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啦!”五人顿时大惊失色,他们闯荡江湖,阅历广泛,但遇到如此险情却还是第一次,不知如何应对,第一反应就是往下面撒腿狂奔。顿时,五人施展绝顶轻功飞跃而下,未料雪块下滑的速度更是匪夷所思,而且形成一股可怕的气浪,犹如狂飙袭到,眼看五人就要被掀天雪浪压在雪谷中,蓦地,斜刺里一条人影犹如飞鹰一掠,“快跟我来!”一把拉住跑在前面的剑魔衣襟,拽向右边的一块巨石旁,于此同时,另外四大剑客也如影随形飞奔而来。这巨石旁恰巧有一个狭小的凹槽,六人紧缩在一起蹲下身子,只听头顶“唰”地一声,如山的雪浪滚滚而下,面前顿时漆黑一片。
过了好久,一切安静下来,六人从雪堆里探出身来,只见雪谷下面已经被夷为平地,白茫茫一片,不由暗自庆幸大难不死。
“后生唐天逸拜见各位老前辈!”来人施礼说道。五剑客细细打量着来人,竟然是一位青年公子,生得星眸朗朗,风流俊逸,气度不凡,当下心里暗暗赞叹。
原来唐天逸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很熟悉,看到五人陷入险境,马上想到附近有一巨石可以藏身,于是引导五人借助巨石庇护而躲过这场雪崩之灾。
为防有新的雪崩,唐天逸马上带五人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里山清水秀,草地似毯,各色野花盛开,景色十分迷人。
剑魔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唐天逸看了半天,忽开口道:“小兄弟,我好想哪儿见过你,难道……你就是十年前唐夫人的儿子?”
“正是,后生唐天逸见过石前辈,想不到我们还能在这里见面。”唐天逸感慨万分地说。
“好,后生可畏,你救了我们,说吧,有什么要求,只要我们能够做到,一定会竭尽全力。”剑魔说着望了其他四剑客一眼。
“好的,你说吧,小兄弟,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四人附议道。
“救人于危难是后生应该做的,不敢奢谈什么报答,只是——”
“哎,给个痛快话,我们五人绝不亏欠人的恩情。”剑魔打断他的话说。
“这样吧,我们把自己最得意的剑法传授于你,以作报答,你看如何?”剑怪往往喜欢总结发言,这种情况下总会说几句。
唐天逸心下大喜,能学到这五大剑客的剑法,那不啻于跟随名师修练几十年,但他心中有一样更主要的事情,已经困惑多年,必须要向剑魔求助。
“石前辈,晚辈有一事困惑多年,望前辈告知,十年前,出价五千两银子要你保护我和娘的哪位雇主是谁?”
剑魔闻听此言,脸色大变,道:“也罢,小兄弟,看你救人的份上,我告诉你吧,本来我只是为了钱而接手这笔买卖,不想过问太多事情,但后来得知这个人应该是你的父亲,至于他和你娘的一些详情我也不很清楚。”
“啊!他是我父亲,那么他应该还活着,对吗?”唐天逸兴奋至极。
“是的,他还活着,不过我只知道他经常去太湖的碧云庄,你应该去那里一趟,什么都会明白。”剑魔嘴唇一咬,显然不想再说更多。
唐天逸终于知道一些父亲的消息,一连几天都沉浸在兴奋中,习武练剑更加勤奋。五大剑客也发现这少年聪明绝顶,是个练武奇才,于是也倾囊相授。
这日唐天逸练完剑,便背起药框去采药,当然期望能碰到公主。
正在山腰挖药材,忽听一阵马蹄声响,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呼喊道:“唐公子,你在哪儿?”正是公主的声音,他心中顿时荡起涟漪,跑下山坡,望见公主一人手牵“白玫瑰”,正在四处寻找他。
“公主,你来啦!”唐天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公主跟前,却见公主花容憔悴,秀眉如蹙,明眸隐隐含有泪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公子,我是来告别的,以后可能不会跟你再见面了,我……我要出阁了!”公主神色忧伤,轻声说道。
“啊!难道公主要嫁人了?这不是喜事吗?”唐天逸苦笑道。
“明天,父皇要举行刁羊大赛,要从十二位哈密国武士中选出一位武艺最好的作为驸马,但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拜牙即在搞鬼,也许,他要……”公主忽然说不下去了,显然她不敢去想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可恶,又是这个拜牙即,我明天就去捣乱,让这个刁羊大赛开不成。”
“不要,拜牙即的师父贝叶上人武功深不可测,你千万不要来,太危险了!”公主摇摇头说,很担忧的样子,接着又幽幽叹息道:“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长生天注定让我有此命运,我又能如何呢……”
公主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呆呆发怔,悠然存思。天上白云苍狗,游来荡去,变幻不定,公主忽然叹道:“看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世间的事情,与它何其相似!”
唐天逸道:“杜工部有诗云: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人生在世,总是聚少离多,难得相逢,把酒言欢。然而,互为知己的朋友却不怕,王勃不是有诗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一时不能见面,总会有相聚的时刻!”
公主摇头道:“不,这次不一样,我们可能永远不会见面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我配制好的碧雪丹,就送给你作为纪念吧!我告辞了!”说完,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天逸手捧犹带公主体温的瓷瓶,目不转睛看着公主走远,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生成……
第二日,许飞琼一大早去找唐天逸。路过凌云阁大堂,忽然听见堂内人声嚷嚷,正在商议事情。
只听父亲许光俊说道:“我早就看出,琼儿对这混小子有意思,以琼儿的相貌、武功、品德,配这个嘴馋而又懒惰小子,可以说绰绰有余啊,四弟,就看你能否做得了主?”
