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家到底只是普通的财主,对上这种高手,哪敢还有别的想法?
华财主面露为难,看着华夫人,又看看肖琴,许久,才嗫喏道。
“是赵知府要对付肖家,我所知道的就这些。”
前些日子,他收了上一批的田产,得了不少银子,恰好夫人说要去买些饰品,便一起去了。
起初,他也没的别的办法,毕竟,肖家虽然没落了,他华家在江城也算不得多强。
可那赵知府却突然找上了他。
“听说你最近在肖家金铺里买了不少金饰,是么?”
“是是是,赵知府是看上了那批金饰么?要是赵知府需要的话,我送与大人便是。”
华家在江城立足,靠的就是名下的那些田地,比起以前的肖家、苏家等家族来说,天差地别。
说难听点,以前的华家,赵德天看都未必会看一眼。
正是因为如此,在赵知府找上他的时候,他都没多想,便同意了赵知府的要求。
不过是要他泼些脏水到肖家身上罢了,这种事,他再擅长不过。
这才有了之前在肖家金铺里的一幕。
“赵德天?”
肖琴深吸了口气,眸光渐渐转阴。
果然是他。
早在来之前,肖琴心里就有所猜测,如今苏家被灭,要说整个江城里,还有谁会对付她们肖家,赵家绝对是嫌疑最大的一个。
肖琴如今还记得,当初爹爹身死,整个肖家颠肺流离之时,她找赵德天求救,却被赵德天刻意打压算计,试图谋取她手中肖家的铺子。
今日这事,不过是当年的重演罢了。
赵德天这个人,还真是没有死心呢!
至于赵德天背后,是苏江庭的授意,肖琴从来就没这么想过。
“对,就是赵知府,至于为什么对付你们,估计是跟苏家的那些铺子有关,别的我就不清楚了。”
将知道知道的说完,华财主面上还有着一抹深深的忌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身后的男子身上,显然是怕这男子暴起,拿他华家出气。
他的担心倒是想多了,肖琴虽然对华家怨恨,却还不至于对他出手。
在肖琴看来,华家不就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一根墙头草,算不得什么。
赵家,才是她需要在意防备的。
问清楚缘由,当即,肖琴就带着人重新回了城中,叫了自家哥哥一起,在金铺中商量对策。
“小琴,赵家这是要对付我们肖家么?”
肖景一回到房间,便忍不住问道。
当年的事,他也一直记在心里,对赵德天这个名字,既恨又怨。
恨的是,当年爹和赵德天是一路的,却被赵德天舍弃,肖家出事之后,赵德天别说帮忙了,甚至还跟着那些人一起打压肖家,瓜分肖家的家产好处。
对他们兄妹二人,也是不假辞色,各种敷衍算计。
这种恨,比之其他家族,更为让他们念念不忘。
如今,赵家又把注意打在了他们身上,更何况,赵德天还是整个江城最大的官,容不得肖景不在意。
“应该是。”
肖琴也是眉头未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赵德天惦记的,应该是我们手里的金铺。”
华财主的那些手段,都是赵德天授意的,针对的事他们金铺的名声。
这种手段,这些年来她也用过,以肖琴的眼力,不难看出他们的目的。
赵家,在觊觎她手上的金铺。
这个答案,对肖景来说,却不大好。
眉头皱的死紧,眸光也又暗又沉,隐隐夹杂着焦急。
“赵家名下都一大堆房产、铺子了,还惦记着我们手里这点做什么!”
不是疑问,而是带着惊怒的无奈。
肖家这点东西,也许在外人看来很多,可跟家大业大的赵家比起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赵家又何必要如何小家子气做派?
“谁知道呢。”
这一点,肖琴也想不通。
“赵德天此人一向贪婪,我唯一能想到的答案,便是他可能想手握整个江城的金饰产业,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咱们肖家接下来将会面临很大的麻烦。”
“那你打算怎么做?”
