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错觉而已。”
周瑞礼按着胸部,一脸半死不活的样子,但是涉及到他的专业领域,还是忍不住要发表一下意见,“别说那么远的地方了,就是咱们这屁大点的地方,如果不是我用ireshk强行整理出一块连续区域的话,没准走着走着就得少一个。”
由于不同版本的两台主机被强行并联,导致信息储存出现了惨烈事故,作为撞击点的调度中心大楼周围的空间变成了一种非常诡异的结构,几乎所有的人都能看到那个仿佛连通到深渊的漆黑大坑,但是因为故障,坑周边的位址信息非常混乱,就在深坑附近的人彼此之间却很难发现对方,勉强形容一下的话,就像是坑周边空间如同一张超大面皮被大力撕扯、扭转、揉捏后,形成了一堆堆复杂褶皱,位置靠得很近的人因为被褶皱阻隔,反而看不见彼此。
运气更差的话,甚至有可能一步迈出去就突然瞬间移动,被破碎的空间转到了不知名的区域去。
“是,全靠你的大能……所以,赶紧爬起来干活,别摆出一副快死的样子。”
费尔南阴着脸瞪了周瑞礼一眼,小胡子轻轻颤了一下,“如果能搞到那个外神,这次的损失就算了,否则的话,你就准备今后三年吃自己吧。”
刚刚发生的灾难即使以他的能力也应付得非常吃力,损失更是令人痛心,再加上最近的一系列操作意外频发,真得是诸事不顺,让他内心积攒的负面情绪一直无法排解,
唯一能算得上是好消息的,也就是那台惹了祸的维修机器人已经确认彻底毁在这场事故里这件事了吧,之前意外发生的虽然突兀,但周瑞礼在灾难发生之前就已经明确捕捉到了对方被摧毁的信号。
难道是真实的物理世界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相撞事故?
费尔南略微发散了一下思绪。能够引发矩阵里这么突然的严重故障,再加上维修机器人不明原因的损毁,让他担心外界的真实世界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灾害隐世的相关记载里,数百年来矩阵世界因为海底火山的突然爆发或者太阳活动骤变而引起的大大小小的危机至少也有几十次,轻的只不过在现世里制造些奇诡的传说,最严重的甚至差点导致整体死机。
而隐世里也不乏举足轻重的大佬级人物,轻飘飘地被一个意外搞得断线神隐的事件……所以实际上隐世的人爬得越高,越能感受到一种身不由己的不安与焦躁,几乎每个知道得足够多的人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长期承受这种压力的结果,就是隐世高层人物各种古怪诡异甚至变态的行为屡见不鲜,如果找个心理医生来给这帮高层诊断一下,保准100个里面有90个不正常另外10个则是早就已经疯了。
仗着虚拟世界不容易真正死掉,屡屡作出各种失智莽行更是常见,十分讽刺的是,以为不容易死掉却往往因为这些莽撞失智的举动,结果很容易地就死掉了。
即使是费尔南这样经历丰富的大佬,一想到可能有一块锋利的碎片正因为撞击而慢悠悠地打着旋冲自己容纳仓的线缆漂来,也马上觉得脚底发虚后背发凉,一阵阵胸闷心悸,赶紧强行转换思路,转去构思了一下新的黑色打桩机系列第一部情节设计,这才缓过劲来。
“我撞到你手里真是倒了大霉……”
周瑞礼从牙缝里吸了口冷气,勉强振作精神,“我就知道不该留下那个妖精的视频……干这行坏了规矩肯定没下场”
“你还是尽量不要说话,”泽辰温和地按住他的肩膀,“现实中的身体会因为神经信号而出现相应的反应,对心脏不利。”
“……”
老伙计的好意周瑞礼不能不接受,闭着嘴点了点头,手一挥,ireshk散成网绳悬桥一样的绳结索道,沿着他们前进的方向快速蠕动,很快就探索出一条安全的道路。
“注意别死了。”
费尔南神情严肃,手上的两把krisser从手柄处各自睁开了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凶残地扫视着四周,“还有,离我远点……感觉从把你叫过来就没有什么好事,肯定是你妨的我。”