四伯凌虚子道:“二哥啊,我家逸儿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这两人真是郎才女貌,非常般配,这个主我当然做得。”
大伯陈义海道:“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今年端午佳节,让他们完婚,好好热闹一番。”
小叔楚怀仁道:“我也赞成,我们天山派好久没有办过喜事了。”
许飞琼听到这,羞得粉面飞霞,不想再听,快步来到唐天逸的房间。不见唐天逸的踪迹,却只有一张纸条搁在桌子上,当她一看字迹,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上面写道:“师姐:天逸要报答一位红颜知己的救命之恩,奔赴哈密国,生死难料,如若不能返回,请转告师父,逸儿来生一定会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各位叔叔伯伯的大恩大德……”
她马上拿着纸条去大堂,众人得知后都惊得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时近正午,艳阳高照,春和景明,哈密国内正在举行刁羊大赛,锣鼓喧天,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南面白色大帐内,公主、陕巴、拜牙即依次上首就坐,面前桌案上摆满美酒、果脯、点心;两边分坐朝中大臣,哈密国第一高手贝叶上人也端坐其中。群臣频频举杯,却发现平时能饮酒的国王陕巴今天却滴酒未沾,脸色也十分难看,不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太子拜牙即却神采飞扬,连喝八大杯后,大笑不已。群臣也就只当国王年事已高,不再劝酒,而与太子一起狂饮不止。
云黛娜公主今日一身雪白裙衫,秀眉似月,笑靥如花,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莲一样,清丽无比,格外光彩夺目。其实她心事重重,愁苦万端,难以言表,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拜牙即的阴谋,仗着父王对他的信任为所欲为,所谓的刁羊大赛就是演戏而已,他真正想得到的就是自己的身子。她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只等这个阴谋最后揭晓的时刻,来个玉石俱焚。她也希望唐天逸千万不要牵扯进来,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却又希望还能再见到他,带着她一起牧羊,狩猎,采摘雪莲花……
这时,十二个哈密国武士已经骑马列队在大帐之前,只等一声令下,就去争夺百步之外的一只雪羊。雪羊早已被砍去了头颅,鲜血淋淋地放在供桌之上,如果谁第一个抢到这只无头的雪羊,就成为哈密国的驸马。
陕巴示意刁羊大赛开始,一旁的丞相立刻大声宣读圣旨道:“吾皇万岁,天恩浩荡,我朝国主欲在十二位武士中选一位当做驸马,并把天山草原上最美的公主嫁给他。现在宣布,刁羊大赛开始!”
顿时,北广场上锣鼓如雷,呐喊四起,旌旗飞扬。只见十二武士手挥牛耳弯刀,策马奔腾,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往百米之外的雪羊。在这途中,刀光闪闪,马嘶声声,十二个武士互相砍杀攻击,不一刻,五名武士已经被砍下马来,喋血草场,剩下的七名依旧在争夺中飞驰,尘土飞扬,恍如草原上刮起了一阵旋风。
奔突在最前的一名武士一刀扎起雪羊,正大笑狂呼,忽然六把弯刀齐齐向他砍到,躲闪不及,被两把弯刀扎个透心凉,死于马下,这样雪羊又到另外一个武士手里……
公主看着这一幕幕血腥的厮杀,觉得这些武士都好无辜,他们只是太子的一个棋子而已。但让她庆幸的是,厮杀到最后只剩一名武士,唐天逸也没有出现。
这名幸运的武士,当然被封为当朝驸马,挂彩游街,并允许当晚便可与公主同住帐篷。
到了晚上,月白风清,人声渐寂,大帐内红烛如豆,公主和驸马正陪着陕巴聊着家常,忽然,灯烛摇曳,微风过处,几条身影冲入帐内,为首的正是拜牙即,看到公主和陕巴吃惊的样子,狞笑道:“呵呵,今天是我大功告成的日子,我等了好久了!”陕巴大声喝道:“拜牙即你想干什么?”拜牙即对身边护卫道:“还不动手,等着干什么?”两名武士大刀一挥插入了驸马的后心,鲜血喷出,触目骇心。
“你,你想造反,来人啦!”陕巴立刻大声叫喊起来,但无一人进帐救驾。
“别喊了,你那些护卫早见阎王了,我早劝你投诚吐鲁番,可你不听,总是效忠于大明,当你的忠顺王,像条狗一样低三下四。我早已看不惯你的做法,就让人在你的食物里下了蚀骨散的毒,可你的命太硬,到现在还活着!”
“你这个孽畜,快来人啊,杀了他!”陕巴气愤不已,正欲扑过去给拜牙即一个耳光,却发现身体已经无法站立了,蚀骨散的毒已经深入整个骨骼,一用力就会全身骨头折断碎裂。
“哈哈,让我来好好服侍你吧!”拜牙即说着走过去,一弯腰将陕巴挟起,突然双手一用力,“咔吧”一声,陕巴就倒在地上不动了,一代仁慈的国王就这样死在自己的儿子手里。
“父王,你怎么啦!”公主大声呼叫,扑过去摇晃着陕巴的身体,清泪涔涔而下,娇躯颤抖,哭得像一朵带雨的梨花。
“哈哈哈,我终于大功告成,拥有了国王的宝座,和草原上最美的姑娘!”拜牙即露出狰狞的面孔,大笑声中,一把抱起公主就往外走,突然,一道白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带着仇恨向他心口刺来,拜牙即应变迅速,立刻身形一斜,刹那之间,匕首扎进了左胸,却偏离了心脏几寸,痛得他大叫一声,扔下公主,同时抓过匕首向公主小腹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