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绽惊雷。
仅仅两字,惊动四野。
之前听到谷里异动时,很多南奉人已抓紧了武器匆匆组织了防御。此时所有人浑身一振,情不自禁抬头寻声望去。
话音未落,怒目圆瞪的雷二已经一马当先从浓雾中扑了过来。
身后的小兵们也瞬间冲到了南奉军面前。
然而没人瞧他们一眼,所有人扯着脖子睁大眼睛盯着紧跟在后面的旗帜。
摇曳的火光下,浮白的浓雾里,那面猩红的旗帜有些褪色。但上面绣着的一刀一剑挡落星却依然是那么的鲜明。
嗡~
“星落!真是星落军团!”有人凄厉地惊叫。
听清楚的南奉小兵们头皮一炸,目光终于落到雷二等人劈下来的闪亮刀锋上。
哇!
他们一声怪叫,下意识地调头就跑。
雷二等人听不懂太多的南奉语,视若无睹地狰笑着,一头扎进了慌乱的小兵中。
刀落血飄。
啊啊啊!
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横冲直撞,无人可挡。
雾太浓,惨叫声太大,后面的南奉小兵听得心惊肉跳,却根本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星落人。
騒动和惨叫迅速往虎愁关方向逼了过去。
一路上似乎无一回合之敌。
不愧是所向无敌的星落军团。
很多南奉小兵的脑海里不约而同闪过这句话。他们甚至松了口气,似乎这样才是真正的星落作风,全然不顾死的是自己的同胞。
怎么办?
没有领兵将军,所有人都在问自己。
“快跑啊!”不知谁大嚷了一声。
哗啦啦!
没有领兵将军统一的指挥,加上历来对星落军团的畏惧。这话一出正中下怀。
大部分小兵要么齐刷刷调头往虎愁关逃,要么直接窜进了两边的山坡保命,毫无抵挡之意。
雷二一行人大喜,一路畅通无阻地杀了过去。
“列队,列队。盾兵……长枪在前,刀斧手在后。给我挡住!”
小部分人倒是在佰长仟长的嚎叫声中准备拿起武器对抗。
然而没等他们的队型组织起来,就一再被四处逃散的自方人冲得七凌八落。
“给我站住,乱跑者杀!”
南奉的安仟长勃然大怒,直接让附近属下拔刀,刷刷刷连着砍杀了好几个。
只是兵败如山倒,当恐怖情绪一旦蔓延开来所有人一起逃窜时,仟长的屠刀已经无济于事,反而让其他小兵跑得更快。
唉!
“罢了罢了。”安仟长一声失落的长叹,他刚转过身子。
雷二已经领着人浑身浴血地扑过来,恶魔般一头撞进他刚组起来的队列里,杀得他们连连后退。
安仟长又气又急:“坚持住,坚持住。后方援军马上就到!”
“我等南奉将士,保家卫国,誓死不退……”
“杀!”萧纲大吼着扑了过来。
追云十八枪!
刹那间,眼前密密麻麻的都是枪头。
柳仟长哪见过这种花哨的枪法,不由大吃一惊,顾不上再叫什么口号,手忙脚乱地挥着刀抵挡。
雷二像杀红了眼,根本无视安仟长这一员被亲卫团团保护的大将,直接领着其他小兵越过他们,潮水般一路往前砍杀。
很快安仟长和他忠诚的部下就落入了星落人的重重包围里,各种长枪大刀齐齐上砍下捅,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砍捅成一堆烂肉。
甚至没能阻挡星落人片刻。
其他南奉人一看这情形,哪还有什么抵挡的勇气,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瞬间跑了精光。
没多久,品字形的三棵橡胶树出现在眼前。
呼!
星落军旗四平八稳地划了个口字,再向后一指。
哗啦!
整支队伍中间一裂,不约而同分成两排让出一条通道来。
雷二也不恋战,杀气腾腾地瞪了一眼前面一脸恐慌的南奉小兵,再咻咻地射了几箭后,带头往中间的通道利索地退了回去。
来如风,去如电。
没等南奉人反应过来,雷二带过来的一千人已经鬼魅般消失在了浓浓的雾色里。
星落人退了?
惊魂未定的小兵们面面相黜,情不自禁晃了晃脑袋。
要不是地上还横七竖八散落着尸体和火把,空气中满是呛鼻的血腥味,他们都以为自己只是作了一场噩梦。
咣咣咣。
密集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让路让路,不让者杀!”
阮千刃调来的二万人带着箭矢、盾牌和灭火工具终于赶到。
哗哗。
雷二带人退回到左右两山中间时,小兵们飞快地回收着能回收的箭,又把谷口的障碍物弄得复杂了些。
见他们安全返回,任宁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沙漏,见沙子马上漏完,不由松了口气。
“上山的通道修得怎么样了?”他问。
“回将军,一营正在收尾,马上完工。”
“二营也是。”
任宁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沙漏,抓起它往腰间的袋子里一塞。
啾啾啾!
清脆的哨声响遍了整个虎愁谷。
所有人一听,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活,纷纷往着两条通道跑去。
这时熊熊的大火照亮了整个虎愁谷,倒是不用担心看不清路了。
小兵们有序地列着队,飞快撤往山上。
二营仟长梁如是跑了过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汗还是雾的水珠。
“将军,谷里的粮草太多,我们可以考虑多坚持一会。”
“梁仟长说的是!”旁边的亲卫点头赞同:“将军,下面的谷口狭窄,左右两边山上又可以放箭支援。咱们是可以坚持一段时间的。”
火是越烧越旺的。哪怕多坚持一刻钟,整个虎愁谷的粮草至少可以多烧五分之一。
然而任宁不为所动。
他放下望远镜,抬手往向山上一指,嘴里的哨声连绵不断。
梁如是见任宁坚持,动了动嘴不再说话,带着先登上来的小兵捡起之前的弓箭,盯住了下面通道。
“糟!”
前来支援的南奉人马听见谷里清脆响亮的哨声,顿时一声惊呼,“星落人在撤退。所有人加快步阀,冲进去拖住他们。”
“想跑?没门!”
虎愁山又高又陡又滑,下山容易上山难,想从山中逃脱可不件容易的事。
只要赶上去纠住星落人的尾巴,他们就有信心把一部人留下来。而且打到现在,虽然还是不清楚谷里到底有多少星落人,但绝对没有多少人。否则刚才打出来后就不会自动退回去。
只要把这伙小贼杀光,摧毁南奉人中星落无敌的神话,已方就不算输。
“快快快!”这样一想,将军们立即催促着小兵加速往前。
从虎愁关过来并没有多远,几乎任宁的哨声刚停,支援的南奉军就到了眼皮下。
“放箭!”两个营长一声大吼。
咻咻咻!
两边箭如雨下。
“立盾!”
下面一声暴喝,宽大的橡木盾牌高高举在头上连成一片。
铛铛铛……
箭矢射在盾牌上,声音如雨般密集,然而下面的人却是毫发无伤。
“石头!”两位营长又是大喊。
唯数不多的石头木头重重砸了下去,只响起几声惨叫,根本阻挡了不了什么。南奉山依然潮水般涌进了谷里。
梁如是看了眼拿着弓箭的任宁,默默地擦了把汗。
敌人训练有素有备而来,如果真像他刚才所说的留下来继续抵挡,估计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光杆司令。
“将军,所有人员已撤。我们垫后。你先走吧。”
上山的路拓得又宽又平,三千人分成两路能有多少,不消一会就撤了个干净。
“不急。”任宁拉起弓,冷冷道:“我要收点利息。”
咻!
箭声响起,
啊!
下面又是一个披着披风的将军应声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