“……”
周瑞礼无言地竖起一只中指。
……
……
绷带男严信本的手提箱看起来普普通通,就是那种所谓社畜标配的公文包手提箱,最挑不出毛病的深棕色,除了那11个数字,丝毫没有引人注意的地方。
即使在矩阵视觉里,这个手提箱也非常普通,看不到什么复杂结构的各种颜色,也没有大量代码产生的致密光辉,单薄得就像个纸壳子。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手提箱,凌夏树却没能从严信本的手中夺走。
失去了exr的优势、大家都一样卡顿的情况下,没有了足够时间来完成软件写保护数据恢复操作的严信本,被凌夏树凭借压倒性的战斗力优势轻易地打得狼狈不堪,手臂和大腿的骨头像是被踩碎的薯片一样断成几块,然而握住那个手提箱的手却顽强地抵抗住了后者的力量,始终被严信本握在手中。
甚至当9秒时限达到、00补丁开始清除卡死的排序线程、并对知情者删除记忆的时候,陷入短暂呆滞的严信本,依然本能地护持着手提箱,
虽然之后他被删除了这一段的记忆,但恢复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根据自身状况判断出了事情发展的态势,然后毫不犹豫地准备启动那在他口中能够摧毁主机的后续手段。
然而,凌夏树其实也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在那段被严信本忘却的短暂战斗里,这个男人的言行让凌夏树有些相信他确实有能力对主机造成重大破坏,而他的顽强也出乎了凌夏树的意料,
越来越卡顿的环境并不利于战斗,于是在对方又一次拼死抓着手提箱避开袭击之后,凌夏树中止了行动,压制着内心深处的暴戾,一边用沙帕的权限拒绝记忆删除操作,一边安静地等待着机会现在的他对这个过程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了解的人了,因为只有他经历过三次被删除记忆的操作之后还活着。
所以,他准备充分利用对方被删除记忆后的混乱。
“……死吧!”
严信本吐着血沫、咬牙切齿地低喊着,就在他手指不自觉地向后张开、准备按向把手上的扣门打开手提箱的前一瞬间,凌夏树的瞳孔中亮起了炽亮的橙色光线,被严信本遗忘掉的疯狂希望,三枚结晶体似的眼睛泛着幽幽的光辉、悄然贴着地面浮现,在绷带男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三道锋锐的爪尖闪过,就顺带着把几节切面平整的断指和手提箱一起抢在了手中,随后身体迅速沉入地面、举着手提箱极速远离。
“呵、呵呵……”
看着被夺走的手提箱和几乎只剩下手掌的断肢,严信本竟然笑了起来,“那只是个毫无用处的东西,在我了解自己并不具备编写者天赋之前所写的简陋作品……”
他艰难挪动眼珠,望向凌夏树,“打开它的意义,只是象征着我真得下定了决心”
杂耍者的终极能力破坏性过大,而发出指令全靠思维,因此为了防止误操作,严信本对自己下了深层的心理暗示,只有打开那个手提箱,才能算是做出了决定。
手提箱本身其实没有任何作用,深潜者怎么可能会把如此关键的东西做成能够被别人掌握的武器呢!
数据恢复开始在他身上发挥作用,吐出来的血和碎块开始回流,配合着他那种全身是血窝的外表,看起来惊悚而又恶心,也让他的笑容更加狰狞,“能够毁灭这世界的,从来都是我自己啊!”
凌夏树脸上的表情变得慎重,双手一挥,大量形容丑陋、结构简单的子虫像是捅了蜂窝的马蜂似的、密密麻麻地从他身边具现出来,嗡嗡地振动着六只翅膀,快速飞起占据了半个天空,也把他像是保护一样笼罩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