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嬗指了指那边,开口问道:
“那边都是些什么人?出了何事?”
漆黑的一片,陇西郡守啥也看不清,所以转头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官员们,没得到回应后转身行礼道:
“臣去问询一番。”
霍嬗摆摆手,陇西郡守转身向官员们走去,没一会就又走了回来:
“禀君侯,搬粮之时有人偷拿军粮,其余百姓发现后看不过眼,所以引发了冲突。
但因为时间紧急,臣还没来的及处理,所以就把参与冲突之人全都押在了那边。”
“呵,偷军粮?”
霍嬗听到一乐,这大庭广众之下,你能偷多少?一把两把的有个屁用。
霍嬗把手里的几粒米扔到嘴里,随后说道:
“走,过去瞧瞧。”
霍嬗往前走去,一群人连忙跟上,陇西郡守边走,边狠狠地瞪了门下督贼曹一眼。
你没处理就算了,还放在这,你怕是专门想让冠军侯看到吧?
霍嬗带着众人来到这群人面前,发现人还真不少,一眼扫过去差不多三四十人呢。
此刻的他们都在中间乱糟糟的蹲着,十来个巡卫正在四周看管着他们。
霍嬗看着他们问了一句:
“动刀子了没?”
身后的陇西郡守连忙回道:
“未曾。”
霍嬗点点头,随后说道:
“查吧,本侯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动本侯的军粮。”
“诺。”
陇西郡守躬身应答一声,随后带着几个官员探查了起来,没一会他就回来了。
霍嬗心中有些惊讶,你这查的也太快了吧。
“禀君侯,已经查清了。”
“讲讲。”
“回君侯,偷军粮的是陇西城中北城二里的谷二虎,此人是个游侠,不事生产,惹是生非,平日里就很受百姓憎恶,所以一查就出。
但他虽然不事生产,但是每次检验,家中耕地耕种都达到了最低标准,犯事也只是犯些小事,只能关几日就放出来。
此次偷粮,正好被东城的田征等人在运马途中撞见,但谷二虎却不知悔改,还口出狂言,激怒了田征等人,两方人马激起了冲突。
周围的百姓们看不过眼,所以上前帮手殴打了谷二虎等人。”
霍嬗淡淡点头,随后问道:
“总共几人?”
“回军侯,共一十三人。”
霍嬗转头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两方人马共十三人?这么点人怎么卷动其余百姓的?”
陇西郡守有些尴尬,小心思被发现了:
“回君侯,臣会错了意,谷二虎一方共一十三人,田征一方七人。”
霍嬗心里很有兴趣,笑着问道:
“谁赢了?”
陇西郡守也露出了笑容:
“回君侯,是田征一方赢了,本来谷二虎他们就打不过,后面百姓加入就更打不过了。”
“人少的一方赢了本来就打不过是何意?”
“回军侯,这两方人一直就是死对头,具体原因没人知道,自从臣上任以来,他们一直就是对头。
田征等人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汉子,臣猜测,可能是看不惯谷二虎他们的行事作风。
至于田征一方赢了,这是因为田征一方有一人,名叫王福,自幼练武,身型呃,有些武力。”
陇西郡守本来想说身型高大的,但是看到周围的虎贲将士,这句话说不出口了。
跟着霍嬗的自然就是虎贲重骑的将士,在陇西郡守看来,哪一个都不比王福低矮多少。
轻骑本来就不能太过高大,所以有相当一部分被刷到了虎贲,到了虎贲,自然就是重骑的最佳人选。
霍嬗想了想说道:
“都带过来吧,本侯看看。”
“诺。”
没一会人就被带过来了,田征一方人少的在霍嬗左边,另一群人多的在霍嬗右边。
来之前陇西郡守就把霍嬗的身份给他们说了,所以他们一过来就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这时候的百姓没有动不动就跪的喜欢,就算是刘彻当面也是一样,也没有哪条律法要求他们见面就跪拜。
只有他们心情激动,心中感恩,心中恐惧,或者特殊时刻,才会不由自主的跪拜。
但他们正好犯了事,往日崇拜的冠军侯现在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霍嬗先是看向谷二虎等人,开口问道:
“说说吧,为何偷盗军粮?”
一群人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不敢说话,陇西郡守见此开始点名:
“谷二虎,你说,如实报来。”
谷二虎一个激灵,头上冷汗直流,战战兢兢的几次张口,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众人静静地等待着,又等了一会霍嬗有些不耐烦了,开口道:
“既然未有辩解,那就都斩了吧!”
“不,不,我说我说!”
谷二虎直起身子,刚抬头看了一眼霍嬗,立马又低头趴了下去,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我家中缺粮,家中老母快要饿死了,没法子才”
“没法子才偷粮的?”
霍嬗帮他补充完下一句,谷二虎抬起头连连点头。
霍嬗摸着下巴抬着头念叨道:
“我大汉以孝治国,你为了家中老母偷粮,情有可原啊!”
