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镇国大将军王蒙回京，百姓们都自发地列队叩拜，在他们眼中，镇国大将军和监国大人都是商清皇的左膀右臂，是镇守一方安宁，护佑他们安居乐业的忠臣良将。

当然，监国大人的脾气还是吓人了亿点……

百姓们都恭敬地匍匐着，只有一些不经世事的孩童，偷偷地瞥了一眼骑着骏马，领兵在前的那位大将军——

身材魁梧，披着金甲，面色冷峻威严，由于常年镇守边疆，肤色偏暗，眉眼间是常年征战积累的肃杀之气。

不过偷偷看一眼，便让人不自觉低下了头……

真是猿臂将军老未衰，气吞十万羽林儿啊！

在将军和两位副将身后，就是王檀了，十六岁的少年肤色暗了不少，五官变得更加凌冽立体起来，气度潇洒，颇有少年将军的英气。

此时的他正拨弄着手中的那根骨笛，双手修长，一下一下地摸着骨笛，感受透过指尖的糙茧传来的一丝冰凉——

这是他在边疆学着亲手做的，准备带回来给那小丫头，也不知道那坏丫头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算算日子，他们也有四年没见了。

列队整整齐齐威严地到了玄武门，楚衍看着匍匐在地的百姓，心里不禁有些落寞……

在北相，即使是荣光归来的将军，也不会受到百姓这样爱戴的，这样的场景仅仅存在于天爻阁的祭天盛典。

这大概便是商清日益繁荣昌盛，而北相却只能走向亡国……

“阿衍~”

小丫头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耳垂，甜甜的嗓音一下就扫去了他心里的阴霾——

“嗯。”

“该放冉儿下来啦，大将军要到了。”

“好。”

他轻轻地将少女放了下来，任由她缠着自己的手来稳住身子。

“咦？怎么没有看到王檀呀……”

大将军下了马，随后是两位副将，却始终没有王檀的身影。

“也许有事耽搁了，今晚宴席就能见到了吧。”

看着小丫头落寞的侧脸，楚衍只好出声安慰她。

*

扶冉千盼万盼，终于等到了晚的宴席。

一直到商清夜入场，宴席才算是正式开始，首座自然是商清皇和皇后许氏，而后空了一座便是王蒙将军和王檀，再往后又空了一座，才是商煜与楚衍。

今夜是小丫头和宋瑾之坐一桌了。

空出来的第一个座是远在江南治水的扶夜的，而空出来的第二座，是给商清的大国师留的，只是这位大国师如今还在闭关呢，今日是无法出席了。

不参加也好，王蒙一直对天爻阁颇有怨言，自认为少看一眼那个妖道，就能多杀几个外敌。

“大将军，近来身体可好？”

商清皇笑着看着眼前这位替商清鞠躬尽瘁的老将军。

“回皇，身体尚好，替皇多守几年边疆不在话下。”

王蒙的回答也是中气十足，原本严肃地脸也多了几分和蔼。

“哈哈哈，如此甚好，朕还担心边疆苦远，亏待了将军。”

商清皇说着，朝着身旁的许氏笑了笑。

“是啊，大将军受累了。”

许氏接话来，轻轻拍了拍商冕的手，语气柔缓。

“替君主镇守边疆，阵杀敌，都是将士们的使命，怎敢言累。”

王蒙说着，豪迈地敬了商清皇一杯酒，这场客套话也算是过去了。

“小丫头，好久不见了。”

王檀一空下来，便端着酒走了过来。

“王檀！你还说呢，今日我可是特地去玄武门等你呢！你竟然不见人影！”

扶冉哼了哼，装作生气的模样，其实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毕竟他俩好久没见了。

“是啊，真是扫兴哦。”

宋瑾之和王檀也是吵架长大的，如今逮着机会就怼他两句。

“今日突然有事离开了一下，喏，给你带了个好玩的。”

王檀选择忽略宋瑾之这个傲娇货，转而去哄小丫头。

少年的掌心里是一根精致通透的骨笛，看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刻好的。

“哇！”

扶冉立刻被哄开心了，接过骨笛捧在手，“王檀你自己弄的吗？”

“当然。”

“真厉害！”

小丫头由衷地夸奖。

“去边疆四年，当手艺人去了？就学了这个？”

宋瑾之管不住自己的嘴，这不，又和王檀犟了。

“我还学了如何把你按地摩擦呢！改日比武场见呀！”

王檀挺了挺胸膛，如今他的身子可是比宋瑾之壮实不少。

“比就比，谁怕谁！”

“好啦好啦！”

小丫头连忙挡在两人中间，生怕他俩当场掀桌子打起来，“宴席好无聊，我们偷跑去玩玩吧？”

两位少年同时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王檀看了一眼正在畅饮的王蒙，道：“我不敢……我爹一会回府该抽我了……”

宋瑾之也是心虚地看了一眼宋恩朝，咳嗽了两声：“咳咳，我爹……最近身体欠佳，我还是不气他了。”

扶冉：“…………”

明白了，感情就她一个人爹爹不在，没人管了是吧！

生气气！

于是，小丫头只好自己猫着腰悄悄地溜走了，反正在宫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随后王檀便回到了自家爹爹身旁。

王蒙顺着自家小儿子走过来的方向看去，微微地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问道：“那小丫头，就是那封你让人快马加鞭送去边疆的信中所述之人？”

王檀愣了愣：“什么？”

“那封信呀，你说你遇见了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他抬手敲了敲王檀的脑瓜子：“臭小子，这点小事还快马加鞭，当时爹爹还以为你是在宫中受了欺负。”

王檀的脸色瞬间变得烧红烧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这是他几年前干出来的荒唐事，他说话结结巴巴的：“哪有啊爹，我当时就……就想和你唠唠家常罢了……”

唠唠家常用得着让人快马加鞭？

“哼，”王檀淡淡地看了一眼小丫头离开的方向，也不揭穿他，“可别是看人家了。”

这可是监国扶夜的女儿，可不是寻常姑娘家，他也做不了主的。

王檀一听便有些恼羞成怒了，却又没法发作，只好闷头喝了一大口酒。

看了又如何？

他还不能有点追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