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当天边刚出现一抹鱼肚白时,城外赫然是出现了几位身份显赫之人。
陈玉堂,江念烟,陈旗云,云歌,纪宁之。
大清早就被世子殿下拉了过来,云歌不解道:“殿下,今日不是还让我和纪将军一起训练玉字营吧,还说教江姑娘练剑,昨天忘了这事,郡主埋汰我很久了。”
江念烟掩面一笑。
陈旗云冷哼一声,“自己还觉得委屈了啊,谁叫你忘了这事!”
云歌摊摊手,若不是殿下和江姑娘打情骂俏的,他也不至于忘呀。
“殿下,你还没说喊我们来干嘛呢?”
陈玉堂微微一笑,“来练武的。”
练武?
云歌端起下巴陷入沉思,殿下说要练武,可殿下犹如是搬了一座书房过来。
这城外空地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还带来了好些画卷。
“殿下怕不是在说笑?”
陈玉堂没有急于解释,看向自家姐姐,甚是委屈道:“姐,云哥儿笑话我怎么办。”
“这个好说,教训他就行了。”陈旗云拔起红缨枪,笑问道:“云将军,提前试试对方深浅?本郡主担心你到了阅兵那会,被揍的很难看啊,丢了面子。”
云歌青虹剑拔剑出鞘,与郡主较量,容不得藏私啊。
“看枪!”
陈旗云神色忽然是变得凌冽,朝云歌刺去,仿佛是都可以听到划破空气的声音。
“好快的枪法。”
云歌喃喃一声,亦是极为迅速朝一旁躲闪而去。陈旗云手握长枪再次一挥,云歌一个后空翻,但还是被割去一块衣角。
陈旗云长枪蓄势,往前方再次刺去,紧接着便是一个下劈。
云歌左手两指撑住剑身,双手举剑,挡住了陈旗云极具压迫力的攻势。
既然下劈不成,陈旗云回手收枪,一个下蹲往上挑去。云歌想用青虹剑拦住这一枪,手臂却是被震的发麻,青虹剑脱手而去。
怎么如此?
他开始回想刚才的一幕,青虹剑接触到郡主长枪的一瞬间,犹如是一股无形压力。
任他再怎么用力,都是不能撼动。
紧接着便是触底反弹,青虹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出去。
“是枪气!”云歌眯眼道。
陈旗云点点头,“不错,更为准确的说,是罡气。天下用兵器的武夫,进入第四境后,会衍生出属于自己的罡气,你用剑,就是剑气。”
云歌轻呼出一口气,“受教了。”
陈旗云看着他,“云歌,阅兵时,我会留手的。第三境和第四境差距太大了,若是我想,你根本不可能碰到我。红缨枪有罡气护着,你剑法再高超,很难将红缨枪震的脱手。”
云歌沉默不语,走向插在地上的青虹剑,缓缓拔起。
原来,他和郡主的差距已经这么大了?
可他已经是凝聚出些许剑气了,很快也要中三境了,马上就追赶上了呀。
云歌身影大抵是落魄的。
纪宁之想要过去看看,被陈玉堂叫住,“让他自个想想。”
陈旗云欲言又止,他这幅模样,是很令她心疼,但她没法不对他说实话。
这江湖,这天下,不就是以武为尊的。
淮南王府做了多少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天子迟迟没有怪罪,不就是手握重兵,还有诸多中三境武夫吗。
什么时候踏入中三境,才算真正踏进了江湖,才有未来踏进王府的资格。
“青虹剑不收鞘了。”
众人不太理解。
云歌抚摸着青虹剑身,直视着陈旗云说道:“云歌在此恳愿,郡主阅兵时,务必拿出全部实力。”
“请郡主切勿手下留情!”