谷二虎等人喜出望外,但是霍嬗的下一句就把他们又拉回了深渊。
“但家中有耕地,为何不好好耕地呢,家中老母缺少吃食,难道不是你的缘故?”
“我不,我”
霍嬗不理他,接着问道:
“你偷的不是其他粮,是军粮,身处边疆,土生土长,偷盗军粮是为何罪,你应当清楚吧?”
“冠军侯饶命,冠军侯饶命,我下次不敢了,冠军侯饶命”
霍嬗看着眼前的这个磕头虫,淡漠的说道:
“都斩了吧!”
虎贲军抽出刀开始上前,谷二虎眼睛瞪的大大的,接着喊道:
“冠军侯饶命啊,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乃家中独子,我死了我谷家就绝后了,家中老母也得饿死。”
霍嬗打了个响指,虎贲停下,霍嬗看着他说道:
“你是家中独子,你家中有老母,上阵杀敌的将士们就没有?
若是将士们吃不饱没力气,战死在战场上,他们难道不是谁的儿子,谁的夫君,谁的父亲?
若是再被羌人冲进大汉,被屠杀的我大汉百姓们就没有亲人?
今日我疼惜你家中老母,放了你,明日是不是就有人因为家中老父偷盗军粮?后日是不是就有人因为家中孩童偷盗军粮?
这样下去,我大军将士吃什么?
为我大汉浴血疆场的将士们吃都吃不饱,你要他们拿什么去保家卫国?他们哪来的力气斩杀敌人?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要怪只能怪你偷的是军粮,要怪只能怪你们今日正好撞到了我的手里!”
一番话说的谷二虎愣在了原地,霍嬗虽然说是要杀鸡儆猴,但是这鸡本来就该杀,偷军粮本就是死罪。
“斩!”
霍嬗一身令下,虎贲将士们走了上去,随着一道道寒光闪过,哭喊声全都没了,这片地方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田征等人一脸愣神的看着旁边的尸体和滴溜溜滚动的头颅。
霍嬗才不管是不是吓到了他们,他继续开口喊道:
“田千秋。”
“臣在。”
田千秋一脸平静的走了出来,看过了几万人尸体铺满的战场,这点小场面算个啥,或者说,连个小场面都算不上。
“发我大都督令,把此事原原本本的给我记录下来,发往一十四郡,下令,谁若是敢偷盗军粮,克扣军粮,别犯到我的手里,不然别怪本侯心狠手辣!”
“诺!”
霍嬗扫视了一圈,转身就走,准备回营吃饭睡觉。
而王福这个傻大胆看到霍嬗要走,立马就急了,瞬间起身喊道:
“冠军侯,我要入羽林军。”
但下一瞬迎接他的不是霍嬗的回答,而是虎贲手中连弩射出的弩箭,王福的动作太突然了,他们属于是条件反射。
但是就这短短的距离,王福硬是躲开了两箭,还用手握住了一箭,虽然划破了手心,但只是一点小伤。
霍嬗被吸引了注意力,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本来是不想理的,想要加入羽林军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而王福正好露出了他的本事。
霍嬗转过身子看着他,这时田征站了起来,拉着王福连忙跪下,然后说道:
“冠军侯,我这个兄弟从小练武,把脑子练坏了,并无恶意,冠军侯勿怪。”
王福一脸不乐意的喊道:
“田征,我脑子没坏,我是真心要入羽林军。”
田征立马瞪了他一眼:
傻子一个,十三个人一句话就杀了,惹怒了冠军侯,信不信连你也杀了?
霍嬗倒是很开心,毕竟有人想拼着被杀的风险加入他的羽林军,这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霍嬗偏了偏头,开口说道:
“孙尚,去试试身手。”
“诺。”
孙尚活动了一下胳膊手腕,往前走去:
“小子,起来,咱俩练练。”
王福一脸兴奋的站起身,孙尚立马冲了上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到十招,王福就躺在了地上,捂着腰眼满脸的痛苦。
身为霍嬗的亲军大将,没点本事怎么行?
亲军大将带兵打仗并不需要多么厉害,但是武力条件,那必定是要顶尖的。
等缓了一会以后,孙尚把怀疑人生的王福拉起来,笑着问道:
“小子,今年多大了?”
王福愣愣的回道:
“十九!”
孙尚露出笑容,不错不错,才十九就长这么高壮。
孙尚回到霍嬗身边,开口说道:
“主公,才十九,虽然年纪大了些,但练的是军中路子,底子很好,身板子也不错,我调教调教,再加上主公的练兵之法练个三年,我五十招拿不下他,是个好手。”
霍嬗笑着点点头:
“那就收了吧!”
霍嬗说完后转身就走了,孙尚看着愣愣的王福满意的点点头:
“当亲卫还是笨一点好,我就是太聪明了,以至于背负了这么多,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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