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事件,也可以说,即使没有季家强娶一事,但日后季家把事情闹大了难免会惊动天界,届时,天君照样会派天兵天将下界平乱。
由于季家把玄门百家搅得天翻地覆,长辈们都要回去重建休整,小辈们想玩就出去玩吧!
吉乐坊乃舞寒情的地盘,她为人大方定不会亏待了他们。况且这次,素来古板的靖文真君也松了口,准许云之缈小辈门生同往,出门长长见识,其中还包括他的两位得意弟子。
靖文真君当时可谓老脸尴尬,瞧瞧人家全抓的什么货色,全是卑劣无德、钻律法空子的人渣,说穿了就是以恶治恶、黑吃黑。
吉乐坊就字面意思,大吉大利快快乐乐,是个自由的地方,江湖侠士、游方道人、文人墨客、商贾官差,游客繁杂应有尽有,飞檐走壁屡见不鲜。然而这次人数过多,不宜太过张扬,保守起见仍选择不大惹眼的地方落地。
来到街口,“吉乐坊”三个大字金光灿灿颇为气派,红柱上的雕饰紧紧扣住“招财进宝”的主题,上面还挂有元宝铜钱类的小物件作为点缀,红红火火的倒不俗气。
小辈们个个无语,一双双芝麻眼皆在说:姐姐,你究竟有多爱财啊?
街道上人流络绎不绝,街边小贩摆出各色各样的物件小食朗声叫卖,男女老少欢声笑语,自由自在,好一派锦绣繁华的景象。
除了常见的茶馆酒肆及各类店铺,还能找到几间售卖仙家法器灵药的铺子,这类的铺子在外头可不多见。吉乐坊还有一个特点,它可以有好几家艺馆舞坊,但绝不会出现一家花楼,想找姑娘上别条街去。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出了声,听嗓音应当是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快看,是财神仙子来啦!”
闻言,无数双目光纷纷汇聚而来。
“真的诶,一模一样!”
“财神仙子回来啦!”
舞寒情进来后,才刚在一个糕点可爱的小摊前逗留小会儿,很快被街坊们认了出来。仿佛是起了连锁效应,许多人放下手里的活围上前热情欢迎。
“财神仙子,好久没见你啦,我们家刚编了新曲,有空过来听听。”
“财神仙子,我家铺子来了一批新料子,有兴趣就来瞧瞧添件新衣裳。”
“我家馆子刚出了新菜,如果仙子想尝尝,过会儿就派人给您送去。”
“好说好说,都好说。”舞寒情笑脸回礼,“我还带了朋友回来,要在这儿住上一阵,不急,都不急。”
说话间,某位小哥高举着点心挤到人群中心,动作小心翼翼的不敢太大,生怕打翻了盘中的美味。
熟悉的味道飘香而来,舞寒情吸了吸鼻子不禁眼前一亮——生煎包!
“听闻仙子最爱吃生煎包,前不久刚出炉一锅新鲜的,请仙子品尝。”小哥思虑地周到,连筷子都备好了。
人家赤诚地奉上心意,岂有拒绝之理?舞寒情也不扭捏,接过手吹了吹,吸口汤汁,再咬下一口,吃相慢条斯理瞧着挺下饭,馋得周围的人也想叫上一份。
“果然吉乐坊最好吃的生煎包非小壶煎包莫属,阿彪,那么多年没见,手艺还是一样的棒啊!”舞寒情点个大大的赞。
小哥笑容未变,就是稍微僵了点:“仙子,阿彪是我爷爷。”
诶?舞寒情笑容愣了愣,小心问道:“你爷爷还好吧?”
小哥性子开朗,没什么忌讳,笑容依旧:“我和爹每年都会烧很多纸钱,爷爷在那边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扑通”外围人士通通绝倒:这么严肃的事儿居然说那么轻松?
当地人则觉得无所谓,从他们的先祖开始就清楚眼前这位财神仙子什么都好,唯独记性不大好,特容易忘事儿。
千年之前,此地还没这么繁荣,仅仅一块豆干大的小荒镇,且时常受到马贼的侵扰。直到某日,舞寒情为了躲一笔桃花逃到此处,正赶上马贼作乱。当时心情本就郁闷,刚好把贼窝一锅端了解气。
之后,舞寒情待了几年,带领这里的百姓慢慢地把镇子壮大起来,变成一座欣欣向荣的大城。如今吉乐坊的位置就是当初的小荒镇,土地比原先大了一圈,在城里占地四分之一。其他的四分之三全是后面搬来的,有全家迁徙搬来的,有落难流浪至此的,也有跑生意来此扎根的等等。
后来,受得恩惠的先祖们为了纪念这位财神仙子特地花重金请人为其画像、塑像,完全按照原貌,所以当地居民能够一眼认出舞寒情。由于不知其全名,自先祖起都称她一声“财神仙子”。
街坊们盛情难却,舞寒情唯有却之不恭,应了几名老板择日定上门光顾,大家伙儿才满意地散了场。
这座城的百姓对舞寒情还是挺友好的,不止吉乐坊,其他街的商贩也曾赠与她不少优惠券。凭她的知名度在城里蹭吃蹭喝无所谓,可她带来的朋友未必能受益,一个两个尚不打紧,一大群的招呼下来岂非血本无归?
