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随朱元璋去应天,那是大兵压境的无奈之举。
说句心里话,朱振真不想给朱元璋扛活。
首先朱元璋还是一方小诸侯,日后的大战频频,给他打仗免不了亲冒箭矢,危险的很。
其次朱元璋这个人性格确实残暴,就算是熬过创业的艰难时光,后期也免不了被干掉。
朱振上辈子是个特种兵不假,但是特种兵也不是战争贩子啊。
刘基盯着朱振看了许久,朱振也直视刘伯温。
“我懂了,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小子,哎”刘伯温摇摇头道,“我把你看得太简单了。”
马二爷在一旁挺久了,笑着说道:“刘先生,这小子不想为官,您就别勉强了,若是他朱秃子真的有心,便亲自来请。若是他秃子把振哥儿给忘了,老夫料想他朱秃子早晚有用得着我们家振哥儿的那一天。”
朱振皱着眉头说道:“阿爷,可别乱说。”
说着又似乎劝谏一样的看着刘基,犹豫了再三,还是开口道:“刘先生,小子我也懂得些相面,以明公的貌相,并不是好想与之人,你辅佐他,也要小心为上,切莫”
本想说,狡兔死走狗烹,但是话到嘴边,又被朱振咽下去了。
他不能说,你最后别被朱元璋害死吧。
刘基哈哈大笑,“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夫告诉你,黎民苍生陷于困难,我刘伯温有招一日功高震主被杀又何妨?贪生怕死我小子,我去也。”
“您高风亮节,您请。”朱振毫无羞耻感道。
刘基出门并未走远,马夫人从一架小轿中走出,拦住去路,问道:“先生,如何?”
“此子,确实有大才,只是心为所属,想让他为我应天做事,难啊!”刘基感慨道。
马夫人皱着眉头,笑容有些苦涩,“怕是因为先是遇到朱文正手下滥杀无辜,又跟我起了一番冲突,心有不忿吧。先生若是我亲自告罪如何?”
刘基摇摇头,“夫人,莫要着急,此子早晚为明公所用。”
“先生此言何意?”
“此子愿意抽血去救一个险些要了他性命的兵士,可见他心存善意,不过这是小善,我们做的是拯救华厦黎民的大善。以他的能力,早晚会跟我们走到一起的。”刘基信誓旦旦道。
那妇人不信道:“这世间有几人跟先生一般高风亮节。”
“几人?呵呵,夫人莫看不起这天下豪杰,您且细细看,随着明公吞吐天下,这般人物只会越来越多的。”
“当真?”马夫人一脸不信。
“当真!”刘基一脸的笃定。
刘基走了,还顺走了胡大海送自己的酒。
不过囡囡正在照看虎二,二爷去外面闲逛去了,朱振的耳朵终于清静了不少。
搬来一张茶桌到大槐树下,给自己煮了壶茶,闻着袅袅的茶香,朱振眯缝着眼睛的躺在藤椅之上,这才是人生吗。
然而,似乎老天爷似乎不想让朱振安心的过美美的小日子,又有人敲响了大门。
朱振皱着眉推门,来的竟然是张大舍夫妇。
张大舍一日既往的清高孤傲,来的非常不情愿,若不是他浑家死命拉着他,他恨不得立刻离去。
倒是张大舍的浑家九儿姐并不似往日里的骄狂,看见朱振竟然有些扭捏。
朱振虽有些不情愿,但毕竟是邻居,只能将二人引入宅中,搬来两张椅子,请二人落座。
张大舍夫人唤作九儿,入了宅子之后,先是打量一番,见朱振空荡荡的院落,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
不过一见自己那手足无措的相公,再看看一旁正在给自己倒茶神采奕奕的朱振,比较之下,心中又难免有些失落。
朱振好奇的打量着二人,不知道从来不登门的二人为何忽然造访。
“请喝茶。”
