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有人敲门。
这个时候敲门,估计是服务员来搞卫生了。
周道起身开门。
“怎么?不欢迎?”看到周道愣神的站在门内,魏丽丽神情自若的站在门口。
“我以为是服务员呢!”周道尴尬的笑着,并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
魏丽丽也不客气,两手交叉的走进房间。
看着她不请自坐,反客为主的样子,周道反而有点拘谨了。
虽说他是过来人,但对于魏丽丽这种既漂亮又背景神秘的女子,他还是相当克制。
这是个精致又冷艳的女人,顶多二十岁,从这一世的生理年龄来讲,这个女孩儿大周道三岁,但实事上,因为周道的为人处事,说话方式,早已没有人把他看作十七岁的少年。
周道继续收拾东西,他要马上去汽车站。
“魏丽丽,我不在的时候,有事多跟何景商量,如果有兴趣,你也可以跟老谭去档案馆查查资料。”
周道边收拾东西边说。
“周组长,我的工作只是解说吧,而且,是按你写的文案解说。既然你都溜号了,没有了周大组长的文案,那我有必要留在这里吗?”
魏丽丽依然双臂交叉于胸前,她似乎意识到这个姿势过于性感,便将右肘搁在桌面上,雪白手掌略撑精致的下巴,目光柔和。
“怎么,想临时回宛都?”
周道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诶,谁说我回宛都了?”魏丽丽站起身,然而周道没做停留,只是留下一句:“那就去雉城逛逛街吧!”
周道招了招手,司机把车打着火,缓缓的驶过来。
周道之前跟小王司机混得很熟,但这次台里派的司机是个陌生面孔,估计是刚来的,有背景,不爱说话,你说到哪儿他甚至连啍一声回应都没有。
但他业务熟练,只要你说的地方,没有他不知道的,比后世的导航还准。
一会功夫,司机把周道送到雉城汽车站,周道下了车,向司机道谢。司机冷着脸,说了句“不用。”采了油门就走了。
“这么高冷?”周道心说,“还是要买台自己的车,尼码让他开个车,牛成啥样了!”
转身走向台阶,结果离台阶还有三米远,一辆桑塔那吱地一声停在面前,差点与他相撞!
这个时代交警都不管这个的吗?周道直想发火,车站广场上这么多人,这车是怎么进来的?
而且这么多旅客行人,还玩车速,这要是后世,调取摄像头,违规停车是要贴条子罚款扣分的。
然而周道的怒气还挂在脸上,车窗打开,另一个笑脸就露了出来。
很甜美,纯静、阳光,让人动心。
“还不上车?”魏丽丽的话不容置疑。
拎着一个黑色大挂包,满头大汗的周道,在这辆黑色锃亮的车身映照下,显得疲惫又寒酸。
有车坐?谁不坐才是傻X。
打开车门,把行李扔进去,周道在后座上坐了下来。
车子有制冷设备,一身臭汗的周道很快尝到了不挤长途汽车的好处。
“谢了!”周道礼貌的跟司机打招呼。
“不客气!”司机很客气。
周道扫了一眼座椅内饰,上面印着招待所的名字,嗯,魏丽丽V5,这是调动了县委招待所的业务车了。
虽然这个年代的桑塔那一副精瘦的平直造型,样子有点丑,但价格不菲,在宛都也只是极少数富豪才买得起。
招待所用这个车,也是接待高级别官员的,现在一个小女子轻易调动,不由得不让周道心生钦佩。
魏丽丽原以为周道会问她为什么能调动专车,原本想好了怎么说,然而周道没说话,享受着空调带来的快乐。
我才不管你什么原因呢,有车坐就好。
你就是调个大奔来,我也不觉得奇怪。
“请你不要随便开车门,这样很危险。”司机平和的说,显然他认为周道是第一次坐轿车。
看不起谁呢?周道觉得一个招待所司机也够牛了,一眼就看出我是乡下人?
嗯,你没看错,我就是乡下人。
看来无论哪一世,鄙视链无处不在,可你知道我上一世也是有驾照的人吗?
坐别人的车,自然不想制造不愉快,周道装作没听到,不在乎。
周道转而跟魏丽丽打招呼,“怎么,决定回宛都玩两天?”
魏丽丽,“我说过我回宛都了?”
“那你去哪儿?不会跟我同路吧。”
“嗯,跟你同路,云河县紫陌乡。”
“呕……”周道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你……有没有搞错,你去云河县紫陌乡干什么?我说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跳脱了?”
周道觉得这太可笑了,不带这么玩的!
“你一个背景深不可测的大小姐,跟我去云河县?还是我周道的家乡紫陌乡?你咋不说你去大周庄呢!”
“对呀,我就是去大周庄。”魏丽丽随意答道。
“司机师傅,停车!这位大小姐疯了!”
司机一踩刹车,车子停在路边。
他并不是非得听周道的命令,而是因为条件反射。
因为周道的嗓门太大了,司机虽然是男的,但身体瘦,皮肤白,看起来相当文弱。
你要是说他有点娘,也错不了太远。
文弱司机车子虽然停下来了,但心里没底,侧脸看着魏丽丽,不知如何是好。
魏丽丽一脸不可思议,“继续走,别听他的。”
司机挂档,踩油门,起步,这次没开快,他担心后边那家伙又来一嗓子。
“诶,我说丽丽小姐,你跟我一起去紫陌乡,你知道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吗?别人会以为你是我新交的女朋友,而实事上你不是。当邻居知道真相后,你知道这会给我爹妈带来多大难堪。”
周道开始晓之以理,甚至表现出苦口婆心的样子。
“周道同学,你是个男人,怎么跟个女人似的。老实说,我有篇论文,需要在乡下做个调研,搭你点光看把你急的,你这人也太小气了吧!”
“论文?什么论文?”周道情绪缓和下来了,问道。
“这么说吧,我大学还没毕业,来宛都是实习的,我有个论文的题目比较大,叫《改革开放:新时代各阶层的分析》,城市的资料已收集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差农村这一块,这不正好趁你回老家,你对农村比较熟悉,不是可以帮到我吗?”
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但她说的是不是实情?
如果是真的,自己这么做的确有点小气。不,是有点自作多情!
当然,如果魏丽丽是来宛都电视台实习的,那还真解释得通,这也就是张凯基本不给她安排什么独立任务的原因。
“你学什么专业的?”周道随口问,当然,如果她是说谎,总会露出马脚。
“社会学。”魏丽丽道。
周道不吱声了,一个学社会学的学生,去农村调研,再正常不过了。
这个理由不好反驳。
不过看她的新闻素养,倒真不像是学新闻专业的。
当然,她说的专业也可能是编的,任何人都可以说自己学的是社会学。
这个时代不是流行一句话吗?“我是社会大学毕业的”。马克西姆·高尔基可能不知道,他的那本《我的大学》在中国成为了一种流行语。
当然,这并不是说的魏丽丽的经历跟阿廖沙有什么相似之处,相反那根本没有可比性。
魏丽丽这种背景的女孩儿,一生下来就衔着金钥匙,她不会像阿廖沙那般在城市到处碰壁,最后上“社会大学”。
她要学什么专业也不重要。
即便是专业不对口,那也是一句话的事。
不需要文凭或本事。
当然,魏丽丽可能真是学的社会学专业,虽然这个专业在后世普通老百姓看来,可能没有什么用处。
她能一口说出研究论文叫《改革开放:新时代各阶层的分析》,就足以说明问题。
周道沉默了。
之前自己的反应是不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