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沿着地面上洁白平整的地面朝着棺椁前进,穿着防护服的胡院士还在冲着镜头解释:
“对于古龙璃,我们一直缺乏史料和系统的研究,像如今这般场面,甚至已经超出我们平日了解的任何丧葬文化。”
“像前面那七层楼有余的金色巨大棺椁,实际上在仪器中显示共有二十九层!!”
“二十九层啊!!观众朋友们,你们能想象……我国的先民们,是用何种伟大的智慧,才能在这深深的地底,将如此巨大的棺椁一层接一层的套上二十九层吗!!”
……
“二十九层?”
听到胡院士的话,方严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以龙璃葬制,帝王之椁三十三,亲王之椁二十九,诸王之椁二十一。”
“纵观龙璃一朝,也只有姜闲在位时才真正分封过亲王。”
“姜闲这家伙生性风流,一生子嗣上千……这是其中哪位?”
“这陵寝也寒酸的很……墓道才区区六里?以龙璃之制,就是诸王之陵……起码也得有百里才对啊!”
“……所以这究竟是不是我熟识之人?”
想到这里,方严心中唏嘘之情更显。
即便以他的万多年阅历来说,就这么看到自己的熟人被……“直播倒斗”,心中难免的还是生出一股子荒谬来。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方严的唏嘘惊愕中,镜头中的众人已经渐渐来到了金色棺椁近前。
离的越近,这通体金色的巨大棺椁就显得愈发巨大。
到了后来,甚至已经无法在镜头中完整显现出来。
“太惊人了!太惊人了!!”
一路惊人个不停的胡院士此时依然在惊个不停。
就在他想要靠近观察时,猛的却有几个身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挡在他的身前。
“胡院士,还请不要靠的太近!”
“你们认识我是谁吗!连我都敢拦!!不想干了吗!!!”
镜头中的胡院士看起来勃然大怒,但还没等他怒上几下,就一下子软了下来。
“哦哦,是特勤局的同志啊。”
“我晓得我晓得,规矩我晓得!”
软下来的胡院士似乎认识几个挡路的工作人员,小声的抱歉几句后回到了镜头前。
“观众朋友们,看来我们只能远远的欣赏这件国宝了。”
“按照规定,这种珍贵国宝,是需要专家组先行讨论才考虑要不要靠近开启。”
“这次咱们的直播,大概也就是在这个距离欣赏啦!”
……
虽说是“这个距离”,但通过摄像机的拍摄,方严还是清清楚楚看到了金色棺椁的细节。
棺椁上除去密密麻麻的各式华丽雕饰之外,最显眼的是无数巨大金龙互相缠绕追逐的场面。
这些金龙雕刻的栩栩如生,眼部用黑色的巨珠镶嵌,在通体一片金色的棺椁之上极为显眼。
“二十九条金龙环绕……应当是姜闲的哪个儿子。”
“若是女儿,那棺椁应当是百鸟朝凰的涤云九彩鎏金才对……”
就在方严觉得自己已经“破案”时,镜头中的巨大棺椁却猛的出现了变化。
“啊啊啊!这是发生了什么!!”
听得出来,那位姜璃记者相当的惊慌失措,摄像大哥大概也是情绪不稳,导致镜头都开始出现了晃动。
“出肾摸似了!!出肾摸似了!!介可似国宝!!国宝啊!!!!”
在胡院士撕心裂肺,夹杂着少许方言的狂吼声中,镜头中的巨大金色棺椁整个开始发出淡淡的光。
尤其诸多龙头之上被镶嵌的黑色巨珠,更是开始散发出夺人心魄的弥蒙之光。
与此同时,洞窟顶端的无数淡蓝宝石也开始一同闪烁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即将爆发。
“这是……”
看着诸多龙眼一同发光的场面,方严的眼神先是疑惑,再是回忆,最后终于在哭笑不得中停下了变换。
“这究竟是姜闲的哪个儿子,怎么好的不学,就学这个??”
