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晨曦划破天边的黑暗,旭日东升,死在黎明前的人,没能见到今天的太阳。
晨曦洒遍东山,洁白晶莹的积雪泛着异样的流彩,五色斑斓。
石矶是从山南上山的,晨光透过飘雪斑斑点点落在她右半身。
当然,腰以下的部分被挡住了,兔子是逐光的,是喜欢晒太阳的,所以她由左手边换到了右手边。
她们此时正走在峭壁上,没有九十度,也有十五,这是一段绝对陡峭的冰壁,两人几乎是与地面平行,如果还能看到地面的话。
不周山山体多变,有平有直,有斜有峭,有凸有凹,悬崖峭壁更是数不尽数,山棱山角比比皆是,不周之险不足为外人道。
她们走过了相对缓和的山段,这一段比较立体,很考验脚下功夫,脚要吸在冰壁上,要有飞檐走壁的技能,她们两人却没人思考过这种技术难度,很随意的便走了上去。
已是悬崖百丈冰。
石矶坐在崖边弹响了太初,风极高,夜极黑,悬崖极险,冷冷的琴音,玄光点点。
一夜冰雨,冰夹着雨,玄雨伸手接住了雨水,也接住了薄冰,他听到了师父的琴,在雨中。
石矶越过一个节点走向另一个节点,她曾想过盘古脊椎有多少节,她猜是十二节。
也许对,也许不对,她已经不关心这个问题了,她只在她想停的地方,该停的地方停下,抚对的琴曲问山,那里她能更接近他,更能了解他。
一切需要积淀,祭奠也需要,没有凭空的巫神祭,也没有凭空的盘古祭,她正行在走往盘古祭的路上,结果会怎样她不知道,也不关心,但她会走好没一步。
流水淙淙。
清澈透亮,用心听,好似一汪山泉流过心头,洗心,一切烦躁杂念尽数洗去。
一个个巫洗耳恭听,在山中。
石矶接触到了不周山中水脉,一脉相承,上下贯通,她坐一处泉眼处,抚琴问脉。
上难溯源头,下难追归宿,大概远逾六百五十七万丈,泉眼只是一个入口。
掬起一汪清泉,尝尝不周山的味道,寒冽透骨。
兔子也尝了尝,打了个激灵。
石矶给她一株雪参去去寒。
“喀嚓喀嚓”
参好,牙更好,嘎嘣脆。
春去秋又来,不周山下的少巫又长了一岁,老巫却老了一岁。
一岁一岁,他们守了十年了,十年间,他们很少再听到琴师大人的琴,应该是琴师大人走远了,可他们还喜欢来此,看看心安。
“雪停了!”
一个鸭子般变声期的活力声音。
一个个巫抬头,睁大了眼睛,不仅是雪,风也停了,片片雪花静止在空中,或横,或竖,或斜,或正,一幅静止的画面。
他们看到了,看到了
一个个巫眼睛湿润了。
琴师安好!
天庭南门。
自从鬼车陨落后,大家都变得沉默了,不仅如此,所有人都盯着巡天镜,他们要看着她,看着仇敌走向他们的每一步,同时也观察着仇敌的一举一动,不再有任何不耐,只有不断凝聚的杀意。
“烛九阴的神光!”
涂山看着镜中静止的画面,神情变得凝重。
“没想到她竟然精通十二部神祭!”
长相俊伟身材挺拔的英招凝眉说道。
其他人都没说话,却暗暗将石矶升为了大敌。
大巫殿。
十位大巫并没有多少惊讶,即便石案中央的时光灯焰中同样映照着飞雪静止的画面,他们也没怎么动容。
他们关注点不在此。
“要到了!”
烛火动容道。
一个个大巫神情凝重的点头,要到了。
云深不知处,伸手可摘星。
十二月觉得她伸手便能够到天,兔子咧着嘴,对星星眨眼,星星也对她眨眼。
石矶平静的迈着脚步,她心中有一座叫不周的山,百年前虚构空想,十三年前远观近看,十年间她一寸一寸读遍:
她知道他冰肌雪肤,她知道他金石为骨,她知道他冽泉寒水入骨,她知道他木通中直,她知道他有节有气,她知道他雷电为筋,她知道他土石为体,她知道他有时有空,她知道他五行相生,她知道他十二脉同存。
不周山,也许她读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