肖景自身也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不过面对这种大事,他有再多的主意,也派不上用处。
反而不自觉把期待,放在了妹妹身上。
他这个妹妹,这些年越来越难琢磨了,说不定会有什么法子。
肖琴摇头,“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先想办法度过三天后的麻烦再说。”
她再有主意,也是建立在自己有那个能力的基础上。
赵家可不是别家,她的那些主意通通用不上,暂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转眼,三天时间便转瞬即过。
肖家金铺,也面临着重开业之后的第一次重大磨难。
这一日一早,外面便涌来了密密麻麻的一堆人群,这些人手中还捧着各式各样的盒子,不难看出,里面装的都是曾在肖家金铺购买的金饰。
这些人,都是来退货的。
肖景和肖琴两兄妹招待了这些客人们。
面对众人的退货要求,肖琴还算和善,当即派了人来,一一跟他们交谈,然后回收金饰,退还银两。
这三天里,肖琴已经想过了。
这些要求退货的客人,大多都是被少部分影响,以为肖家的金饰掺假,才想着退货。
可实则,这些金饰没有什么问题,真的退回来,也没多少损失,毕竟,金饰本来的价格摆在这,大不了以后再把这些金饰放在店里卖就是了。
她唯一要担心的,便是客人退货,带来的名誉上的影响。
客人都以为肖家的金饰掺了假,以后必定不会再来肖家买东西了,这些被退回来的金饰,也很难再卖出去。
利害摆在眼前,肖琴虽是女子,在这种大是大非前,也果断的很。
东西以后能不能卖出去,那是以后的事。
要是现在不给他们退货,那才是真的麻烦。
因此,她十分果断的决定,给他们退货!
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肖家金铺外,迎来了一波退货狂潮。
这种狂潮,一直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天之后,来退货的客人已经基本没有了,没了退货的客人,肖家金铺顿时冷清起来。
是夜,肖家的人在铺子里盘算着这两日来的亏损。
算完的掌柜,拿着账本来向肖琴禀告。
“小姐,账目算出来了。”
“这两日,来退货的客人一共有十三位,退货的金饰件数,一共有一百七十九件,其中,金簪占了五十七件,步摇占了二十一件,手镯、手链占了四十件、其余的是各种金饰摆件。”
“这些东西我都检查过了,基本没什么问题,咱们亏损的主要是这些东西的加工费,以及伙计们的工钱。”
金饰这个东西,退回来不要紧,大不了融了重新打造便是。
不过人工费,加工费,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一百七十九件金饰,估算亏损了大概五千两银子左右,这还不包括这两日被影响的盈利。”
若是真的算起来,七千两银子绝对有。
当然,银子都是小事,大的是,肖家的名声坏了,日后这生意就难做了。
这份声誉,比之十万两银子都只多不少。
那掌柜说着,小心翼翼看了肖琴一眼。
“小姐,你看这些金饰要怎么处理?”
五千两,这个数目说大不大,说小不至少,如今的肖家是绝对负担的起的。
肖琴也不是很在意,如果掌柜的所想,她担心的事之后肖家金铺的发展。
名誉的事,要怎么挽回?
让华财主来澄清事实?
若是真叫华财主来了,只怕又会冒出一个甄财主、邱财主、李财主
根源还是在赵德天身上,她得想办法让赵德天停手才是。
“先放回库房收着,融了重新打造的事,过段时间再说。”
“是,小姐。”
掌柜的也理解,毕竟,现在生意都没得做,融了打出新的金饰也卖不掉,还不如先放在库房里。
就在肖家费尽心力想法子之时,赵家的第二步动作,来的奇快无比。
“不好了小姐!”