陈旗云怔怔的望着他,“好,我答应你。”
陈玉堂和纪宁之连连摇头,这两人哟,都是不服输的性子,碰见了,那阅兵时,就是不死不休的性子。
两人这次短暂的交手,十分力尚未使出一分,有好戏看了。
纪宁之笑着,忽然是眼神一瞥,笑容随即消失,世子殿下和望着自己干嘛?
不好预感传来。
陈玉堂解开在腰间的春秋笔,一直未与真正的高手对战,他始终放心不下。
“纪将军,我们也来比试一下,如何?就当练练手了。”
纪宁之全然没想到是这等事,世子殿下一个读书人怎么和他打,他有自信,三招之内。
殿下必败。
陈玉堂见纪宁之沉默不语,故作生气道:“四境剑客就看不起我了啊,那公孙信还是五境剑客,都有剑势了,人家是会御剑的,我岂不是一招就败了。”
纪宁之不知如何作答,殿下好像生气了,可他是真的怕伤到殿下啊。
不得不拒绝。
“这样,我让我姐和云将军看着,一旦我有受伤的危险,他们会及时制止的,你看是否可行?”陈玉堂问道。
纪宁之艰难的点点头,“那还请殿下出招吧。”殿下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他再不同意,也忒不识趣了些。索性让世子殿下先出招,他随机应变。
“小看本世子,下场都不会很好。”陈玉堂轻笑一声,摊开一幅画卷。
一瞬间,在他身后。
有巍峨大山虚影浮现,滔滔江水悬挂在空中。
场面壮观,不亚于江南道八九月份某条大江的大潮。
在场的众人,除了见过的此幅场景的江念烟外,皆是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语。
“这便是殿下读书人能力?”
纪宁之痴痴望着,霎时是有一股渺小之感,握剑的手竟然是没了半分气力。
陈玉堂摇摇头,“非也,你可曾看到文胆?”
“不曾。”纪宁之答道,未出现文胆,这不是读书人的能力,殿下这是其他玄妙的手段啊。
由不得纪宁之不凝重起来,习剑十余年,从未见过殿下这般景象。
此战,他必须极为谨慎。
陈旗云笑意从虚影出现的那刻,就不曾断过,她这个弟弟,愈发捉摸不透了呢。
这是天大好事。
虽然还不知道实力怎么样,能弄出这等景象的,会差了?
云歌咧咧嘴,没来由的想起匪山上的遭遇,很是怀疑,不对,是笃定,殿下是不是逗他玩的。
那是一个阴谋。
故意中陷阱被抓,劝降孙三芸,设立玉字营。这一步步,皆是在明面上做的。
这是阳谋啊。
他再看向陈玉堂时,又多了份敬重。殿下在王府,有军师和王妃教导,论谋划的本事,年轻一辈已经远不是对手了。
这才是世子风范。
纪宁之,这回有罪受了。
果不其然,一番较量后,纪宁之主动认输,浑身湿透。
那条大江,着实是诡异,在殿下的操控下还能倒流的。那座山,还以为是虚影,没想到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上了个大当。
没法打。
陈玉堂哈哈一笑,“纪将军,小瞧本世子的下场,不好受吧。”
纪宁之尴尬一下,抱拳道:“不敢了。”
心满意足。
陈玉堂招呼道:“不足半月的时间,各位就在此地练武,不切磋,阅兵时,再见分晓!”
远处两道稍显佝偻的身影缓缓朝城内走去。
元弈笑道:“王爷,二十年来,您可算是可以放心一回了。”
陈尧点点头,“玉堂这孩子,自从中毒之后,性子犹如是变了一个人,当爹的都快很不出了。”
书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置死地而后生。
世子殿下是事暂且不提。
元弈问道:“锦乡阁的诸多官员都有结党之风气,许令伊最为严重,王爷想怎么处置。”
陈尧摆摆手,“就放着吧,架空他,多提拔一些张教谕的人。”
元弈停下脚步,“王爷是想?”
陈尧大笑一阵,“军师猜的没错,留给玉堂的。以后啊,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世子殿下洪福齐天,自然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