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电话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妈妈语速很急,气的浑身发颤,叶慕汐顿时有了精神,责任感立即爬上心头,腾的坐起来,仔细听妈
妈说的话。“慕汐,我快活不下去了,想想死了算了。”
“妈妈,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沈思萌依据从小的经验判处出,妈妈口头上寻死觅活时,不是爸爸惹她生气,就是弟弟惹她生
气。
“我就是吃苦受累的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最近我的腿疼病又犯了,医生要我卧床休息,那么多活等着我去干,我怎能休息。辛
辛苦苦挣了两个钱,还不够家里的仓老鼠偷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把这事告诉你爸爸,你爸爸不说一句情理话,埋怨我没有管好家,慕汐,你说我怎么管,谁会怀疑微信支付出问题。-”
叶慕汐自身的痛苦已经跑到九霄云外了,精力全集中在妈妈身上,“妈妈,你别急,我们慢慢说,你的腿疼多长时间了?现在好点了吗?”
“我这腿时好时坏的,中医院的医生说很厉害,需要做手术,世博医院的医生说是小病,吃半年药就能好。吃着药就起作用,不吃了,就疼。现在你一个大伯正给我下着针呢,感觉效果很好。”
“妈妈,那个大伯行吗?最好到正规医院看看。”
“你那个大伯行医30多年了,当年分配到中医院,干着不顺心挣出来自己干,找他下针的人很多,远近很有名,我这腿一个疗程就能
好的差不多。还有几天就快一个疗程了。”
“哦,妈妈,我手里刚好有一万,过会儿我给转过去,看看病,在家休息休息。你刚才说谁是苍老鼠,弄走了你多少钱?”
“你弟弟这只大苍老鼠,这一年,总共从我手机里转走了。让外人知道了,多丢人啊。”
叶慕汐的父母在县城里开着一个小小的家政门头,每日挣几个辛苦钱,客户们跟着时代走,以前用现金交易,现在都用微信支付。妈
妈有最初的不习惯,变成理所当然。最终家庭日常开支也换成微信。妈妈常常感叹高科技就是高科技,不用记账,不用拢账,平时一点要
啥有啥。收入的大都是小钱,支出的也无大钱,每天都有入也有出,琐琐碎碎,星星点点,每月下来要记大半个本子。对于文化不高的妈
妈来说,可算是个大工程!特别是每月的结算,好像是做一道奥数题,算了又算,也算不准。现在终于得到了解放,苦尽甘来,守的云开
见日明。谁会想到微信支付会出问题呢?
弟弟一直是家人的骄傲,父母外出劳作一天,往往疲惫不堪,力不从心。已经无暇顾及弟弟的学习,只能任由他去。弟弟反而很争
气,学习成绩一直稳居上游,名利前茅,加上行事乖巧,很讨老师们的喜欢。每次开家长会弟弟总会成为孩子们的楷模,妈妈也每次都美
滋滋的,幸福满满的。谁会想到这么优秀的孩子,会动这种歪心思?
弟弟现在已经上初四,但还是和以前一样,跟妈妈要手机,查看老师发的信息、布置的家庭作业等事项。虽然他有自己的手机,但也
只能偷偷的有,学校禁止学生带手机上学。妈妈也只是为了联系他方便,最后屈服在他的软磨硬泡中,弄了个二手手机给他了事,谁会想
到这个手机竟成了作案的工具!
“他从你手机里弄走了那么多钱,你没早点发现吗?”
“他鬼的很,凡是他的转账记录,他都删了,不是他的,他都留着。”
“他都删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这次胆子大了,从我银行卡里转了800,我收到信息才知道的。我曾经多次怀疑微信零钱中的账单不对,我和你爸爸每天累死累
活的挣点钱,总希望能攒点钱,将来供你弟弟上大学。但就是攒不住,总觉得有问题,却是查不出问题,和你爸爸也说过几次,你爸爸总
说活少,挣的不够花的。”
“难道你从没有怀疑弟弟?”
