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下了些小雨。
苏玉锦正在和刚带回来的六个保安打扑克牌。
“四五六七八,连带!”
“王炸!”
“夫人,您又输了。”茗颜伸手要钱。
“等等!”苏玉锦看着远处提着一个糕点盒身穿浅绿色长裙的女子一步三摇朝她这边走来。
茗颜朝屋外看去,又转头问道:“怎么了,夫人?”
“你们先躲一下,我嗅到一股黄鼠狼的味道。”
六名红衣女子皆知她们家夫人古灵精怪,很配合地就躲到屏风后面。
苏玉茹踏着她那优雅的莲花步款款走来。
露出标准假笑向苏玉锦致礼,“七妹,我做了些点心,给每一位姐妹都送了些,也特意送来给你尝尝味道。”
苏玉锦狐疑地看着她,然后回了一个标准的假笑,“大姐有心了。”
苏玉茹笑笑,眼神不停地往屋里瞟。
苏玉锦挡在她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大姐看什么呢?”
苏玉茹没见到母亲说得那六个人,只好摇摇头作罢。
“没什么,要是没什么事,大姐就先走了。”
苏玉锦点头,“那我就不送了。”
看着苏玉茹远去的背影,苏玉锦立刻吩咐道:“快扔了。”
茗花一听,就觉得可惜,不解问道:“夫人,您姐姐也是一片好心,您为何要扔了?”
“黄鼠狼送来的东西,肯定没安好心。她指不定想毒死我呢。”苏玉锦鄙夷说道。
那些个宫斗剧她也不是没看过,相这种小伎俩,段位实在是太低了。
而此时,何氏母女正得意洋洋地喝着茶。
“茹儿,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把糕点扔了?”
苏玉茹自信一笑,“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肯定对我们母女俩警惕了许多。”
“只可惜,她不知道我们这一次声东击西。”何氏将她打断,自行接上。
“她肯定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将药下在她自己的水里。”苏玉茹眸光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自信和野心勃勃的杀戮。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自然是给这位小娘子自造单独见面的机会和场景咯。只是到时候,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的,谁敢保证些什么呢?”
苏玉茹越想越得意,越想越顺心。
镇北侯,你等着吧。
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
另一边,苏玉锦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还不觉得止渴,干脆拿起茶壶往嘴里倒。
刚喝完,就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忽然听见院墙外的狗狂吠不止。
于是决定起身出去看看。
“阿黄,你今天怎么回事?吵死了。”
苏玉锦摸了摸阿黄的狗头,却发现它对着自己刚刚丢弃的糕点狂吠。
好样的,不愧是她养的狗。
苏玉锦又抚摸了两遍狗头,欣慰道:“阿黄,原来你也闻到了黄鼠狼的味道。”
随后,苏玉锦起身朝她们六个喊道:“你看吧,我就说黄鼠狼送来的东西不能吃,你们看,连我们家阿黄都比你们聪明。”
苏玉锦话音未落,阿黄就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阿黄,阿黄,你去哪?”苏玉锦在后面穷追不舍。
六名女子见夫人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相互点了一下头,立刻很默契地兵分两路。
苏玉锦从街西追到了街东,阿黄总算停了下来。
苏玉锦一抬头,竟到了街东王家的门口。
苏玉锦听说他们家有一位十分好色的少爷,调戏过很多未出阁的良家女子。
如今阿黄莫名奇妙停在他家门口,多少和苏玉茹送来的那些个糕点脱不了干系。
苏玉锦跑了整整一条街,身上更是燥热难耐,恨不得把衣服脱了。
她把狗链子随便往阿黄头上一套,迫不及待地去找凉水。
结果,王家少爷好巧不巧地拦了她的去路。
“阿才,你说,咱们是不是好久没有碰到这样的美人了?”
他身边一个瘦瘦弱弱的男子点点头。
苏玉锦打量了这位少爷一番。
一张油腻的大脸咧着大嘴,十六颗不整齐的黄牙散发着一股韭菜味,梨大的腮帮子一鼓一鼓,朝着她笑。
苏玉锦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苏玉茹想要败坏她的名声,对她的水动了手脚。
看着王家少爷朝她步步靠近,苏玉锦灵机一动,问了一句:“王少爷,您今天是不是吃韭菜了?”
油腻男子赶紧把嘴一捂,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苏玉锦笑着问:“没刷牙吧?”
王家少爷赶紧扭头问阿才自己嘴上有没有粘韭菜叶。
苏玉锦蹭这一会儿功夫,赶紧跳上了路过的一辆马车。
转头正想说一句:“公子,对不住。”
抬头却发现。
卧槽!
竟然是阎王爷!
苏玉锦吓得连连退后,差点就要掉出去。
崔煜一把将她拉住。
苏玉锦一个没站稳,一不小心扑进了他怀里。
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苏玉锦的耳朵痒痒的。
忽然,面红耳赤,燥热难耐。
崔煜对于这始料未及的动作也猝不及防。
一时间心跳漏拍,竟忘了将人扶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又快速坐回到安全距离。
苏玉锦转头问道:“怎么是你?”
崔煜沉声说道:“茗花说你追着一条狗跑出去了。怕你有什么危险,本侯就来了。”
苏玉锦或许是被热量冲昏了头脑,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担心我?”
崔煜显得有些不自在,喉结滚动几下,随即答道:“你是本侯未过门的妻子,理应如此。”
苏玉锦听完答案,才发现自己刚刚问得有些过了。
她懂,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
对于达官贵人们来说,婚姻,不过都是利益的交换工具罢了。
对你好,不过是出于礼貌。夫妻之间,信奉的是相敬如宾四个字。
如果不是皇命难违,或许他也不愿委屈求全。
思虑片刻,她抬头看着他认真说道:“我知道你可能有自己喜欢的姑娘,也可能是因为某种关系不能娶,不过你放心。你尽管大胆去追,我绝不拦你。”
她还记得,一年前,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一边喝酒一边叹息。
他的兄弟问他:“侯爷,您长得这般好看,又有这么多姑娘追,可你都看不上,你到底喜欢怎样的女子?”
那人简简单单地回了八个字,“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她至今,仍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