招了招手,孙尚骑着马凑了过来。
“秘密派一连虎贲将士立刻出发,让他们以什为单位前往武都郡、陇西郡、护羌站所、武威郡等羌人边疆进出羌地的要道。
给我盯着有没有可疑之人进出,一经发现,立马通报。”
“末将领命。”
孙尚领命后又去安排了。
送给陇西李氏的信和手令,里面确实是有着霍嬗的安排,但是也有着他的小心机。
信和手令给陇西李氏下了一份命令,让陇西李氏召集陇西郡和天水郡两郡里的氏族、大户、商贾。
让他们有人的出人、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务必要在十日之内把详细情况汇报给他。
霍嬗下这道命令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眼馋。
这两地的军勋家族多的出奇,家中子弟虽然现阶段没有大才,唯一一个还在长安待着。
但是他们家中的子弟,当一个军侯、军司马啥的绰绰有余。
至于要钱要粮,就是为了试探,算是耍了一点小心机。
他霍嬗一个冠军侯开口,要他们家中子弟从军,这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
而钱粮就不是一回事了。
像陇西李氏现在有李陵的关系,霍嬗敢肯定,他们一定会鼎力支持。
而其他家族就不一定了,想吃好东西,却不想掏钱,这是人之常情嘛!
但是他霍嬗的东西,可没有那么好吃。
鼎力支持的一部分,霍嬗自然是不会亏待了他们,而不愿支持的
就要大战了,还玩这一套,那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而且就算是霍嬗杀了他们,也不会对他自己有什么损害。
被杀的已经死干净了,而没动的都拿了好处。
而且还给拿了好处的大户们,腾空了一大片的真空势力区域,他们自然会大力吹捧霍嬗。
这就是霍嬗想法中的拉一批打一批。
而霍嬗给陇西李氏也透漏了一个消息,他霍嬗已经来了,此战要一战扫清西部羌人边患。
若是他们之间真的存在有问题之人,那霍嬗派出去的虎贲就是这么一个作用。
其实接下来霍嬗就会下令,武都、陇西、武威三郡兵马会封锁边境,不许进不许出。
大半的原因是防止羌人从其他地方攻出,虽然概率不大,但是该防还是得防。
而霍嬗派出虎贲秘密探查,就是觉得大军封锁不保险。
因为他怀疑的对象是军勋家族,他们在军中能没人?
而霍嬗也给了军勋家族想了一个联络羌人的合理答案,这个答案还很简单。
羌人来攻,势必会发生大战,那他们这些军勋家族就有了用武之地啊!
虽然霍嬗一直怀疑这儿,怀疑那儿的,但他的心中还是觉得概率不大,毕竟哪儿来的那么多叛徒?
所以霍嬗揉了揉眉头,心中吐槽了一声:
跟着老刘混久了,这疑心病是越来越重了。
随后霍嬗又下了几道诏书与手令,往四面八方奔去,都是让各郡兵马封锁边境的消息。
除了防备羌人换地进攻,也有霍嬗现在还不想让他到来的消息让羌人知道的缘故。
等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以后,接下来的时间就陷入了枯燥的赶路之中。
晚上还啥也看不到,霍嬗想要看看风景都不得行。
就算是后世的陇西,有些地方的风景也是非常的不错。
而现在的陇西还没有后世那么的黄,到处都是山青水秀的,连绵的大土山上绿树成荫,风景是着实的不错。
就在霍嬗刚准备取下冠军的马鞍,趴在冠军宽阔的背上眯一会,刘据突然跑来了。
霍嬗虽然说他是一个小兵,但是其他人可不会把他当成小兵看,所有他在行军路中乱跑也不会有人管他。
刘据递上他的水袋,盯着霍嬗笑着说道:
“怎么了,看你愁眉苦脸的!”
霍嬗接过水袋,叹了口气说道:
“唉,脑子疼。”
刘据面色一正:
“病了?”
霍嬗摆摆手:
“那倒是没有,想事情想的。”
刘据重新露出笑容,笑着点点头,顺嘴问道:
“何事啊?”
霍嬗眼珠子一转,问向刘据:
“羌人来进攻了,我在犹豫打还是不打,表叔觉得呢?”
刘据一愣,反应过来立马摇头:
“这我不知道,你自己考虑。”
霍嬗紧接着回道:
“表叔身为太子,怎么能够不知道呢?”