“我注意到你弟弟今年格外要好了,从网上买衣服、买洗面奶、洗发膏,我怎么不怀疑呢?买的运动鞋一双又一双塞满了床底,还经
常在外面吃饭。咋叫人不怀疑呢?问他吧,他对我不是喊就是叫,我实在管不了他,也没忘深处想,总以为是你爷爷、姥爷给他的零花
钱。或者是跟你要的钱。真是气死我了。”
“妈妈,事情都发生了,生气还有啥用?他删除的账单你是怎么查出的?”
“你姨给我查的,在常见问题中有如何查看已删除的账单,按着视频中的步骤一步一步操作,可以导出一年的账单。你弟弟这一年账
单都历历在目。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当初还不如把他掐死。”
“妈妈,你又说胡话,说狠话。消消气,弟弟毕竟还很小,不懂事,以后就不会了。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那么拼命了。过一段时
间,我再转给你一笔钱。”
-
沈思萌结束和妈妈的通话后,陷入了沉思,弟弟的事,她也想不出办法,把这件事,告诉老师吧,担心会破坏了弟弟在老师们心中的
形象,弟弟正处于青春叛逆期,谁知会干出啥事呢?妈妈管不了他,但愿父亲能管管他。小孩的教育真是个难题,她想不出好办法,交给
大人们去办吧。目前,她需要做的是多挣钱,帮家里。面对现实,叶慕汐觉得儿女情长,不属于自己,陈鹏身边已经有了刘菲菲,自己也
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爸爸妈妈日渐衰老,弟弟还顽皮不懂事,家庭的重担,自己也要学着扛。她忽然感觉身上有了力气,顿时觉得饥
肠辘辘,一口气吃了两个馒头,洗了个澡,画了个浓妆上,打扮得体,向公司奔去。她必须好好善待自己,必须坚强起来,把全部的心思
都投入到工作中。
赶到公司已经是中午11:30,赵阳看见她,连忙迎上来,“叶慕汐,你去哪里了,赵总过来找过你好几次,脸色看着不对呢。”
叶慕汐这才想起,自己沉浸在失去陈鹏的痛苦中沉浸在妈妈的烦恼中,忘记给赵阳打电话请教了。“不好意思啊,我有点急事要处理,忙起来,忘记和你请假了。”
“你赶快去赵总办公室,看卡他找你啥事?”
叶慕汐想起昨晚赵锦祥的话,心里就添堵。但总不能把这股情绪带到工作中吧,于是她做了几下深呼吸,拍了拍脸部僵硬的皮肤,让
自己多少有点笑容,挺起胸,拾阶而上。
来到他的房门前,她轻轻的敲了几下,只听里面的人说进来。她推开门,看到锦祥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不悲不喜,没有任何情绪。
“赵总,你找我有事吗?”
“你入职有一段时间了,快转正了吧?”
叶慕汐低低地说,“恩,还差几天。”
“哦,我们公司最近要上个新项目,供电部分仍然是你负责,具体情况你转正后,再详谈吧。”
“恩。”叶慕汐说完,转身要走。
“叶慕汐,做完午饭再走。”赵总说。
叶慕汐想起昨晚赵总的话,“你这几天又给我送花又给我做饭,如果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我还以为你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呢。”又想
起他说的,“你闭嘴,难道你比白百惠还清高?白百惠至少不虚伪,你有男朋友,还如此不安分,勾三搭四的。”
于是叶慕汐勇敢的对上他的眼光,“我为什么要做,我是你的员工,不是你的保姆,我有权利拒绝。”
“如果我们是朋友呢,你曾说我是你的朋友,这个理由可以吗?”
叶慕汐斜了他一眼,无奈的走向里间的门。
来到厨房,赵锦祥也跟过来。他轻轻的说,“我帮你洗菜”说着从冰箱里拿出几个西红柿,几只黄瓜。思萌也不吭声。锦祥挽起衬衣
的袖子打开水龙头准备洗菜,却发现红手链还戴在手腕处,犹豫片刻取了下来,放到自己西装裤后面的口袋里。
叶慕汐看的清清楚楚的,那根手链的纹路,花样,透着古香,散发着神秘。引诱着叶慕汐向他靠近,那根手链一端露在他口袋的外
面,只要轻轻一拽,就会出来。于是,叶慕汐伸出了手
可是她的手立即被锦祥握着,只见他回过头,审视着叶慕汐,“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从法律上讲你这叫盗窃未遂。我完全可以报
警。但是你如果向我认错-”
还没等到他说完,叶慕汐有惊转怒,冷不防把手从他手中拔出,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拿着手链在他面前晃动,“我就是偷了,怎了?
