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055章血脉不死,传承不绝(1 / 1)盐老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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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部落外的一处山头上,族长和有狐氏巫相伴而坐。

有狐氏巫看着落在远山山头上的夕阳,很是感慨羡慕地说道:

“防风氏的这个地方,还真是个好地方啊,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不缺!不像我们有狐氏和其他受灾的部落,受灾了只能挨饿,只能看着族人活活饿死!”

他随着族长在防风氏的各处地方转了一天。

他对防风氏部落正在发生的种种,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防风氏真是幸运啊!

同样在看着夕阳的族长说道:

“说你蠢,你是真蠢啊!”

“就只有防风氏的这个地方是好地方吗?不是啊!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是好地方啊!”

“你看这稻子!”

“这雷泽周围,哪里没有稻子,哪个部落不种稻子?全都有啊!可所有部落依然经常挨饿?为什么?说到底啊,还是因为我们懂得太少了!”

“我们种稻子,只能在水边滩涂选择极少适合的地方种植,这么少的稻田,怎么能够种植出足够族人吃而不挨饿的稻子呢?”

“这样的日子我们过了一年又一年!”

“而青复活归来后,一切就不同了!”

“青告诉我们水稻生长的秘密,教会我们开垦新田,教会我拦河筑堤,教会我们开沟渠引水灌溉稻田,教会我们种植二季稻子”

“现在,一切都变了!你看那一大片稻田,那稻禾长得多好啊,我相信,到了收获的季节,一定是一个大大的丰收啊!”

“你说说,哪个部落附近没有河流?哪个部落周围没有大片的土地?可我们依然挨饿,为什么?”

“因为我们懂得太少了啊!”

“我们现在学会了驯服水流,可以看得见,不久的将来,这稻米将会堆满仓,将会吃不完!”

“青还跟我说过,这稻子一年不仅能种二季,还能种三季,种三季啊!你能想象吗?同样多的稻田,一年种出的稻子那就是以往三年的数量,到那时又怎么会有人挨饿呢?”

“青还说,现在的这个堤坝还太他说如果能将渚水上游的那处两山交接处筑上大坝,在大坝上修建水闸,就能更好地控制河水,下大雨了,河里的水多了,就关上水闸,河水就不会漫上来,就没有洪水了干旱了,河里没水了,就打开水闸,将蓄积的水放出来,就可以灌溉稻田了。”

“这样的景象,你能想象的到吗?”

“就只需要筑一道大坝,竟然就能将年年肆虐的洪水制服了,给所有部落带来灾祸的洪水,就可以这样制服了啊!”

“还有那黑色的山,祖祖辈辈多少年了,谁又能知道,那黑色的石头竟然可以烧!那黑色的石头是真的好啊,用它烧陶器,再也没有陶器大量碎裂的情况出现了有了它,我们竟然能够大量的烧陶器来造房子,你能想到吗?”

“这样黑色的山,有狐氏附近的山里,好像也有的吧,它就一直就在那,我们却一直不知道用啊!”

族长在脚边随手捡起一块灰色的石头。

“还有这样的灰色石头,在汪芒国附近的旷野,那可是很多很多的啊!”

“还有那红色的石头,我想很多部落肯定还有啊!”

“这两种石头用火烧了之后,竟然能铸造成金色的神器,我们谁能想到呢?”

“”

“当年,在大江之北,那么多人因为伤口流血而无法制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血流尽而死!”

族长又从脚边揪起一把蛤蟆叶。

“这样的草,哪里又没有呢?可你知道吗?就这种草可以止血,可以救回受伤流血的人的命啊!”

“这样的草有很多,麻地里的那种白球球,干枯之后,也是宝物啊!上次台风,部落几十个人受伤,不少的人伤口很大很大,不比当年在大江之北受伤的人的伤口小啊,就是这种灰包,撕开贴在伤口上,很神奇的就将血止住了,没有一个因人流血而死啊!”

“如果当年在大江之北,知道灰包的这种作用,多少人就可以不死了啊!”

“而这种灰包,小时候,你没少踩着玩吧,一踩一冒烟,多好玩啊!”

“所以啊,跟地方没关系啊,是我们懂得太少了啊,懂得多,哪里都是好地方啊!”

有狐氏巫一直静静地听着,族长说的这些,在防风氏转悠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心绪没有多少波动,也没有再惊奇,只是叹道:

“你有一个好继承人啊!”

族长神色变得开心起来。

“是啊,青是一个很好的继承人,从古至今,无论那一代的先祖,都没有他优秀啊!”

有狐氏巫又叹道:“有狐氏的传承完了,在我的手中断了,我不知道我可以用什么样的脸面去见先祖,我是罪人啊!”

族长扔掉手中蛤蟆叶,很是生气地说道:

“蠢啊!”

“绳结没了还可以再结啊,即便忘了曾经的事,那也可以从现在开始往后记啊!”

“每个部落的传承都有始祖,可是,你知道始祖之前的事吗?”

“没有了传承,可以自己创造传承,没有了始祖,可以自己做后代的始祖啊”

“你以为,传承仅仅是哪些绳结吗?错了啊,传承是血脉啊!”

“血脉不死,传承不绝啊!”

“”

“我们知道,稻子自古就存在于雷泽边,那你知道是从上古那一代祖先开始种植的吗?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或许第一代种植稻子的祖先用绳结记下了这件事,可绳结后来糜烂了,也或许上古时候先祖还没有学会绳结记事,总之,我们现在不知道是那一位先祖教会我们种植稻子的,但是一定是存在着这样的一位先祖,不是吗?”

“虽然我们后人不知道这位先祖的名字,但是啊,我们所有后人都在承受他的恩惠啊,一直在享受他的遗泽啊,那么,这位先祖的名字知不知道得重要吗?”

“只要我们每一个后人心中有这么一位先祖存在,就够了啊,我想,那一位先祖在他们的世界,一定很欣慰他发明的稻子种植,能帮助后代子孙更好地生存繁衍,能让后代子孙更加的繁荣兴旺,不是吗?”

“这才是传承啊,传承不仅仅是那一堆会糜烂的绳结啊!”

有狐氏巫猛然浑身一震,喃喃道:“原来这才是传承啊,我错了,我错了”

他脸上渐渐露出微笑:“有狐氏就交给你了,太仓就交给你了”

看着夕阳,他的微笑渐渐凝固,睁着的眼睛中,倒映着的夕阳余晖,似火焰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渐渐听不见。

他靠在了族长的肩上。

他死了!

族长转过头,看着有狐氏巫凝固着微笑的脸庞,深深叹了一口气。

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抚上有狐氏巫的眼睛。

“蠢啊,死就好好死啊,别睁着眼睛吓人啊!”

“连你也死了啊,连岁数最小的你也死了啊,四个人,只有我还活着了”

族长哆哆嗦嗦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陶埙。

他将陶埙放在干涸的唇边吹了起来。

陶埙的声音低沉喑哑,呜呜咽咽,似哭似泣。

晚风徐来,将埙声传向夕阳下的旷野。

山头下不远处,两个部落割猪草和牛草的孩子们归来。

无忧无虑,不知道愁滋味的他们背着装满草的背篓,蹦蹦跳跳地唱着歌。

“苍穹下,雷泽边,芳草碧连天”

歌声清脆,洪亮,掩过了埙声。

看着孩子们,族长笑了,笑得很欣慰。

然而,他的眼角却有两滴浊泪滴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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