在方言无奈的目光中,电视中的场景再度变化。
金色棺椁之上的光芒似乎已经继续至极限,最后犹如魔法一般,金色棺椁四周猛的出现了栩栩如生的“全息影像”来。
仙宫缥缈,高处不胜寒。
这段全息影像似乎显示的是某个人的记忆,此时他正顺着一片空中阶梯拾阶而上,阶梯长约丈许,材质看似是上好美玉。四周皆为瑰丽恢弘的金色云海。
其中时不时还有庞大的金色巨龙游动,那金色龙鳞是如此耀眼,以至于每次隐隐出现时,电视机里的镜头都会暂时陷入一片金茫茫。
看着镜头中熟悉的场景,方严愣住了。
若他没记错,这应当是姜闲云中帝宫的“鎏金云海”。
……也是姜闲平日最喜欢宴请宾客重臣的地方。
就在方严的目瞪口呆中,“录像之人”随着台阶一步一步稳稳而上,最后在一处巨大的宫殿之前停下了脚步。
这宫殿恢弘华丽,即便是隔着两层“镜头”,也足以让人感觉一股子天威浩荡之气。
至于宫殿之前,那密密麻麻的金甲神将与侍女宫娥。
在宫殿本身面前,反而令人觉得有些微不足道。
神威如海,神威如狱。
……这是神的领域。
单单是目视这鎏金宝殿,方严就知道……只怕无数人,此时都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面对如此浩荡的天威,大多数人甚至会无意识的直接去行跪拜之礼,这是早已刻印在人族血脉深处的尊崇之情。
此时,影像中传出了某人轻轻拍打衣袍的声音。
下一刻,视角变低,录像者似乎跪于地面,他的声音也终于首次传出。
“儿臣姜羡舟,拜见……父皇,拜见……并肩王!”
随着清冷孤傲的少年嗓音一同响起的,是方言手机发出的“咔崩”之声。
他把自己刚买三天的诺鸡亚防核爆手机给活活捏碎了。
“姜羡舟……你和你爹一样,都是个混蛋啊!!!”
瞪着眼睛从自己的柜台上跳起来,方严就直扑卧室中的电脑。
然而,即便他的步法再精妙,也快不过电视中的某人。
“哦?是羡舟来了。”
“老姜,我乖侄子都来好几次了……不见见不合适啊!”
听着电视中“熟悉”的声音,方严身形骤然停下,脸上露出似哭非哭的表情静静转身。
此时的镜头中,巨大天宫的正门已经缓缓打开。
其中一个身着白色帝袍的青年,正一脸笑容的从中缓缓走出。
在方言“绝望”的目光中,那白色帝袍的青年露出一口白牙,看着跪于地面的“姜羡舟”歪头道:
“羡舟吾侄,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你那老爹与我下棋三月,足足悔棋六万八千六百次。”
“就不说这是不是人干的事儿了,但凡要点脸的东西……那也干不出这事儿来啊!”
随着镜头中“方严”的戏谑之声,巨大的宫殿之中猛然传出一声极尽尊贵的雍容怒喝,一片浩浩荡荡的黑白闪光随之疾射而出。
“畜生!你还敢回来!!”
“八十万天河水军被你一战丧尽!!!你怎的没死!!你怎敢没死!!”
仿佛跳帧一般疾射而出的黑白之色最终在一片仙气缥缈的洁白大袖前止步,现出真容的,竟是一堆磨盘大小的黑白棋子。
镜头中,方严一脸戏谑笑容不变。
“老姜,你这是骂我还是骂你儿子呢?我和你讲!你就是个臭棋篓子!又菜又爱下!你就说你服不服吧?”
“再说了,区区一支妖民偏师……死光了又怎的?”
“反倒羡舟……他还是个孩子啊!!!你就不能宽容一些?”
“滚啊!!这天下有一百零八岁的孩子吗!!你们两个一起给朕滚!!!”
雷霆一般的怒喝声中,电视直播的信号也随之切断,取而代之的一片沙沙的雪花声。
唯有方严自己,盯着电视中的一片雪花,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姜闲,姜羡舟……你们一家子……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