你报警啊。你看看这东西是你的吗?是你的吗?这本就是我的东西,我现在收回了。”
赵总气急了,逼上前来,“你告诉我,你的东西为啥在我的手腕上?”
叶慕汐不语。
赵锦祥仍然继续逼问,“你告诉我,你的东西为啥在我的手腕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是个有男朋友的人,难道你就不能安
分守己吗?整天勾三搭四的,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中,觉得很神圣是吗??”
第二次从这个人嘴里听到这般话,叶慕汐觉得疯了,理智顿失,“你在我面前装死,我害怕你真死了,给你编根红手链戴上向老天讨
点吉利。总可以吧?”
“你说我装死,你竟然以为我装死?”赵总冲上前来恶狠狠的抓着沈思萌的肩膀,十指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思萌,你有没有良
心,竟然以为我装死。”只见他气的浑身发颤,嘴唇哆嗦。痛苦地闭上双眼,不再看她。
这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赵总吗?使无数女孩着迷的总裁大人吗?她有点畏惧的总裁老师吗?叶慕汐发现这一刻,他只是那个赵锦祥。
当她看到赵锦祥闭上双眼时,她彻底垮了,她完全丧失了与他作战的全部都斗争力。这张脸,眼睛微闭的这张脸,有多长时间不出现
在她梦里了?有多长时间不困扰她了?她曾经那么努力的去忘掉这张脸,从开始的假装忘掉,到最后的真的忘掉。她再也不想见到那张脸,不不,她是再也不想见到他闭上双眼。再也不想见到春天的那一幕,太可怕了。
叶慕汐立即感觉到自己呼吸急促,意志力瞬间瓦解,很自然地把头靠在他怀里,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肢,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锦祥,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都是我不好,我错了,请你原谅。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健康,我曾在无数个夜里为你祈祷,相信我,我希望你
永远健康,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由衷的高兴,为你高兴。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是陈鹏的女朋友,那个把我撞成重伤的陈鹏的女朋友。你竟怀疑我装死,你真没
有良心。”一边说一边狠命的抓住叶慕汐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脑后,“你摸摸看,我是不是装死!我是不是装死!”沈思萌抬起头看着
他的眼睛,第一次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亮极了,生动极了。片刻间,叶慕汐觉得自己已经被融化了,没有了思考,没有了意
识。
她的手被锦祥抓着盲目的穿过他黑黑的发,触摸到他脑后几道长长的疤痕。叶慕汐忍不住喃喃的低吟,“锦祥,相信我,虽然那时我
还是陈鹏的女朋友,但我真心希望你醒过来,我害怕你闭眼的模样,害怕你叫不醒的样子,锦祥,请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醒过
了,你出事后,是我第一个来到你身边,照顾你,你昏迷时,我曾向老天发誓,用我十年的寿命换你醒过来。”
“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希望我醒过来,我也相信你那时愿意照顾我,甚至相信,你愿意用十年的寿命换我醒过来。可那又如何,那只
能说明你比任何人聪明,你比任何人都爱陈鹏,你明白只有我醒过来,你所爱的人,罪行才能得到宽恕。你更明白你只有那样做,我的家
人也许会看在你的份上,对陈鹏少些怨恨。总之,你所做的是为了陈鹏,难道真的为了我吗?你问问自己,你做的哪一点点是真的为了我?你这个处处耍尽心思的女人!”赵锦祥气恼的叫嚣着。
“锦祥,相信我,相信我所做的,相信我,自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照顾你,那时你躺在那里,那么孤独无助,我很想帮你。也很
想唤醒你。我现在已经不是陈鹏的女朋友了,陈鹏外面有人了。请相信我,-”
赵锦祥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赵锦祥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明而亮的眼眸深深的望着叶慕汐,“那个春天我天天都在做梦,我想醒来,却醒不来。我常常梦见一个女生,真的是你吗?”
叶慕汐想起赵锦祥转出重症室后,第一次偷偷的去看他,隔着病房的玻璃门,她看见锦祥躺倒病床上,眼睛仍然闭着。枯瘦如柴。
叶慕汐从医生那里得知,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为什么还昏睡呢?
