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师父师父——”
“在呢在呢。”那人总算是应了一声,收了扇子低声道,“凌王殿下唤了臣一路,到底作甚?”
“那师父明知徒儿唤您一路,却仍旧充耳不闻,是否失了礼数?”暮凌尘将帷帽掀了一角,露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是。”
只听那人毫不犹豫的应道。
“我...”这下倒成他哑口无言了,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堪堪问道:“那师父何故不理徒儿?”
“聒噪。”
南玥莘用扇子掩了掩面,凑到他眼前吐出二字,紧接着头上便不由的一痛。
他吃痛的摸了摸头,忙不迭地跟上她的步伐。
南玥莘着了一身黛绿色长袍,银丝绣的竹子点缀其间,她倒是无心那一些贵气逼人的着装,如瀑的墨发她随手用那根白玉簪挽在头上。
阴了几天,这方下午才渐渐转了晴,城中热闹不减,想来也是,皇城底下无处不是烟火气息,更何况还是赶上了这比武大会。
虽说是比武大会在即,天下群英汇聚,可到了当天,各大派以及江湖侠士难免会缺些人。
这些缺席者自然而然的便丧失了资格,至于他们去了何处,是生是死,确是不得而知了。
比武大会自古以来便是由各派合力举办,加上有朝廷在从中推波助澜,每一年办的都是风风火火,而那比武之地凤台从古至今却不知占了多少侠士的热血。
群英荟萃,凤台过招,不念生死。
“师父,你说城中这么多侠士,似乎比往年都要多了几倍,究竟是为何?我听说那江湖大派浔山剑派今年已经扬言要夺魁,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呢!”
“据说今年的阵仗比以往的都要大,幻夜阁师父你听说过吧,还有还有,龙胥门!那个江湖传闻的隐秘大派龙胥门,今年貌似也会参加呢!”
少年说着说着声音便不由得大了起来,有好几个侠客打扮的人频频朝两人看了几眼。
南玥莘似乎也是注意到了那些意味不明的眼神,忙咳嗽两声,扬了扬声调打断他:“你都说了是传闻——”
“我且问你这传闻可信不?”
暮凌尘眨了眨眼:“不可信。”
“那你还说那么真,这传闻被别人听去了可如何是好?一传十十传百,届时若那幻夜阁与龙胥门的人没有出现,我且问你是谁的责任?”
暮凌尘撇了撇嘴:“是...弟子的责任。”
“那是不是不可造谣?”
暮凌尘点了点头,闷了一声:“是。”
那些原本注意到二者的人,听了这话无不付之一笑
南玥莘自继任龙胥门以来,江湖上便是流言四起,有人说龙胥门落魄,沦落到一介女流之辈承担重任,何等笑话?
亦有人说掌门不是女儿身,是位武功高强的世外高人,乃已故掌门的世交。
亦有人说是灵族之人,或者龙胥门早就为朝廷效力。
真真假假,何须在意,只是此次不一样,浔山那桩事还没探清,幻夜阁和天宸太子要那锦囊作甚?何更况百里宏的人这次也会混迹其中。
这其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南玥莘有预感,幻夜阁此次定会做出什么事。
能够掀起腥风血雨的事。
“师父,你还未说我们要去何处。”暮凌尘这会子见街市上行人愈来愈多,晋渊本就是天朝圣都最为繁华的地带,天子脚下,纵是白昼还是夜里,热闹声不减。
南玥莘也不说话,兀自走着,待耳畔的人声渐渐小了下去,他们来到了一处庭院
“到了。”南玥莘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牌匾。
少年也掀起帷帽一脚望去,缓缓念道那三个字:
“司,音,阁。”
念完后他不禁蹙了蹙眉,问道那人:“这是何处,城中新开的琴社吗,为何我闻所未闻?”
他被禁足的那些日子里也是紧跟时事,城里有什么新鲜的事身边伺候的人也会上报,宫里头上下都知道这位爷喜欢听些趣事,可这司音阁他却没听过,着实奇怪。
“进去看看便知。”
说罢,二者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没走几步里头的景象便被帘子遮住,帘子约莫有好几层,暮凌尘顿住脚步,心下生疑,拉住那人的袖子小声道:“这地方好生奇怪,师父你可是第一次来这儿?”
他不解这是何处,更不解那里头有什么,堪堪拉着那人的袖子。
南玥莘停下去掀帘的手,侧首看向他。
“我若是第一次来这里怎么会带上你?”
“也是,可...”
话音未落,他们身后便来了一行人。
两男两女,皆穿着靛蓝色衣裳,男儿带着抹额,面容清俊,女孩儿人长得水灵,但是戴着面帘,身上透着的是一股子清冷气质。
他们衣裳上银丝绣着青山矗立,碧水潺潺,腰间戴着禁步,步履沉稳,所发出的声音缓急有度,看着不像是江湖中人。
倒像是宫中的。
可天朝的宫人服饰并不是这样的,别国的?
“师父...”
“进去再说。”南玥莘打断暮凌尘的话,拉着他掀开帘子快步走着。
帘子后是长廊,穿过长廊再转个弯,眼前便是一派别有洞天的景象,长廊错杂曲折,旁边的池塘种满了荷花,锦鲤嬉戏,假山上刻满了诗句。
亭上琵琶音不绝入耳,又有文人吟诗作画,倒是颇具情意。
从外面看当真是看不出里头是这般景象,亭台楼阁,泉水潺潺,像是在画中。
“师父带我来此处难不成是叫我欣赏此处的风景?”待那人脚步慢了下来,暮凌尘不由的问道。
南玥莘莞尔一笑:“若是要欣赏风景何处不可,我用得着带你来此处?”
“你可莫要觉得此处就是个琴社诗社什么的,瞧见那边的阁楼没?”女人纤纤玉手指向前方,,暮凌尘戴着帷帽看不大清楚,不过那阁楼上有一女子,身姿曼妙。
“唐二爷的戏班子此时就在那阁楼里头。”
少年听闻此言笑道:“所以师父今儿是带我听曲儿来了?”
南玥莘挑了挑眉:“是,也不是,他今儿个不唱词。曲子有是有,不过须得你自己弹。”
“那不就是琴社?”少年不解。
“你且看同你赛曲的都是些什么人,究竟是些文人雅士,还是...”
“江湖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