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坊内屋子众多,玉字营搜寻一阵后,频频是传来捷报,跑去陈玉堂身前汇报。
“殿下,东边七处厢房发现有女子过百!”
“殿下,布坊后院发现有姑娘家过千。”
“殿下还有西边柴房,北边仓房内,皆是有人数不等的女子在内。”
陈玉堂呼出一口气,可算是找到了,但此刻又催生出一个疑问,这黑蛇将这些女子藏在此处,有何用途?
若是为了敛财,应该在兰庆县内多开类似烟香楼那样的地方才对。燕开济化身的阴物已死,他不过是一个棋子,县令府的主簿闵源还未现身。
这一切,怕还是另有隐情。
在他思索间,去找自家女儿的宋承平也回来了,看脸色,忧郁的很。
陈玉堂问道:“没找到?”
宋承平点点头,“没有,而且,我观那些女子,有些不同寻常,双目无神,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丢失魂魄。
陈玉堂幡然醒悟,那莫成业不也是如此。
这些个阴物在兰庆县弄出这么大的阵势,就是不该只是敛财这么简单,或许,这丢失的一魂一魄才是阴物所需要的。
他望向倒地的那条黑蛇。
双眼微眯。
心有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不是闵源所化。
刚是走到附近准备查探一个究竟时,黑蛇头颅忽然是高高扬起,与陈玉堂对视一眼后,朝树干上爬去。
纪宁眼神一横,吃惊道:“居然还未死绝?”孤雁剑尖悄然生出一道白色雷光,再次刺去时,却是被反震回来。
整个布坊内,这一瞬间阴风四起,各处屋子内隐约有黑色气息朝黑蛇涌去。
陈玉堂眉头紧皱,喊道:“快阻止他,这恐怕就是那些女子丢失的魂魄。”
纪宁之闻声而动,脚下生出涟漪,孤雁剑霎时剑意盎然,接连挥出几道剑气而去。
宋承平亦是动了起来,不管这些魂魄中有无彩宣的,他依旧是要尽力而为。
这也是兰庆县的百姓。
也是谁家的妻子,谁家的娘亲啊。
宋承平拿出最后一张符篆,插在了佩剑剑尖之上,一路狂奔而去。他尚未是第四境剑客,不能做到纪宁之那般腾空而起,一点一点的朝大树顶部爬去。
陈玉堂亦是解开腰间春秋笔,凭空开始作画,是他最为熟悉是山水画。
江念烟也没闲得,赶紧是去查探清楚那些女子有无伤势,最终告诉陈玉堂并无外伤,只是丢了一魂一魄。
三人一起出招,黑蛇头顶上方,赫然是出现一座大山压顶,七寸之处,有剑气刺去,大蛇尾部,宋承平找准一处先前受伤的薄弱部位,长剑猛的一插了进去。
黑蛇仰天长啸一声,竟然是口吐人言,“就凭这些,为时已晚了。”
在黑蛇背部和腹部,皆是有鼓起,背部竟然是生出一对黑翅,扑打一阵,朝天空飞去。
头顶上的大山轰然碎裂,纪宁之挥出了几道剑气亦是被扇了回去,他灵巧的侧身躲过,仍然是不慎中了一道剑气,被砍翻在地。
宋承平亦是被甩飞出去。
剑尖插地后退十步才算稳住身形。
陈玉堂凭空画出一道道紫色天雷,喊道:“纪宁之,随我再上!“
“听殿下的。”纪宁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腾空而起,孤雁剑身再次氤氲出白色雷光。
黑蛇飞在高空之中,见此刻竟然是有两道雷光袭来,意念一动,藏于大树顶上的彩宣浮现在他巨大的头颅前。
“再敢上前一步,此女小命不保!”
陈玉堂骤然顶住,本该出现在黑色头顶的紫色雷电只是发出一阵轰鸣之响就再无其他。
纪宁之亦是悬在半空之中,盯着身前极为美貌的女子,看看有无破局之法。
宋承平一愣,赶紧是跑去黑蛇身下,目光停留在彩宣甚上移不开眼,满目纵横,轻声道:“萱儿,为父总算是寻到你了。”
名为彩宣的女子披着一头长发,惺忪着眼,听到有人唤她名字,睁开一条缝,往下望去,呢喃道:“是爹爹嘛?”
宋承平赶紧是大喊道:“是爹爹,寻你好久了,你平安无事就好啊。”
彩宣咳嗽两声,看着宋承平焦急的模样,不自觉的流出泪水,“是女儿不孝,让爹爹好找了,担忧了这些日子。”
宋承平摇摇头,“是爹没有保护好你啊。”
父女情深。
陈玉堂死盯天空中的黑蛇道:“你想要什么条件,才能将彩宣归还给宋捕头?”
黑蛇似人一般的冷笑道:“还是昨夜的条件,离开兰庆县,别去兴安古城,这女子包括魂魄在内,皆是完好奉还。”
宋承平看向陈玉堂,狠狠的将剑插入地下,一抖衣衫,缓缓下跪,双膝跪地道:“还请殿下救小女一命!”
江念烟叹了口气,在陈玉堂耳边小声道:“看那女子面相,魂魄已经被抽离有些时日了,得尽早做决断。”
一边是彩宣一名女子的性命,一边是整个兰庆县内的女子性命。
孰轻孰重。
一目了然。
但此刻宋承平就跪在他的身前,在烟香楼内破解的幻术是此人的功劳,欠下的一份情。
于理,该还的。
布坊外,有一少年奔跑而至,“师父,我来了。”
陈玉堂望去,是时伍,宋承平手底下的那名捕快。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看守好大牢?”宋承平吼道。
少年时伍盯着那条黑蛇,脸色无惧,“城内这么大的异象,我担心师父你应付不过来,那位女子,是彩宣姐姐吗?”
宋承平点点头,“是她。”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还不过来跪下,求世子殿下救萱儿一命。”宋承平怒道。
时伍并未对宋承平冲他发的怒火感到生气,而是摇摇头道:“师父,求人不如求己!”
说完,他猛的一阵猛跑,极为轻盈的身子不一会就爬到树干之上,佩剑出鞘,“掠我彩宣姐姐,要你偿命!”
宋承平急忙是起身,“时伍,不可啊。”
“一境剑客尚是不足,那里来的送死的。”黑蛇尾巴一扫,顿时将时伍横扫在地,去护他的宋承平挡在他的身后,抵消了好些力道,撞在了墙边。
彩宣迷糊的视线中看到两人,艰难吐字道:“不要啊,宣儿不忍心看到爹爹如此。”
她微微一笑,“从小娘亲就离开爹爹了,已经是受了很多苦,不可再为萱儿受伤了啊。”
宋承平摇摇头,“若你娘亲在,也是不愿看到落到这畜生手中的。”
黑蛇看向陈玉堂,问道:“有决断没有?”
陈玉堂看了眼布坊内的父子,手中春秋笔缓缓放在身后小心作画,与此同时,给纪宁之使了一个眼色,“想好了。”
“救这名女子?”
陈玉堂摇摇头,“我要救,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