他的母亲赵妈妈守在床边。她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虽然略带愁容,但也难掩心中的坚强。
赵妈妈发现了叶慕汐,第一次竟然动了脾气,“你过来看看,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竟然被你们撞成了这样,你看看,”边说
边撩起了他的被子,赵锦祥如同雕塑,没有丝毫反映,就这样赤裸裸的赤裸裸的出现在她眼前,此时的赵锦祥瘦的皮包骨头,形如膏肓。
哪有美感可言?他的身子底下铺着纸尿布,那个地方安静乖巧,如同一只小鸟儿卧在两个卵中甜甜的睡着。赵妈妈欲给他换纸尿布,叶慕汐连忙帮着她翻动锦祥的身子。赵锦祥的脸明显的瘦了很多,但是还是那样安静祥和,没有丝毫的异样。他现在的模样的就像个刚出生的
婴儿,任由他人摆弄。
叶慕汐忽然亲吻了他,低低地对他说,“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挺住,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忆是痛苦的,每次回忆都撕裂着她的心,使她禁不住想哭,想呐喊!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人竟如此可怜!她知道这不管她
的事,肇事者陈鹏都走了,唯独自己放不下他!
赵妈妈曾问过她说,“你愿意照顾他吗?把他弄到你家里,你照顾他好吗?”这是最厉害的试探。沈思萌无语。赵妈妈笑的凄凉,就
像把刀子划过了叶慕汐的心。
事后,叶慕汐曾经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应下来,安慰下这位母亲受伤的心呢。
现在锦祥终于好起来了,就站在她面前,隐隐约约从衬衣缝隙处就能看到他古铜色的肌肤熠熠发光,身上每个细胞都蕴藏着满满的活力。这个大男孩现在已经活成了她心中的星星,踮脚伸手已经触不着,只能抬头仰望。
赵妈妈还会问她那样的话吗?不会,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再问那样的话,她的儿子那样优秀,还缺照顾他的人吗?
叶慕汐看着锦祥,锦祥看看叶慕汐,他们都彼此静静的看着,叶慕汐忽然觉得气氛中充满了浓浓的暧昧。她轻轻放开拥着赵锦祥的手,向
后方撤身子,赵锦祥的手还放在她肩上,那容她动,附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叶慕汐,你知道吗?你占尽了我的便宜,现在是你偿还的时候“你想听?就念给你听了,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白百惠笑了,“你这个花心萝卜,心中有如来了,还去招惹别人,思萌,过来揍他。”叶慕汐苦笑了笑,今晚这是怎么了,刚才只是
和赵阳的打闹玩,她都没放在心上,别人却有心了。真做假时,真亦假,假做真时,假亦真。刚才的打闹,也许真的有点过了。
赵阳不再理会白百惠,看着赵锦祥问,“赵总,你们也准备打车?我正准备送叶慕汐回去,我们一块?”也许只有沈思萌知道,赵阳有
两个身份,一个是赵锦祥的弟弟,一个是赵锦祥的下属。在家是弟弟。在公司,是下属,不能越了规矩。
“让白百惠和沈思萌打车回去,你今晚去我那里,我找你有事。”
这正合了沈思萌的心意,和白百惠打车走了。
白百惠久经酒场,这点酒对她来说,正好助兴。两人上了出租车,白百惠就兴奋的谈着,“今晚我才注意到,赵总左手食指竟有一颗
黑芝麻大小的痣,都说手上的痣代表前世有不了的情,他的爱人在离开他时,流下的眼泪,是今世的约定。刚巧我手上也有一颗。哈哈,
我太幸福了!”
叶慕汐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睡着,看着白百惠泛着花痴。
“我好喜欢他,只要看到身影,听到他的话语,我就能感觉到自己是世界上的最幸福的!最快了的人!我无法掩饰自己的快乐,也不
想掩饰自己的快乐,我知道,目前,他还没有喜欢我,但至少他并不讨厌我,我还有希望,是吗?我要努力再努力加油再加油!我争取让
他也喜欢上我。-思萌,你喜欢他吗?”
叶慕汐正处于醉意朦胧中,听到白百惠问,“你喜欢他吗?”
