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程老二最后还在给大傻子和自己小舅子之间埋雷,目的不言而喻,你们老郭家也别消停,也别说这话没用,郭家俩个木头脑袋听说后,真不一定就没有什么想法。
至于说最后威胁自己的话,大傻子倒是无所谓,就好像我没有这么一出,你们就不针对郭家一样。
屯里人见没了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开,程老二咬着牙往屋里走,吴振华捂着脸从后面恶狠狠的看着他,被吓破胆子的管明祥知道这里没事,就要和母亲回家,这时候程老二看了一眼还没走远的人群,又看着一眼管明祥,就笑呵呵的对着管明祥招手,那意思,你小子过来。
管明祥不知道他有啥事,本来不想过去,可是程老二连吴振华都敢扇嘴巴,他如何敢得罪,只能不情不愿的往程老二身边来,程老二笑眯眯的看着他,见他走的离自己没有多远,突然跨步上前,掏出王八盒子,怼在管明祥胸口就是俩枪,另一手死死抓着管明祥的肩膀。
程老二边开枪边喊道:
“皇军传达的事情,你也敢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不想活了,入夏?我看你就是不想看见夏天了。”
管明祥“啊,啊”的惨叫俩声,身体缓缓往下倒去,他的母亲也没想到程老二会突然下这毒手,“哎呦”一声,直接扑在管明祥身上,“嗷嗷”的哭嚎起来。
刚刚走了几步的看热闹的人,也包括大傻子,齐齐回头看来,众人也都一愣,然后也不知道是谁,看了一眼,就继续回头往家走去,多数人看这人的这个反应,也都跟着回家,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又如何?
只有大傻子在那里若有所思,微微摇头,他又要走时,吴振华也疯了一样冲向程老二,只是被跟着自己混的俩个混混死死拉住,这让程老二很意外,他刚才那个嘴巴都没让吴振华反抗,现在闹僵起来,你小子啥意思,这个管明祥真那么重要?他又算个屁。
地上的管明祥老妈哭的不是好声音,嘴里一声声咒骂程老二,程老二“呵呵”冷笑,大傻子先是摇头,又看了眼吴振华,暗暗的点了一下头,心里说,这吴家的废物还不算彻底废了,还有这么一丝血气,然后就也不再看热闹,转身直奔家里。
吴振华又气又怒,一心想挣脱身边众人,就想和程老二拼命,其实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也是没办法。演戏给看热闹的众人看而已,别看管明祥是他发小,当初管明祥第一次被郭家老大打的时候,他为啥不管,因为在他心里,管家真的啥也不算,管明祥更是跟一条狗也没啥区别。
那他为啥不惜要和程老二翻脸,这可不是因为弟兄没命,自己受不了一时冲动,他也一直在反思,从大傻子提到拿黄历就反思,他觉得自己一晚上,除了损失就是在屯里人面前失分,一点好处没有,这一晚上都是损失。
他不能让事情这么发展下去,趁着程老二打死管明祥的时机,他突然发飙,也能收拢点身边混混的人心,要不然以后,谁还跟他混,现在钱没了,吴家的面子也没了,自己连几个混混的人心还收不了,吴家就真完了。
大傻子点头也是这个意思,这个吴振华一下午做的事,只有最后这么一下,还算长点脑子,没傻透腔,这现在也是唯一能让他自己有路走的办法。
等到大伙都走远,往东去的回家路上,不耕悄悄的问徐江:
“如果今晚上程老二送你秦姑父去了城里警察署,你打算怎么干?”
徐江略微沉思道:
“人没死就花钱救出来,要是死了,弄点炸药,如果有机会,程老二回家睡觉,选个时机炸死他。”
这话说的不耕一愣,他也不知道为啥徐江和大傻子关系那么好,他也不问,不过听自己外甥要炸死自己儿时玩伴,又想了想程老二做的那些坏事,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程老二一脸丧气的回了屋里,今天这事,想想就闹心,他也没想到最后一时气愤打死管明祥,搞得吴振华跟自己闹翻脸,这么好的冤大头,他还不想失去。
这一天的事好像就到此结束了,可是以程、吴、郭三家为核心的屯里人,都在研究屯子里以后的事,还有今天的事情得失,这次连原来屯长的老吴头都被吴振华拉了过来,他现在也知道自己处事还太稚嫩,尽管老吴头说话太费劲,脑子还是好使的,觉得啥事不合适就摇头,也算是给吴振华自己把把关。
三家都对今后苗圃屯的发展做出了大胆的预测,其实就是瞎猜。
管明祥家里也抬着他的尸首去了程家好顿闹,他们家虽说也怕程老二,可这人都死了,你程老二不给个说法,这事不算完的,你程老二说出什么理由来,他管明祥也是给你程老二和乡里办事,你还给人打死了,必须给个说法。
管明祥的父亲堵在程家门口也骂了整整俩天,这事要是放在小西屯,程老二能让人用枪逼着这家人滚蛋,可这是苗圃屯,他可不能这么干,最后程老大看不下去,他出面给了管家几块的烧埋钱(其实钱是程老二出的),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可那又如何?连程家的门都不敢进,唯一让人没想到的是,管明祥的母亲看见自己儿子惨死眼前,好好的人回到家就疯了,成天在家里炕上喊着“祥子啊,祥子”,屯里人都说程老二作孽。
其实大家心里都没明白,这事不光是程家的事,郭家和吴家都有份,谁也跑不了,少了一家管明祥最后也不是这个下场。
这边程老二也回小西屯,这次路过屯子东边徐家的时候还特意进门看看,前段时间这爷俩对程家人真不错,这叫礼尚往来,徐江和不耕要留他吃饭,程老二直摆手,整了一句东北谚语:
“我这脚烧柴火(给锅烧火)手和面,胳膊肘子捣大蒜。(比喻自己时间特别忙,也有啥都得靠自己的意思)哪有那个时间,改天吧,你们爷俩总出门,路过小西屯咱们喝一点。”
不耕从衣服柜里拿出两瓶好酒,这还是小姬来的时候,给他俩拿的呢,也不知道哪个商铺给他送的,看那封口足有几十年了,这次说啥让程老二拿着,这玩意属于新鲜东西,程老二连忙道:
“那我就却之不扔(恭),却之不仍(恭)”
话也不多说,然后带着人骑马一溜烟的走了。
等他走远,徐江问不耕:
“舅,他说啥扔不扔的,那么好的酒他就给扔了?”
不耕道:
“我怎么知道,他爱喝酒喝,爱扔就扔,反正咱们已经送给他了,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