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睛之后不是真正的黑暗，瞳孔依旧能够接收到外界透过眼睑传来的光芒。

只需要再次闭眼睑就好了，沉入梦乡，沉入那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不，不能说是深不见底，这片黑暗是有底的。

至少，叶凡停了下来，无法再继续下潜。

“这里是地狱吗？”

“不，这里是人间，只是一般人没有办法从这里出去，这是人间的最里层。”

黑暗中，一个戴着兜帽的白色光影突然浮现，替叶凡静静的解释着这一切。

“原来人间之里真的存在啊！”

原本自吹自擂、捏造出来的地方，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

又一个带着兜帽的人影出现在了叶凡的身侧，他的声音飘渺空荡。

“这也是我们选择你的原因之一，你很特殊。”

“我是异界人，当然特殊啊！”

“并不是这一点，法则告诉我们，你有着成为神灵的资质。”

又一道光影出现在了叶凡面前，它面对着叶凡，叶凡看的真切。

兜帽里面并非任何生物的脸，它只是光，蠕动着的光。

“呵，犬神之类的吗？”

这个世界号称八百万神灵，然而其神灵也是庞杂不统一的。

有远古的古神，天照大神，天之御中主神。

有现在人类供奉的新神，惠比寿（传闻是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生下的第一个不成形的蛭子，堕落成妖怪，后修成神明，具体情况无法考究，疑似信奉者多了为其补的背景，这里就当作科普看看就好了）、御馔津、犬神（不建议了解，人造守护神，手法很残忍）。

还有村民家奉的山精野怪之类的（山主、活沼泽、河童）。

这八百万神明，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山精野怪之类的。

而这一部分，同样的可以称为妖怪。

它们并不会得到认可，只是除妖师来了的时候有一定几率被放过。

又一个光影出现了，他们仿佛一直都待在这片黑暗里，只是不想让叶凡看见的时候看不到他们。

“并不是，而是掌管着世界单一法则的神灵。”

掌握着法则的神明就不同了，其必定是真正的神明。

即便达不到古神那种程度，但至少也是一个十分强大的神明。

比起一般的神明，许多法则都是由着好几个甚至百个神明共同掌管。

例如，土地神......

这片土地的土地神多不胜数。

“哇哦，那听起来很棒啊~”

它们虽然说的天花乱坠，但是叶凡一个字都不信，毕竟，他可是知道这群光影的身份。

虫，妖怪，或者说精灵。

一群妖怪对你说你能成为强大的神灵，这就好比一群人类对你说你能成仙一样。

仙人个板板，能信吗？

一个光影端着一碗发着光的酒走了过来，它看起来是从叶凡看不见的地方舀酒回来。

“喝下这碗光之酒，你就能重获新生。”

酒碗之中的酒，宛若发光的琥珀，荡漾着微绿的荧光，仿若无数游动的光之虫。

即便不用系统鉴定叶凡也能知道：

这碗酒充满生机，能让死人复活，能改变种族。

酒碗中浮动的光让人迷醉，视线不知不觉的沉浸下去，随着那光芒一起游动。

叶凡自知不能久视，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道：

“这碗酒不会让我成为神灵，你们只是想把我留在这里，对吧？”

这里是起源，生命的起源之地。

在这里只有虫，灵性之虫。

虫是灵性的最基本形态。

而他们是灵性构筑的虫，同时也是最接近法则的使者。

酒碗里是未成形的虫，所有成型生物的最佳补品，当然，还加了其他的料。

听见叶凡的话，光影捧着酒碗的手一抖，随后把酒碗递到了叶凡嘴边，郑重的说道：

“还请喝下光之酒！”

同时，更多的光影浮现。

“还请喝下光之酒！”xn

他们一直都在，只是叶凡看不见他们。

重叠的声音带有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而喝下光之酒的生物会抛弃旧有的一切，身体，认知，记忆，习性，以妖怪的身份重新活着。