迷糊的问,“你说的他是谁啊?”
白百惠笑骂,“感情我说了一晚上的话是自言自语啊,我问你喜欢赵总吗?”
叶慕汐说,“我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白百惠说,“不要问我,问你自己。”
那天的情景浮现在脑海里,思萌抿了抿嘴,说,“喜欢!”又加了句,“谁会不喜欢呢!”
白百惠问,“他喜欢你吗?”
叶慕汐想到今晚上他自始至终就没看过自己,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隐形人。悲悲切切的说,“他不喜欢我。”
白百惠大笑,“你输我一步。”
叶慕汐回到家,洗漱完毕,换上睡衣,准备睡觉,偏偏这时精神满满的,睡不着。约莫半小时后,听到敲门声,一下两下,不急不忙
的,她在这里并没有朋友,会是谁呢?她通过门上的猫眼看了看,哦,原来是他!
她打开门,只见锦祥斜靠在墙上,身上透着微微的酒意,脸上泛着轻微的红,挂着一个懒洋洋的微笑。思萌瞬间就被融化,哦,锦
祥,她的锦祥,这个她一直心心挂念的人,一直不断的出现在她梦中的人,终于恢复了曾经的模样,英俊、潇洒、飘逸、脱俗这个星星般
的男人终于那么真实的站在了自己眼前。
“我能进去喝杯水吗?”锦祥说。
叶慕汐没有反应。
“上次我送你回来,你都没请我进屋喝杯水!”锦祥继续说。语气中有丝丝的委屈。
哦,上次?是次是多久的事了,好像很遥远啊,那时他是自己心中的赵总,总裁老师,她从小就畏惧领导,见了唯恐躲避不及,怎么
会想到请他进家呢?
现在不同了,他是锦祥!
酒劲好像又要上来,思萌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迷糊。她很自然的牵过他的手,满脸宠爱的看着他,“锦祥,很高兴看到
你。”锦祥被她牵进来,走路似乎有点晃。
叶慕汐让他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温开水放到他面前。
她感觉双腿好像踩着棉花,赶紧坐到另一个沙发上。身体不自觉地向后移动,头轻轻靠在沙发背上,问,“赵阳呢,好像记得赵阳跟
你走了。他呢?”
锦祥微微皱了皱眉头,说,“他回去了,需要给他打电话吗?”
叶慕汐说,“打电话?算了吧。”
叶慕汐不禁佩服自己,虽然喝了点酒,但是思维很清晰。自己控制的很好,并没有失态!
“你从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不不,好像你从没睁眼看过我,你怎么会认得我呢?唯一的解释是你调查过我。”思萌说。
锦祥笑而不语。一边喝水一边翻着茶几上的一本小说,这是沈思萌刚买了不久的书,东宫。
她看过电子版的,故事不算新颖,老套的宫斗,争宠,算计,但是文字优美,构思巧妙,引人入胜,扣人心弦。赚足了她的业余时间
和眼泪。她有收藏书的爱好,所以买来细细观赏,细细品味。
赵锦祥说,“你喜欢看这类书?”
叶慕汐讪讪地笑着,“看着玩的,主要是打发时间。”
忽然觉得肚子下坠,有大量的东西从体内流出,暗叫不好,大姨妈来了!难道是喝了点酒的缘故,竟提前了,往常大姨妈很善解人
意,总是先来一点点,给点小暗示,好像提醒她月事要来了,该准备的要准备好。这次却来势凶猛,事先没有丝毫的兆头,家里的卫生巾
上次就用完了!看着自己穿的浅色睡衣,新换的浅色沙发套,禁不住哀叹!任由身下的衣服被血瘀一点一点的浸透。
好像被赵锦祥发现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沈思萌第一反映,就是保护自己的隐私,“不碍事,也许是第一次喝酒的缘故,有点不舒服。”
“哦,你喝温开水试试?也许会有所改善!”锦祥继续翻着书,随口问着。“故事中的太子喜欢赵良娣呢还是喜欢晓枫?”
叶慕汐斜靠在沙发上,懒懒的说,“太子失忆之前喜欢晓枫,失忆之后,应该是喜欢良娣。”
“哦,太子喜欢两个人?女主呢?”
