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虽然还没有实际织出来,无法统计织布机的生产效率。
但叶青计算过,这个织布机的效率,一天织布30米,非常轻松。
理想状态下,如果更换梭芯的动作熟练,也不断纱,从早到晚满负荷,换人而机器不停地操作,一天织布上百米也完全可以做到。
部落的着装,主要款式就是筒裙、背心,这种款式的用料,成年人,一身衣服的布料,都用不到两米。
即便是打折扣,这台织布机,一天,完全便能织出20个人的衣服用料,10天,便能给整个部落,所有人,都换上一身新衣。
这就是先进工具的威力!
使用部落原始的腰机,织出同样多的布料,部落所有妇女齐上,起码要一年的时间。
几人中,对织布感悟最深的就是阿杏。
这样织布,彻底颠覆了她的三观。
那飞梭来回撞击的“啪嗒,啪嗒”声,就像天雷一般,在她耳边不停地轰响。
两层经线,不停地急速上下交错开合,像雷泽中龙的大嘴一样,令她惊惧害怕。
她心脏跳动的太过剧烈,感觉有点头晕、眼花。
当听到叶青说,10天便能让部落所有族人都有新衣穿的时候,阿杏捂着胸口,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
10天!?
她的心脏有些受不了。
阿紫的叽叽喳喳就一直没有停过。
一人多高,稳稳矗立的织布机,对她造成很大的冲击。
打磨光滑的表面,精巧神奇的联动组合,都令她着迷。
织布这种劳累又枯燥的工作,被叶青变得这么简单轻松,令她惊奇不已。
这是人造的?
当听叶青说10天便能让所有族人都有新衣穿的时候,她手舞足蹈地直接跳了起来。
不可思议!
旁边的阿莲完全呆住,嘴巴张成型,都忘记捂了,小舌头都能看见。
想给弟弟做新衣的七岁小姑娘,呜呜呜的哭了,泪水哗哗哗的,跟下雨似的。
叶青知道织布机的效果会很好,可是他还是低估了织布机对部落族人的意义。
他让每个人都坐上织布机试着操作了一番。
四人轮流操作了共有一个小时,布织出了一米多长。
阿杏一手摩挲着织出的麻布,一手紧紧捂住胸口。
她稍微缓和下来的心脏,又极速的跳动起来。
这一米长的布料,紧密结实,光滑平顺,比她织出的布都要好,而她是部落中最擅长织布的人了。
最关键的是,布匹的前段和后段,每一段质量都一样好,没有区别。
可,这是四个织布水平不一样的人,共同织出的!
而且,还有阿紫和一个七岁小姑娘,她俩根本就不会织布!
这个织布机,可以恒定织出这种高质量的布匹,随便谁,织出的布的质量,都不会降低?
即使你不会织布,坐上去,只要踩动踏板就可以了?
最需要技术的活,成了最不需要技术的活了!
这
不可想象!
以后织布可以不用学了?!
她感觉这些年,她白活了。
她从六岁学习织布开始,到现在二十四岁,十八年,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都花在纺纱织布上。
她眼神茫然,突然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干什么了。
纺纱,有纺纱机!
织布,有织布机!
那么,以后,阿拉干啥事体?
阿紫高兴坏了,她在织布机上到处摸着,眼中放着绿光,恨不得将织布机吃下去。
这个织布机太合她心意了!
对她太合适了!
随便怎么搞,织出的布,质量都一样的好。
再也不用强自忍耐腰酸了!
对她这种活泼好动的人来说,以往那种原始腰机,开始织布之后,脚踏经轴,腰撑腰带,坐在地上,不能随便乱动的织布姿势,实在是太折磨人。
每次织布,不一会,她就腰酸,只是一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她是大姐,她必须要像母亲阿杏一样,坚韧。
她和青的性格有些类似,都是不安分的货,她只不过很多时候,强自忍耐,表现得没有青那么明显。
说来也怪,太康和阿信两个人性格沉稳安分,却养出他们两个活泼好动的性格。
至于阿兰,只有两岁,还看不出来。
七岁的小姑娘,脏兮兮的脸上,眼泪鼻涕横流,依然不时耸动着肩膀抽泣着。
她,还不懂织布,没有注意到布的质量问题。
阿莲嘴巴没有再张成型,只是紧紧地抿着,总是保持着干净整洁的脸上,带着开心的微笑。
叶青的心脏咚的一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要命!
这个微笑,很要命。
他连忙将视线转移开。
他又想起了古埃及法老
话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龌龊了?
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啊!
说起来,除了古埃及,这个时代还有个苏美尔吧?
还有印度河边上,现在又是哪一波人占据着呢?
无可避免的,织布机同样遭到族人围观。
在了解了织布机的效果之后,她们急忙将这几天纺出的纱,全都搬了过来,堆积在织布机边上。
她们恨不得立马将这些纱全部织成布。
叶青让她们将麻纱先全部在经轴上绕好。
这也是很费时间的活。
如是,部落中,啪嗒啪嗒的飞梭撞击声,从天亮开始,一直响起,直到天黑之后。
中间,三餐吃饭的时间,都不曾停歇。
吃饭轮流,织布机上时时刻刻,永远有人。
过了几天,叶青将族人全都叫了过来,然后让人将织布机织出来卷着的布全部打开。
他这么做,不是无聊,他想让族人直观地知道,他们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当然,“神化”自己,刷声望,也是一个目的。
这个路线,一百年不动摇!
一匹匹灰白的、又宽又长的布匹,铺展开来,在阳光的反射下,刺眼、炫目。
微风下,大片大片的布匹,随风鼓动,直似雷泽的波涛般荡漾着。
织布机织出来的是最简单的平纹布,也没有染过色,是麻的原始本色。
但就是这样的布,对族人的冲击依然大的超出了叶青的想象。
任何东西,再简单、单调,一旦数量上了规模,造成的视觉效果,都是极具冲击力的。
叶青的见识比他们多,自然免疫这种冲击这种场面算个啥!
族人则不同,他们对布的概念,还只是停留在部落织出来的,宽不超过手臂,长不过身高的程度。
而且只是单独一匹,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能够富余到将这么多的布匹集中展示过。
这样壮观的场面,他们从未见过。
更何况,这是他们自己亲手做出来的!
他们的三观,再次被冲刷了一番。
他们,首次被自己的力量惊呆了。
原来,自己能做很多、很大的事!
原来,双手能够做到这样无法想象的事情!
或许人,真的可以和天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