九儿笑着接过茶水,“我们夫妇贫寒了一辈子,见过的也都是些种地的农夫,与小官人做了邻居,方知什么叫做人中龙凤,我们家大舍也能跟着沾沾福气。”
朱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讪讪的笑了笑,见张大舍坐在一旁颇为拘束,便开口道:“嫂夫人谬赞了,小子可不是什么人中龙凤,不知道嫂夫人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那九儿和声细语的对朱振说道:“奴家听说最近胡元帅和刘先生频频造访小官人家中,连带着我家的房子前头都一直有喜鹊叫呢。小官人,这是我家的肉,送你一些,用作下酒菜再好不过。”
朱振一愣,这不是这个吝啬妇人的性格啊。
朱振与张大舍为临,张三丰这个小家伙可是经常来自己家蹭饭的,听张三丰自己说,别看他家卖肉,但是他家可很少吃肉。
连张大舍都饿的连阵风都挡不住。
她怎么舍得给自己送礼。
“嫂子家的日子也不宽宥,这肉就算了吧,我看大舍兄长身体虚弱,嫂嫂还是拿回去给大舍哥补补身子。”朱振推辞道。
见朱振推辞,张大舍紧绷的的脸上露出了解脱的表情,想要伸手拿回肉,被九儿狠狠的瞪了一眼后,有些悻悻然的伸回手。
九儿转身换了副笑脸,谄笑道:“我们两家本事邻居,平日里就该多走动走动,你叫我一声嫂嫂,便不要与嫂嫂客气,嫂嫂可听说你前些日子给虎二输了不少血身子虚,正需要大补呢。这不嫂嫂今日特意留下一块好肉与你,你莫要推辞了。”
见朱振还有些犹豫,张大舍终于开腔道:“振哥儿收下便是,平日里三丰没少往你家里跑,吃了你不少饭食,这豚肉便当做谢礼吧。”
朱振见推辞不过,只能手下猪肉,心里想着以后多照顾他家便是。
只是让朱振搞不明白,往日里刻薄的妇人为何变得那么好说话了。
九儿见朱振手下猪肉,脸上笑容绽放,只是脸上一撮儿黑痣一抖一抖,有些吓人。
“小官人若是出仕做了那千户,不知能否提携我家大舍做个文书,你也知道嫂嫂家里的情况,你大舍兄长只懂得读书,也不事产业,家里的日子着实艰难。”
朱振这才知道二人来意,当下苦笑一声,将自己推辞了胡大海的邀请说了一遍。
哪只九儿的脸色瞬间剧变,猛地将桌上的猪肉抢回,搞得朱振也被吓了一跳。
“嫂嫂,您这是?”
九儿深吸一口气,狠狠的瞪着朱振,仿佛看门前的乞丐一般,恶狠狠的道:“臭小子,你玩儿老娘是不是?既然你不去做官,你收我豚肉作甚?大舍我们走,我还以为这小子要发达了呢,浪费感情。”
张大舍皱眉,对妇人说道:“这肉我已经许给了振哥儿做谢礼,你拿回去做什么?”
九儿猛地从腰间抽出杀猪刀,指着张大舍道:“姓张的,你可知道这块肉值多少个铜钱,给了这厮就真的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他连胡元帅的邀请都拒绝,以后谁还会找他为官!这等不知好歹的憨货,巴结他作甚,我们走!”
“你!我张大舍好歹是读书人,岂能做这种下作无情之事!振哥儿当官如何?不当官又如何?终究为邻,送块豚肉又如何?”
“你要清高是不是?问过老娘的刀没有!”
“我!”张大舍的脸色难堪,不过最终选择了屈服。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朱振摇摇头,“哎,大老爷们,活成这样,真没意思。”
九儿的耳朵很尖,扭头一脸鄙视,“哼,没意思,我家大舍有我辅佐,早晚成大器,至于你,连胡元帅都拒绝,一辈子的穷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