“女主很专情,无论在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喜欢的都是太子。”忽然想起陈鹏,忍不住恨恨的说“男人们书里书外都一个德行,太阳出
来了,见姐姐。月亮出来了,约妹妹。朝三暮四。处处留情。”
“哦,你是在告诉我,男人有多滥情,女人就有多专情吗?”赵锦祥看向叶慕汐,只见她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任由头发散落在脸上,
睁着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看着天花板,好像想起来什么,眼睛里竟然有点酸楚。“但现实告诉我,正反着,女人有多滥情,男人就有多专
情。”
叶慕汐听了,重复着,“女人有多滥情,男人就有多专情,专情?哈哈哈。”
“不是吗?就像某人今天中午还在我怀里找温存,晚上却靠到另一个男人身上取暖。你说这不是滥情吗?”
这个男人说话夹枪带棒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讽刺挖苦她,思萌不求他感恩自己的照顾,但也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回报!这次叶慕汐
觉得自己彻底疯了,一阵阵怒火涌到胸膛,迅速在她的血液里扩散,同时肚子也疼的越来越厉害,一大滩一大滩的东西接连涌出来。好像
要血崩死掉。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夺过赵锦祥手中的书,扔的远远的。
“你这个没教养的女人!”赵锦祥气的大吼。
“我就是没教养,我要什么教养。”叶慕汐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摊到地上。
赵锦祥感觉到异常,连忙扶她,叶慕汐忽然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一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明天把我开了好
了,省得你看见我心烦。”
赵锦祥眼里喷着火,猛地扒开她的手,把她狠狠的压在地上,“这是你自找的,说话做事不经过大脑的女人,处处勾引男人的女
人。”
“我勾引男人?锦祥,你说话做事有点良心好不好?难道你要把对陈鹏的怨恨撒到我身上?”
听到陈鹏的名字,锦祥眼中的火更灼热了,他俯下头狠狠的啃着叶慕汐,叶慕汐反抗着,用手狠狠的推着他,锦祥依次把她的双手扭到
身后,用自己的一只大手禁锢着。叶慕汐只好努力挣扎着身子试图从他的身下逃离。反而引得锦祥压的更厉害,直到最后再也动弹不得。
叶慕汐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锦祥,竟然放声大哭起来。唬的赵锦祥像遇到针扎一般,腾的从她身上跃起。
赵锦祥见哭声不止,连忙安慰她,“慕汐,不哭不哭,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我向你道歉好吗?你可知道,你在我心中是那样与
众不同,那样令我牵肠挂肚,我刚才是疯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哭了,不哭了。”赵锦祥这一伏低做小,竟把叶慕汐的委屈都
勾起来,越发哭的厉害了。
“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了,那样说话以后也不再说了,如果还说那样的话,我不得好死。”
叶慕汐惊的连忙遮住他的嘴,“我都原谅你了,干嘛要咒自己。我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说着无奈的指了指身后,血早已把裤子染
红。
赵锦祥就像看到了猴屁股,忍不住笑了,
“我要去超市。”叶慕汐说。
赵锦祥立即明白了,“你等着,我去给你买。”说着,向楼下跑去。
没过多长时间,叶慕汐听见敲门声,以为是赵锦祥回来了,急忙跑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竟是陈鹏,她的笑容立即凝固了,整个人
僵在了那里。原来陈鹏回到家看到叶慕汐已走,一是气她不辞而别,二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故意没给沈思萌打电话就赶了过来。只见
陈鹏笑嘻嘻的推了推叶慕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叶慕汐回过味来,第一个想起刘菲菲,刘菲菲为陈鹏做了那么多,她怎么会舍得陈鹏来找她?于是问道“你来我这里,刘菲菲知道
吗?”
陈鹏恼怒的说,“和刘菲菲有关系吗?她跟你说了些什么鬼话?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吗?为什么偷偷跑回来?”
“刘菲菲跟你没关系吗?你的谅解书是怎么来的?15万的赔偿金又是谁给的?”
“慕汐,我忙了一天,虽然辛苦虽然累但是为了你我还是急匆匆的赶过来,我们好长时间不见面了,不要因为外人而争吵好吗?”