这么多身影，已经是威胁了。

叶凡必须喝下光之酒。

叶凡沉声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河在哪里？”

光之酒的主料是光脉，也是发光的河流，它们能取来光之酒，附近必定有着光脉。

光脉具有强大生机，那是灵性之河，生命的起源。

它所流经的地方会充满生机，变得富饶。

同样，那条河能溶解掉所有的灵，包括自己。

那个捧酒的光影说道：

“它就在您的脚下，只是您看不见它，阁下，我已经告诉您了，还请喝下光之酒吧。”

叶凡咧嘴一笑，所有的光影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早说嘛，那我就继续下沉好了~”

生命都可以放弃，却唯独不能放弃曾经身为人活着。

叶凡身体继续逸散，脚下的黑暗也开始变得不坚实。

下方似乎有着莫名的引力，把他往下牵扯着。

“您这样会掉入光脉，被冲刷殆尽的！”

光脉是灵性之河，而叶凡只剩下灵魂，灵性之河会吸引游离的灵魂，把它同化成河水。

异世的灵魂并非远古神明的心所造，会被现世的光脉吸引，和草木虫鱼鸟兽的灵魂一样，揉碎成为最基本的灵性，反哺大地。

这也是现世的灵性循环。

“即便是死亡也好过变成一个不是我的我。”

光之酒会抹削叶凡身为人的一切，重新塑造一个妖怪叶凡。

尽管千百年后，这个叶凡与自己无异，会说会笑会跳，但却不是同一个人了。

所有的光影都低头看着下方的那道坠入河中的灵魂。

“本以为能够把他绑在同一战线，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果决。”

“他不是被光之酒迷住了吗？那种吸引力，没有魂魄能够逃脱才对，为什么他会完全超出掌控！”

“也许真如法则预言的那样，他有着成为神灵的资质吧，神灵是无法被左右的，只是可惜没能把他转变成同族......”

“快看，发生了什么？！！”

所有光影望去，自那道灵魂掉入光脉，光脉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

然后，所有的河水都往着他掉落的地方涌去。

在那里，仿佛有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正在侵吞着光脉的河水。

“怎么可能，光脉正在被吸收！”

突然，有光影猜到什么。

“难道说，他现在就要成为神明了吗？”

“不好，逃，快逃！”

无数的光之虫从光影们的身体内逃出，这一片地方只留下三十二件白袍。

无尽的光之河中，叶凡睁开了眼睛。

周围无数发光的河水包裹着自己，看起来漂亮异常，只是它们距离自己一分米左右。

有着看不见的屏障把自己与河水隔开了，并且，自己面前有着一个光珠在凝聚。

“这是什么？”

眼前浮现有金色的提示。

【生产中.......】

“系统？”

系统没有回话，也从来没有回过话。

叶凡大致认清了现在的情况。

好消息是，自己有着系统的保护，不会被这河水消融了。

这河水与灵魂是同种成分，会消融一切的灵魂。

坏消息是，自己并不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只能等系统凝聚完宝物。

河水被抽的异常快，没让叶凡等多久，头流下的河水全部都流入了面前的宝珠之中。

连下头的河水都没有逃脱，光河逆流，全都被吸入了宝珠之中。

这条光脉被抽空后，面前的宝珠也成型了。

光芒汇聚而成的宝珠，光是看着，就有把灵魂吸入其中的魔力。

“系统，鉴定。”

【龙魄灵珠，类属灵物，评分198，汇聚地底龙脉之精华凝练而成，它拥有着庞大到令大地重新焕发生机的恐怖精气，持有者被称为在世神明也丝毫不为过】

握住珠子，闭眼睛，源源不断的热感传来，叶凡感觉自己的魂魄正在变得凝实。

那些逸散的部分都回来了，并且，自己还在变强，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碧绿的草叶在头顶生长，纠缠成为一顶草冠。

叶凡睁开眼睛，翠绿的生机在其瞳孔中流转。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么恐怖的精气，哪怕起死回生也是轻而易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