思及此,舞寒情掏出个储物袋交给姚彬彦他们,里面装有不少优惠券,随便用。时隔久远,不知道过期了没?
众人汗颜,取出各种优惠券检查期限。
“哇!这期限够长的呀!”
“等会儿,我手里这张是不是有一甲子了?还有一个月到期!”
“我这张差不多,还有两个月到期。”
“还有三个月到期。”
“我算不算走运?还有一年到期。”
贺兰鸿琰眉梢黑线若干:“霜儿,你到底多久没回来了?”
舞寒情羞涩地点点手指:“忘了。”
呃呀!晕倒一片。
路过某间铺子,看里面的摆设应当是卖酒的,然而飘出来的酒香并非烈酒的醇香,而是更似花果的清香。老板的叫卖极好地引起贺兰鸿琰的注意:“便宜喽,新出的果露酿,二十文一斤!”
见一位俊俏公子走来,面如冠玉儒雅翩翩,老板眼前一亮:“公子买这酒可是为了送姑娘的?”
贺兰鸿琰问道:“老板为何这样问?这酒与外面卖的果子酒有什么差别吗?”
老板道:“外面常见的酒都酒性偏烈,而我的酒偏淡,不容易醉,最适宜不胜酒力的姑娘们品尝,练练酒量。公子大可放心,这些酒绝对保质保量,口感极佳。”
贺兰鸿琰走进店内扫视一圈,点了几个不同口味各来一斤。
“哟,咱们从不沾过酒的璃辰公子终于开窍啦,知道买酒喝了。还别说,这酒挺适合你的。”华祯走过路过,正好碰见进来打个招呼。
“你说得对,或许我是该练练酒量了。”好吧,在给自己练酒量前先给他家的霜儿备着。
彩萱阁,泰莲城排得上名号的艺坊,老板娘毛遂自荐,舞寒情不好驳了面子,择日不如撞日,天色尚早先让陶昕婷他们城里转转逛个新鲜,待开业之时再来捧场,听曲观舞。
入夜,泰莲城内灯火通明,彩萱阁歌舞升平、门庭若市,艺人们表演得开心,客人们赏得尽兴。
彩萱阁是个生意红火的地方,酒水茶点自不会逊色,云之缈除了不能饮酒也大饱了口福和眼福。其余人因为高兴忘乎所以,外加贪嘴皆喝七歪八倒,舞寒情也不例外。
贺兰鸿琰早有先见之明,舞寒情不会酗酒,但遇上宴席类的事高兴容易喝多,遇到烦心事也容易喝多,品尝好酒贪嘴更容易喝多,
“霜儿,这里的酒固然香醇味美,但独饮一种酒难免乏味,要不要尝尝其他的酒?”耳畔软语,玉颜咫尺,温暖的怀抱任由佳人当垫子枕着,清冽酒香钻入秀挺的鼻子。
“好香,我要喝。”
“好。”贺兰鸿琰笑得宠溺,酒杯递到佳人唇边,慢慢喂下,一股清流滑入腹中,茉莉淡香唇齿流连。
通常醉酒的人,你越劝他别喝,他越要喝,不如顺着毛撸试试。酒性淡的酒既能满足口腹之欲,亦可降低对健康的损伤,总比继续喝烈酒来得好些。
彩萱阁虽非花楼,终究保留几间客房以备不时之需,客人来来往往的总会碰到几个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让他们暂歇一宿,今晚也正好派上了用场。
毫无疑问,睡得香甜的舞寒情自然由贺兰鸿琰抱回客房安寝。赫连淳熙明知如此,却依旧愣了愣:师弟究竟是追媳妇还是养闺女?
舞寒情本就属夜猫子习性,加上晚宴喝多了,旁人不过睡到日上三竿,她干脆一觉睡到大中午,即便作息晚的艺坊姑娘们也都起床了。
浓密如扇的睫毛微颤了颤,意识悠悠转醒,一阵催命般的拍门声彻底把睡眼惺忪的人拍醒。“财神仙子,出事了,请您帮忙看看!”
舞寒情跟随来报信的女子边走边了解情况。楼里有位名唤嫚儿的姑娘,乃艺坊的头牌,昨晚入睡前还好好的,今日就怎么叫也叫不醒,面色粉润如常,唯独唇色泛青。
果然如舞寒情所料,经诊断,嫚儿姑娘中了绵骨酥。毒很轻,不致命,外边随便拽个医术好点的郎中回来便可医治。此毒意不在杀人,而是让中毒者软绵无力,从解毒清毒到恢复元气需要调养半年左右的时间。
舞寒情正寻思着嫚儿得罪了什么人招来祸事,而下毒的人又有点滑稽,若真被挡了财路,直接杀了不就完事了?
突然,“嘭”的一响,一只茶碗从打开的窗户砸了进来摔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