刘据撇撇嘴,嘴里有些怨气的回道:
“我现在可不是太子,而是你霍子侯麾下的一个小兵。”
霍嬗立马挺直胸膛:
“这是姨祖父下的诏书,跟我有啥关系?”
刘据狐疑的打量了几眼霍嬗:
“真的?”
霍嬗眉头一皱,信誓旦旦的开口说道:
“这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刘据撇撇嘴,最后还是点点头。
霍嬗隐晦的勾了勾嘴角,日后就算是被发现那也是日后的事情,现在让他自己嘴里承认,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表叔说说吧,您觉得到底该打还是不该打?”
霍嬗喝了一口水,把水袋递还回去顺便问了一嘴。
刘据也喝了一口,皱着眉头想了想以后说道:
“我觉得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霍嬗心中升起一丝失望,面容不变的问道:
“原因呢?”
“我是这么想的,我大汉接下来就要进攻西域了,此战是为了断匈奴的臂膀,所以不能有失。
若是现在再打羌人,那我大汉就消耗太大了,若是被羌人拖住,贻误了进攻西域的时机,那就得不偿失了。”
霍嬗心中默默点头,也算是一种想法,不过刘据虽然不错,但是跟刘彻相比差了不止一筹。
所思所想,和刘彻、霍嬗他们不在一个层面上。
刘彻、霍嬗他们看的是全局,而刘据目前要打西域,他眼中就只有一个西域,得锻炼!
不过总体而言,他的这套见解是很有道理的。
但是这是他在对大汉了解不深的情况下做出的判断,他也对刘彻和霍嬗自己不太了解。
刘彻打起仗来,一块钱能当两块用,想方设法挖地三尺都能搞来钱财,而霍嬗打仗,是赚钱的。
而且,此时的大汉就算是西域和羌人一同发生十万级的大规模大战,那也是能够撑的住的。
“我与表叔想法不同,我觉得得打,不光要打,若是有机会灭了羌人,就算是放弃攻西域的时机,也要抓住这个机会。”
刘据有些疑惑的看着霍嬗,开口问道:
“这是为何?”
“你觉得和匈奴相比羌人实力如何?”
刘据立马就摇了摇头:
“这没有可比性。”
霍嬗也是点点头:
“实力方面确实没有可比性,但是羌人对于大汉的危害仅次于匈奴,表叔多待一段日子,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霍嬗他自己想的是几千年这两地对于中原王朝的危害比较,而刘据看的是此时此刻,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霍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讲,所以准备给他讲一些事实,让他自己理解。
“匈奴自从被打出漠南以后,我大汉北地才算是过了一些安生日子。
而陇西这边的羌人也是一样,甚至处理他们,真正打怕他们的时间点,比处理匈奴还要晚上十几年的时间。
元鼎六年才算是真正的处理了他们,把他们御敌于国门之外。
我大汉要对匈奴下手,必定要清除四周的隐患,或灭除,或拉拢,或威慑。
方法很多,总体而言就一个目的,让他们不能或不敢插手。
羌人虽然现如今和匈奴一样实力犹存,但是我们掐住了河湟这个他们的咽喉,他们的威胁性大大降低。
但是若是有机会灭了他们,就算放弃攻打西域,那也不是不可以。
西域较远,他们一盘散沙,对大汉威胁不大,可以慢慢来,但是羌人就在大汉的旁边。
而且羌人与我大汉也是有着深仇大恨的,百年以来,他们杀了我陇西等地多少汉人。
这和匈奴是一个道理,若是不一棒子敲死他们,他们总会有卷土重来的一日。
我们不能把这些隐患都留给后人,能处理就要立马处理,不能处理也要想办法处理。
毕竟后世
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刘据听完后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道:
“这就是战争吗?”
“对,这就是战争,没有谁对谁错,不管是大汉,还是匈奴羌人,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我大汉连年征战,就是为了不让我汉人受外敌欺压,不光是此时的汉人,后世千世万世都是一样,我们此刻,正处于一个特殊的时代!”
刘据疑惑的看向霍嬗,霍嬗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不惧一切、永不服输的骨血注入到汉人的血脉之中。
我们,都是一群特殊的人!”
刘据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一股使命敢油然而生,他喃喃自语道:
“特殊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