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最近左眼皮一直跳,现在见到苏玉锦跳得更厉害了。
她昨天请了一位道士给她看看,那道士说锦丫头的喜事可能冲撞了她,如果家里与喜事有关的东西最好先请出去一阵子。
这不,老太太刚听说镇北侯走了,左眼就不怎么跳了,立刻就把锦丫头的东西给搬出去了。
不过现在,锦丫头一来,她的眼皮子又开始跳了。
“玉锦有件事情想问问祖母。”
老太太眼睛跳得厉害,只好又躺在床,“可是,锦丫头啊,祖母现在有些难受,有什么事,明天早再说吧。”
苏玉锦笑笑:“孙女就问一句,祖母要是不答,孙女便当祖母答应了。”
老太太一听,立刻坐了起来,认真问道:“什么事?”
“祖母为何将我的嫁妆搬走?”
老太太虽然眼睛疼,可也不敢把道士的话照直了说,生怕得罪了镇北侯,得罪了皇。
“祖母这不是想着侯爷还要好一些日子才能回来,怕里面的东西长霉了,趁着现在天气好,给你搬出去晒晒。”
“那祖母为什么不先同我说?”
“你这不是出去了吗?”老太太嗔怪道,“你这孩子,还怕祖母少了你的嫁妆不成。”
“自然不敢。”苏玉锦答道,她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直接问怕是问不出个一二三来。
立刻请辞道:“若无他事,玉锦就不打扰祖母休息了,玉锦告退。”
老太太点头,苏玉锦就退了出去。
随后,她低头对茗花说道:“去查一下,老太太为什么要搬东西。”
茗花点头退下,转身去了寻搬嫁妆的小厮。
苏玉锦和茗茶先行回了西院。
不过亥时,茗花便回来了。
对苏玉锦说道:“夫人,打听清楚了。老太太说自己最近总做梦,一直梦到侯爷杀伐的场面,特地找了个大师算了一番,说是您与侯爷的喜事同老太太犯冲,要将您的嫁妆暂时带走。”
苏玉锦听着感觉还是不对,老太太平时鲜少拜佛,除非府内发生了大事才闭关几天吃斋念佛,过段时间便会以身体吃不消出斋。
老太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
“茗花,你明日再去查查府内其他人的嫁妆,看看有没有人一样经过了老夫人之手。”
“是。”
天色已晚,月亮弯弯的挂在天边,繁星点点,照得地面格外亮。
崔煜的军队已行至河边,士兵们搭了帐篷在休息。
听说这次河南的水灾严重,有些来自河南的士兵有些睡不着,唱着一首相思的曲子。
崔煜坐在篝火边守夜,他有些睡不着。
望着天的一轮明月在思考着些什么。
玉锦,这个时候你或许睡了吧。可能,现在你并不知晓正勇将军之死幕后牵扯许多。
不过,你放心,我定会查明幕后真相,还你与苏将军一个清白。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吹散了夏的炙热。
夜月下,崔煜缓缓闭了眼睛。
他的肩头依旧有千斤重担,但夏风吹过,已经带走了许多忧愁。
次日。
早下了些小雨,天气正好不冷不热,几只鸟儿在树叫着,声音婉转悠扬。
苏玉锦坐在庭院树下的秋千,欢笑道:“茗茶,再推高点。”
茗茶将手放在苏玉锦的背部,嘱咐道:“夫人,您可得抓紧了。”
“三二一,走你。”说罢,茗茶用力推了一把,苏玉锦荡得老高。
不一会儿,茗花从门口走了进来,面露难色。
苏玉锦见状,从秋千下来,前问道:“怎么样,可查清楚了?”
茗花点头:“夫人,确如您所言,出嫁的三位姑奶奶出阁时的嫁妆皆经手过老夫人,老夫人皆接着算命的理由克扣了一部分嫁妆。大姑奶奶的嫁妆更是一半分给了大少爷,一半分给了大夫人和大小姐。”
“竟然这样。”苏玉锦确实知道老太太一直将希望寄托在大房身,可竟没想到已经偏心到能将几位庶出女儿的嫁妆直接分给自己的儿媳。
“茗花,我们再去请安。”
说罢,二人立刻起身。
老太太听说苏玉锦又来请安了,心想定是问清缘由了,乐呵呵地就叫她进来了。
“孙女给祖母请安,不知祖母吃早饭没有?”苏玉锦规规矩矩行礼,仪态标准到挑不出一丝差错。
老太太满意一笑:“吃过了,正用早茶呢。”
“既然这样,那孙女再跟你谈一谈昨天的事。”
老太太一听,赶紧用手捂着左眼皮,问珑瑛道:“哎呀,珑瑛,你说我这眼皮怎么老跳啊?”
苏玉锦笑笑:“要不玉锦明日再来?嫁妆已经晾了一天了,应该可以收起来了。”
老太太连忙道:“哎呀,不用来回折腾了,锦丫头,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孙女记得大姑奶奶出阁时,嫁妆也经过了祖母之手。”
老夫人眼神如刀,盯着苏玉锦。
苏老爷膝下三女一子,只苏尹章是老太太亲生,其余三女皆为庶出。对于老太太收压嫁妆也不敢言语。
七丫头好好的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孙女已经成年了,想要自己打理自己的嫁妆。”苏玉锦无视老太太锋锐的目光,理直气壮道。
尽管老太太掩饰得不错,但还是在苏玉锦说出讨要嫁妆的话后,神情瞬间僵硬。
何氏一直被老太太挑刺,从嫁过来到现在一直没有执掌中馈。
苏家大大小小的事都由老太太掌管,虽说老太太早就扬言等苏玉锦嫁时就会把嫁妆全部给她。
但苏玉锦却知道提前讨要的话等于让老太太割肉。
“你虽已及笄,却没学过管家,打理嫁妆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苏玉锦的话让老太太很有几分措手不及,语气越发冷淡了。
苏玉锦依然笑盈盈道:“正是因为打理嫁妆不容易,孙女才想现在就学起呀,将来要是嫁给了侯爷,镇北侯府家大业大,更要好好打理才是。”
苏玉锦打量着老太太神色接着道:“万一孙女嫁给侯爷以后,却连一点管家的本事都没有,定会让人笑话的。
孙女被人笑几句不算什么,可人家要说咱们苏府不会教养女孩,那就是孙女的罪过了。”
老太太听完苏玉锦的话后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
可这么大一笔嫁妆就这么全部给了苏玉锦,老太太多少有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