“陈鹏,你没必要跑来安慰我,你已经有刘菲菲了,刘非非已经替你把我垫付的医药费还了,你不再欠我,我也不再欠你,我们两不
相欠。以后各走各的吧。”
赵锦祥买卫生巾回来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欲折回去,躲一躲,陈鹏戾气太重,自己差点被他撞死,虽然只是在一瞬间见过他
的容颜,但是这一瞬间也足以刻在他脑海里一辈子。他相信陈鹏也有相同的记忆。两个相克的人还是不见面的好。正在犹豫之中,陈鹏看
见了他,赵锦祥也就打消了躲避的念头。他大大方方地走到叶慕汐旁边,把卫生巾给她。
“你是赵锦祥?”陈鹏终于认出了他。“原来你们两个搞到一块了,关系都发展到买这种东西的地步了?”
叶慕汐连忙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两个人在一块时,你装的那么清高,连手都不让我碰一下,现在傍上大款,原形毕露了。”
叶慕汐再次强调,“陈鹏,不是你想的那样。天太晚了,你先去找家宾馆休息”
不容沈思萌把话说完,陈鹏就叫到,“你赶我走,原来是给他腾地方,你是不是早就看上他了,当初在医院的时候,我也受了伤,你
不照顾我,却跑去照顾他。原来你早就变心了。”
叶慕汐忍不住大声斥责,“陈鹏,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糊涂?这么不可理喻!难道你不知道吗?当时锦祥有生命危险,我能抛弃他?不
管他吗?做人说话做事要凭良心。-”
赵锦祥看着沈思萌淡淡地开口,“思萌,给刘菲菲打电话-”
陈鹏立即跳起来,“赵锦祥,谁让你多管闲事,你拆散了我和叶慕汐,还要破坏我和菲菲的关系。你这是为富不仁,天理难容。活该让
老天惩罚你。”
“陈鹏”叶慕汐尖叫着,“不允许你这样说锦祥”
“锦祥锦祥,叫的多亲热,别以为捡到了宝贝,充其量是个二级残废。”
赵锦祥的身子微微颤了下,脸色变的很难看,沈思萌吓坏了,“陈鹏,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
你。”自那晚后,叶慕汐再也没有见到过赵锦祥,只是为了工作的需要,每隔一周,她会把自己的工作进展情况汇报给赵锦祥,赵锦祥很少
回,回也是把不合理的地方做下标注,并没有多余的话。赵阳自那晚后,态度对她有了微妙的变化,以前的嬉皮笑脸,浪荡样消失的无影
无踪。在她面前,不再任性妄言,胡搅蛮缠,反倒多了几分一本正经,少了几分亲热。沈思萌也无心领会他的变化,每天照旧上班下班吃
饭睡觉。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她也会偶尔会想起锦祥,想起锦祥第一次狠狠地啃她的嘴,想起锦祥醉酒的那晚力量大的惊人,哎,总
之那个在樱白桃红的季节里一直昏睡的赵锦祥确实不见了,走远了。
都说有了肌肤之亲的男女是相爱的,锦祥爱自己吗?真不好分辨呢,有时觉得他很爱自己,有时觉得他不爱自己。也许她从没爱过自
己!许他只是想耍耍自己而已,毕竟自己曾是撞伤他的那个人的女友。那个人最近还骂他是二级残废!她怎么会爱自己?
什么是爱情?她不知道,成千上万的父母爱情,仅凭媒妁之言,结婚生子,日子过得也和谐美满。当陈鹏向她告白时,她认为遇到了
爱情!觉得比父母幸福多了,最起码,他们两个人早早相识。谁会想到,一场意外把赵锦祥引出来,谁会想到,陈鹏会以这样的方式逃离
自己越行越远。
她对锦祥有爱情吗?她也不知道
天气越来越冷,星晴天时竟然下起了雪,不知不觉中冬天已来临,叶慕汐还赖在被窝里,不想起,也不想吃东西,只想静静的看着窗
外漫天飞舞的雪花。
好想回家,好想回到父母身边,只有父母的爱是那样真实,看的见,摸得着。不用揣测,无须怀
疑。
如果真回去了,对的起父母的培养吗?自己大学所学的专业还有用武之地吗?她发现她已经过了那个任意妄为的年龄了,有些东西是不能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