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桌面一记怒拍发出震耳的响,古板青团脸俩眼几欲喷火,这还听不出来都在嫌弃他家规矩多不肯抄呐!
靖文真君怒喝:“你们一个个拿受罚当儿戏嘛!”
那架势怕是要动手,舞寒情尚未飞升上仙自认扛不住,赶紧灭火。“岂敢岂敢,我们只是想知道您这儿一共有多少条规矩?”
赫连淳熙道:“两千九百八十一条。”
“啊?”舞朗陶三个跪得笔直的身影霍地往后瘫倒,坐上自个儿的小腿肚。
“那么多,四舍五入得三千条,人不傻也给矩傻了吧!”陶昕婷惊呼。
“说什么呢!”某古板厉喝。
“不傻不傻,怎么会傻呢!云之缈那么多弟子哪个傻过,只不过我们是俗人,俗不可耐,所以扛不住,能扛住的都不是一般人。”舞寒情赶快忽悠圆场。
闻言,古板青团脸总算气顺了点,目视前方,而说出的话另有所指。“本君如此惩戒,不知华祯上仙有何疑议?”
“做错事理应受罚,绝无二话。”华祯隔着人群恭谦道。
大清早就帮着舞寒情找东西,找着找着一眨眼人不见了,干脆来讲课的地方碰碰运气,瞧瞧她是不是跑来找弟子们询问。谁晓得一进来就扑鼻一股火药味,再看地上跪着的是谁,动动脚指头即可猜到陶昕婷又惹祸了。
斜睨朗琒一眼,华祯也是无奈。“小琒啊小琒,我不指望你能拦住昕婷发疯,可你怎么被带着一起疯?”
某犯错小狐狸自知理亏缩了缩脑袋:“没忍住。”
某劳心劳肺好兄长心口飙血,能不能一掌拍死他们!
纤细的手轻轻扯了扯华祯的衣摆,斜目下暼正是舞寒情撒娇的脸。“哥,能不能帮忙求个情,打点折扣,戒律少抄两遍呗。”
华祯俩眼翻天:“干的。”简单俩字等同于“不帮”。
陶昕婷眼珠子骨溜一转,卖萌撒娇:“哥哥,咱俩可是血亲啊,你忍心让妹妹多挨几板子?”
云之缈的板子又宽又长,材质远非凡界的木板可比,三十板子下去腰还直得起来嘛!
某兄长俩眼继续翻着天花板,两个字弹开:“表的。”
淘气婷乖乖闭嘴,青团真君看在华祯帮理不帮亲还算明事理的份上,面色缓和多了。
华祯趁机打包票道:“靖文真君放心,卿霜最自觉了,一定好好抄写,并保证字迹干净端正。当然,在下也不介意真君派人随时抽查督促。”
抄书不够还加要求,存心捞机会逼自己练字呀!舞寒情噘嘴不满:“哥,你至于嘛,我的字还没到丑冠三界的地步呢!”
华祯登时鼻孔冒火:“你要敢把字写成丑冠三界,我现在就一扇子拍死你!”高举的折扇真是要打人的架势。
舞寒情吃瘪,不敢再闹。“哥,不管罚什么能不能先扶一把,起不来了。”
“又怎么啦?”
“腿吓麻啦。”仨活宝异口同声。
华祯顶着不耐烦的脸,一手一个揪住后领拽起一蝶一狐两姐弟,哥舒文睿从旁扶起跪软腿的陶昕婷,温柔款款。画面温暖,舞寒情留神地朝他多瞅几眼,有苗头。
仇敌如愿受罚,馡涟好看的唇微扬一抹得意。
由于某暴力女的霸道功绩无需听教,每日只需睡醒后直接到书阁抄书即可。舞寒情歪咒斜术捣鼓的多,用于偷懒的更多,要想尽快抄完二十遍戒律小菜一碟。
无奈一想到在别人家的地盘,加上老哥的军令状,抄写必须认真点、放慢点,作假不宜做得太明显。
房间敞亮,两张书案笔墨纸砚齐全,一张空无杂物合该是为受罚者准备的。另一张则规整叠着几本书册,中间还有一本翻开的书册,莫非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大约环视一圈,未见半个人影,舞寒情懒得费脑子,安心坐下抄书。笔杆子听话地在纸上落下端正的字迹,总算跟“丑”字不沾边。贺兰鸿琰站在高处淡笑而观,早些时日听华祯提过,四千年来没少督促她练字,进步多了。
一不得肆意杀生、二不得偷盗、三不得淫邪、四不可妄语、五不可饮酒……不打诳语、不可贪婪、不可恼怒、不可拍马、戒着香华、戒坐卧高广大床、戒非时食……
舞寒情越抄越无语:妈呀,这到底是抄山规还是抄佛戒呀?老娘又不出家当尼姑!
一个人抄书实在无趣,某懒散女抄着抄着端正的坐姿就变形了,一会儿左歪,一会儿右斜,再一会儿竖个二郎腿,活像个满身江湖气混道上的大爷。
一遍抄完,舞寒情起身伸个懒腰,舒缓舒缓久坐后的肢体,顺便看看对面案上摊开的书册。字迹工整有力不失美观,若写成字帖定能卖个好价钱!
再细品,这本册子像是一本抄录品,不知道写出如此一手好字的人是不是位大美人呢?
“承蒙姑娘夸赞,此书由我所写。”温柔的嗓音回答了舞寒情的自言自语。
抬头望去,俊美的身影出现在舞寒情眼前。虽然是突然出现,而温柔的笑容让人忘记了惊讶。
舞寒情瞬间为之倾倒:“美人师兄,你的字写得真好,指点指点我呗。”
“好啊。”贺兰鸿琰一口答应,唇边笑意更浓,“不过我先数数你究竟抄了多少。”说完,一个咒术吸出藏于书案下的所有纸张。
舞寒情自认做得隐蔽,哪怕有人坐在对面盯着她也不会发现,他是如何发现的?难道说他一直藏在房间里监督自己,而自己全然没发现?
贺兰鸿琰仿佛猜透其心思,佯装小委屈:“舞师妹抄得专注,未留意到我的存在,师兄实在伤心呐!”
面对一张令人怜惜的小模样,舞寒情心头一软,本欲夺回复制品的念头顷刻间化为乌有。
见对方没了敌意,贺兰鸿琰继续善解人意:“山门规诫繁多,霜姑娘抄之乏味,师兄我完全可以理解,不介意姑娘用咒术节省时间,正好与我临摹字帖、切磋棋艺呀。”
贺兰鸿琰不仅人美心地也良善,舞寒情彻底着迷,浑然不觉迷醉的笑容已不知不觉近在咫尺,一把将小淘气揽入怀中。
来寻人的师徒俩步伐硬生生顿足在敞开的书阁门外,映入眼帘的是何等辣眼睛的画面,谁能解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