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背叛我们,只是去救了一个误入森林的孩子。”连光语调平缓,明明注视着阳尤,可阳尤却觉得,眸子里没有他的倒影。
他平素与阳尤的关系最好,纵使是那个女人背叛他们的那一天,连光也从未如此平静过,就像已经失望透顶再也没有任何想法。
阳尤双腿无力,跌坐在地上。他想起那天,也是这样。
天武团从前也曾是烬天城数一数二的佣兵团,团内兄弟众多,每一个人都以加入天武团为荣。他曾经以为天武团会一直辉煌下去。直到一个女人的加入君兰,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人的名字。
那天秘境森林中下着大雨,各类鸟兽倾巢而出。围剿着天武团的兄弟们,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鸟兽只袭击他们。天武团再厉害也是人类,森林中的妖兽无穷无尽,哪能抵挡地住猛烈的攻击。仅仅在抵御妖兽时,兄弟们就去了大半,妖兽和人的血混在一起,在雨水的冲刷下汇成一条小河。
阳尤那时还被兄长们保护在中间,然后无力地看着挡在他身前的兄长们一个个倒下,血水浸湿了他的鞋子,也染红了他的双眼。
大哥带着他和剩余的兄弟们逃向营地,半路上,那个在团里总是给他们讲笑话,煮香喷喷食物的女人朝着他们身后的妖兽群扔了一颗薄荷草。
最后转身离去。
王武大哥为了保护兄弟们,自己身负重伤,至今还需要每周服用丹药。团内的兄弟也只剩下连光和他。
自那以后,天武团在烬天塔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到了人人可欺的地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段历史被淹没在时光中,只剩下那个女人背叛后所去的虎啸团依旧无时无刻不在打压着他们。
已经离去的余声声来到烬天塔,她交付了两个三等任务,余下容龙鸟蛋的任务付了几颗灵石当作违约后便放弃了。
余声声出了烬天塔走在路上,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着痕迹拐了个弯走进一条小巷内,身后鬼鬼祟祟跟着她的人亦进了小巷。
“说吧,找我什么事。”余声声双手抱臂,冷冷看着尾随了她一路的人。
跟着她的人不是别人,正式虎啸团的人,只是站在首位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虞天宝毕恭毕敬站在她的身后,表情是从为见过的谦虚恭敬。
余声声嗤笑一声,没想到这样的表情也会出现在虞天宝脸上,她还以为虞天宝只会用鼻孔看人。
“你叫余声声是吧?”领头的女子音色妩媚轻佻,水光潋滟的狐狸眼眼尾轻佻。女子不知用了什么,一道红色的线顺着眼尾拉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女子红唇在光下泛着细光,修长的手指在唇上轻轻抚过,妩媚的样子就算是女子也把持不住。
“姐姐,能不能把容龙鸟蛋给我?求求你了。”
君兰这招屡试不爽,她对自己的美貌极度自信。先是诱惑,然后再对方脑子糊涂的时候提出条件,让她应下。
余声声嘴角抽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只想说,你谁啊。
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余声声身上,她小小的一个动作也显得无比清楚,更别说这么一大步了。
君兰头一次失败,目光都变得恶毒起来,刻意装出来的柔情消散殆尽,只剩下刻薄。可这也只是一瞬而已,若说君兰这么容易破功,那区区一个弱女子的她怎么会在虎啸团稳坐二把手到今日。
她像是个羞涩的小女子,半遮着脸,娇羞道:“姐姐可是害羞了?”
余声声摇头。
不,她是个纯种的剑修,她的毕生信条就是:心中无人,拔剑自神!
“别叫我姐姐,我年龄没你大。”
不论在什么时候,女孩子有两个禁忌一个是体重,一个是年龄,两者都是不可说的存在。
果然,君兰被扯到痛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别给脸不要脸!”
“不要脸的是谁啊?”余声声面无表情,眸子里像是含着千年不化的玄冰,冰冷至极,“我和你无亲无故开口就要我东西,谁给你的自信我一定会给你?”
“你你”君兰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余声声,“给我杀了她!”
瞬间,君兰身后四人齐齐上前,他们各执武器将余声声包围在中间,真气像不要钱一般毫不客气的丢出。
四人一人持剑,一人持斧,两人持着刀。他们应当是搭档了多年的老伙伴,每一步都几位默契。
持刀的两人一前一后堵住余声声前进的步伐,持剑的人手中剑飞入天空,随后俯冲下来,带着点点火星。持斧之人应该是个风属性修士,斧头在他手中如同一个儿童的玩物,轻易的旋转着,在空中刮起一阵有一阵的风。
火星在风的加持下,愈燃愈烈,甚至最后颇有吞噬人的意味。
余声声是金土双灵根修士,除却如容龙鸟那般修为相差甚远的火属性,境界稍低一点于她而言都无伤大雅。
长剑出鞘,带了点土属性。浑厚包容万象的土似是最宽厚的人,轻而易举地包容了这燃燃欲烧的烈火。
随后,长剑铮铮一响,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空中只剩下长剑的尾光,余声声食指中指并拢在空中划了一横,随后长剑随着她所指的方向划了一道相同的横。
四人修为比之余声声相差甚远,在这招剑势下,四人被凌冽的剑风打了出去,四仰八叉摔倒在君兰身旁。
“废物!”君兰怒骂一声,“我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一个女的都打不过!”
“君兰够了!”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几人齐齐回头看,壮实高达的身影挡住了巷口的光。他依旧是那副凶恶的面庞,可余声声却莫名看到了壮汉脸上的愤怒。
“她是我的朋友,别再说了。”男子暗叹一声,“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吧。”
“你是谁?”君兰愣了一下,贪恋的看着身后的男子,随后不屑一笑,“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那君小姐可否给我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