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璟张了张嘴,刚想说“几位兄长免礼”,突然想到薛彦君,这辈分可就乱了,齐亮等人似乎已经知道点什么了,相视一笑,秦武挤眉弄眼的对张璟说道:“郎君喊我们的名字就行了,其实都是小娘子乱喊的,我们哪儿有个叔叔样?”
齐亮瞪了秦武一眼,“少作怪,老实点听郎君吩咐。”
“这次可是大事,”张璟一笑,也不卖关子,“三哥和老齐,你们两个带着缇骑,再点二百个像样点的,去法华寺拿人,一个都不得走脱!”
“法华寺!”李锋等人都是一喜,前些日子整肃京师治安时,齐亮可是被孙氏兄弟给恶心坏了,不过人家是太后的亲兄弟,他们几个大头兵也没办法,即便是张璟,在没有确切的罪证的情况下,也无法对法华寺动手,法华寺毕竟是孙氏兄弟给太后祈福的法场。
如今有了确切的证据,法华寺乃是白莲教余孽,借尸还魂,换了个名字而已。对于将谋反这根神经崩的紧紧的皇家而言,没有比谋反更大的罪过了。
太宗晚年,山东唐赛儿以白莲教的名义举起义旗,造成的动荡犹在眼前!没人敢拍着胸脯说,弥勒教和唐赛儿的白莲教没有半点关联。
没人敢说,那就抓起来再说。
张璟让李锋、齐亮二人开始调派人手,他则站在一旁,看大家伙操练。经过近一个月的操练,第一批受训的士卒还算有点样子了,至少队列整齐,至于武艺精熟之类的,张璟不敢想,这群兵油子根本不能指望。
正看着,突然营门外一阵躁动,张璟正待派人过去看看,就见一个小内官在几名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张璟面前,一甩拂尘,“张签事,接旨吧。”
身边护卫的许大、许二、崔昊等人立即去搬来香案,张璟跪下接旨。
小内官宣读完毕,张璟接过圣旨后站起身来,小内官笑呵呵的拱手说道:“恭喜张指挥,贺喜张指挥。”
李锋、齐亮等人哗啦啦跪倒一片,轰然作声,“恭喜指挥!”
张璟笑呵呵的应了,心里仍是有些不敢置信,这就升官了?一下子就升到了锦衣卫指挥使,这个可以说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这是怎么入了皇上的法眼?
压下心中翻滚的思绪,张璟从袖子里摸出几个金豆子,递给小内官,“劳烦小公公。”
小内官笑呵呵的接过金豆子,心里赞叹这位张指挥的大方,嘴上也不慢,“小人谢张指挥赏。”
“敢问小公公,朱都督所任何职?”朱骥对他可是多有关照、提携,自己现在掌卫事,朱骥怎么办?别是一个空头的都督同知,那顶什么用?
“张指挥果然宅心仁厚,”小内官笑呵呵的赞道,“朱都督现为后军府右都督,协理府事、掌京营操练。”
张璟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明升暗降那套把戏就行,要真那样,自己可就没脸去见朱骥这位老上司了。
送走了小内官,张璟改让李锋和楚成率人去法华寺封庙、抓人,“若有妨碍公务、阻碍办差者,一律缉拿,做同恶处理。”这话的意思很简单,锦衣卫办差,没人管你是什么太后的兄弟,只要敢阻拦,一律当成共犯处理,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喏!”李锋、楚成领命,率人气势汹汹的直奔法华寺不提。
且说张璟,则带着齐亮回到了本卫驻所,现在锦衣卫上上下下都由他说了算,需要他操心的事儿可就更多了,绝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整天泡在校场了。
带着齐亮是因为他想让齐亮掌管南镇抚司,现在他的心腹亲信中,就只有齐亮因功升了百户,其他人都是总旗、小旗,说实话,官太小了,根本没法安排。
现在锦衣卫两名见任的同知分别是马政和门达,四位签事除了自己外还剩三人,吕贵、宗铎、王忠,眼见还得任命一位,张璟属意的人选是逯杲,让他理镇抚刑,与门达针锋相对去吧。
以前自己只是个指挥佥事,所以对门达得多让着点,尽管自己的权势早已超过门达,但自己毕竟是走了门达的路子才进了北镇抚司,所以,该让还是得让。但现在却不行了,自己现在是掌管卫事的指挥使,再示之以弱,可就不行咯,连下属都管不好,还能不能好好当官了?
逯杲和门达此时已然成了死对头。这事儿门达做的的确不地道,逯杲出生入死,亲入贼巢,为他可谓是出生入死,不想事后论功,毛都没有,倒是门达的其他几个亲信,纷纷升官,这让逯杲怎么想?
张璟给逯杲升了千户,再升他为指挥佥事的话,逯杲纵使再狼心狗肺,也得效死以报!否则,名声就臭了,在官场上,名声一旦臭了,前途也就没了。
让逯杲与门达去针锋相对,北镇抚司就不需要张璟过多的操心了。这就是御人之道,如果手下无法驾驭,那不妨为他树立一个对手,互相制衡去吧。这就是所谓的分而治之,那些所谓的两党制,就是这种情况,都是我们老祖宗玩儿剩下的。
当然,这种事儿不能多干,时间长了,就真的只剩下互相扯皮了。除了扯皮,啥都干不了,修道墙,都得扯好几年的皮,还修不好。
长远之计还是得把门达踢出北镇抚司甚至是锦衣卫,否则,总归是个麻烦。
大家都是消息灵通之人,本卫换指挥使这等大事,怎么可能等闲视之!就连门达在得到消息愣了一会后,也急匆匆的赶到了本卫,就别说马政等人了。
与马政等人例行见面后,张璟告诉他们一切如旧,算是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至于他们心里信不信,张璟不管,反正他是信了。
对于马政等人而言,反正不管怎么换,指挥使也轮不到他们来当,所以不论是朱骥当指挥使还是张璟来当这个指挥使,他们都无所谓,只要别削了他们的权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