又是一日下午,肖琴正在肖府里休息。
这几日,金铺里生意极其惨淡,一日都难得见到一个客人,就算偶尔有些不清楚金铺里事情的客人进来了,很快也会听到一些传言,然后吓跑。
如此一来,肖家自然是做不成生意的。
反正没生意,在金铺里闲着也是闲着,肖琴干脆就回府里头待着了。
也算是给自己暂时放了个假。
谁知,还没待上两天,金铺里的掌柜的,就急急忙忙跑来肖府找她了。
肖琴起身,秀眉紧皱成一团,“怎么了?”
掌柜的气喘吁吁,脸上是难得的惊恐,“小姐,大事不好了,你快去金铺里瞧瞧吧!”
一瞧掌柜这副模样,肖琴就知道大事不妙,没有多问,连忙跟着他回了金铺。
在出府的时候,还遇上了肖景,听说金铺出事,兄妹两人一起赶了去。
等两人回到金铺的时候,肖家金铺已经被围起来了。
这一次,不是被行人围起来了,而是被衙役围起来了。
“赵大人,这是为何?”
肖琴看着被重重包围的金铺,看向衙役群中的赵林兴。
赵林兴神色淡淡,对她爱搭不理。
“肖小姐,你肖家好大的胆子!”
才开口,便是一阵怒斥。
“你肖家竟然敢包庇朝庭凶犯!”
“什么凶犯!我不懂赵大人在说什么!”
肖琴柳眉一竖,“我们肖家是生意人,一向本本分分,赵大人可不要血口喷人。”
她身后,肖景也是一脸暗怒。
之前的事,他已经知道是赵家故意的了,显然,这次什么朝廷凶犯,也是赵家杜撰出来的借口。
为的,就是对付他们肖家。
“血口喷人?”
赵林兴挑眉看了她一眼,依旧爱搭不理的,不过神态却是高高在上。
“来人,把人证物证带上来。”
很快,他身后的衙役,就带来了一个长相畏畏缩缩的老汉。
“把你之前看到的再说一次。”
赵林兴指示老汉道。
那老汉畏缩点头,吞吞吐吐道,“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恰好途径肖家金铺的街道,看见一个长相很凶的陌生男人进了店铺里,后来一直没出来。
大人也知道,我是附近的贫户,靠的就是做些轻松的活计混口饭吃,所以对一些大人物十分重视。
那个长相很凶的男人,看起来就不大一般,而且很面生,一看就是外地人。
所以我就想着,等他出来了,上前问上一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引路的。
结果一直没见人出来,我就没多想了,后来路过府衙,才发现府衙前贴了一张告示,说要在捉拿一个要犯,我仔细一瞧,嘿,这不就是那个长相很凶的陌生男人么?
这不,我就告诉了大人你。”
老汉一番话,也算条理清晰,将事情前后,全部说了清楚,居无遗漏。
要不是事情发生在自家铺子,肖琴兄妹只怕都要信了。
这两日,他们肖家金铺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哪来的长相很凶的陌生男人?
还是朝廷捉拿的要犯?
还进来后就不曾出去过?
简直一派胡言!
“你说谎!我肖家里没有这个人,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朝廷要犯不要犯的!”
肖景最先按捺不住,梗着脖子便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反驳。
那老汉似乎被他的剧烈反应吓着了,整个身子都微不可见的颤了颤,颤过之后,又缩着头,死咬着他亲眼看见那男人进了肖家金铺不放。
一瞬间,两人就这般争执了起来。
赵林兴看着两人争执,也不曾说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直到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他才淡淡抬了抬手。
“好了,都别吵了,我敢来你们肖家金铺拿人,自然是因为我有证据。”
“来人,去铺子里搜!”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衙役顿时蜂拥而上,要往铺子里闯。
肖家的人哪里愿意这般,几个人拦在了铺子门口。
肖琴怒视赵林兴。
“赵大人,你这是何意?”
“这老汉莫名其妙一通胡言乱语,大人你也信?”
赵林兴瞥了她一眼,“我自然信,你们也不用解释,是或不是,一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