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一名小斯瞧见一大帮官差硬闯进门赶紧堆上笑脸上前招呼:“各位官爷,大早上的小店还没开张呢,不妨先在大厅稍等片刻,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尽管吩咐小的。”
“拿下!”舞卿霜懒得废话,直接下令,没立时杀了他已是这厮的幸运。
几名站远处的护院见苗头不对,纷纷抄起家伙:“青天白日、天子脚下,你们这些穿官服的要干什么!”
刚吼完一句,那护院顿觉眼花,适才距离自己尚有两丈开外的红发少年怎么晃眼功夫近在咫尺?未来得及怀疑清楚,颈骨喀拉脆响,俩眼泛黑,仅留一具躯壳躺地发凉。
众人皆怔,很快全反应过来:“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
“别废话,跟他们拼了!”众护院不再掩藏,通通亮出真本事。
“乒乒乓乓”仅仅从一数到十的功夫,后面跟随办差的官兵们全体惊呆了他们的狗眼:娘亲诶,那些人的身手绝非普通武夫可比的,解决得也太快了吧!有出气没进气,敢情咱们来收尸的呀!
再低眉瞅瞅地上那一个个不是断手骨就是碎腿骨的惨兮兮的样儿,光用瞄的就觉得浑身发疼,小心脏揪起。
被抓的小斯本还想挣扎两下,但望见那些护院的下场,瞬时乖巧下来,让他闭嘴就闭嘴,让他站好就站好,不敢有丝毫忤逆。
紧接着,官兵们分成几路遵照指示缉拿的缉拿,搜证据的搜证据,动作爽脆利落仔仔细细,无分毫遗漏。
听闻外面动静,首领之一的悦媱强行运转体内灵力总算让自己提起几分力气,减少一分慵懒,心里郁结得大爆粗口:哪个王八羔子,不能让老娘好好休养一天嘛!
好不容易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一名小斯慌慌张张冲了进来,大喘气道:“不好了,不好了!悦,悦,悦媱小姐,外面、外面来了、来了好多官差,像,像,像是来抓人的……”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利器扎进肉体的轻响,跑来的小斯似乎是完成任务后没了活下去的价值,于是故意放任他跑来报信的凶手捏准时机了结他,也是当面给自己一个警醒、一个下马威。
“王八蛋!”熊熊怒火立时噌噌蹭烧上悦媱头顶,抄起家伙冲出房门:“竖子敢尔!”
然而刚踏出门,燃烧正盛的火焰形同浇了碗凉水减弱少许,眼前之人莫名让她感到几丝后怕。
绯丝张扬,唇角诡笑肆意,浑身上下透着叫人摸不透的邪气,纵然是个俊美郎君的好苗子,可那份犀利的俊美实在危险得叫人不敢随意靠近。特别是现在的敌对关系,仿佛一靠近就会被他灭杀殆尽,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但很快,悦媱调整回心态,回忆两天前发生的种种,此子不可不灭!
相比之下,舞卿霜则要从容得多:“悦媱姑娘好啊,才两日不见似乎更憔悴了。往日你们爱杀谁便杀,多杀一个贪财好色的恶徒就当为民除害,多杀一个仁义之士只能说他命不够硬,可如今你们不止杀到我的头上,还想把手伸进朝堂上搅局,就怨不得我辣手摧花。”
悦媱心头猛跳:“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诡剑罗刹霜斩情!”最后七个字几乎是她从牙缝里咬出来的。
舞卿霜轻笑:“世人都说死人的嘴最为可靠,任何秘密只会带入黄土再也见不到太阳。可惜啊,那是对旁人而言,恰恰我就能从死人嘴里问出很多话,事无巨细。”
悦媱的娇容又白了几分,不过她的容色已足够憔悴苍白,再白也没有太多变化。悦媱心下胆颤:旁人是一回生二回熟,他倒好,一回可怕二回可怖!
悦媱刚生怯意,正思量着要不要逃跑,孰知那晚心细的男杀手跑来支援,二人容色如出一撤,而他则要看上去自信些。“悦媱,咱们人多怕他一个毛头小子做什么,何况普通人能与我们衡量嘛!”
一语点醒梦中人,对啊,他们早已超脱凡人了,乃玄门修士!
舞卿霜“噗嗤”一声只觉可笑:“几个无门无派不入流的散修罢了,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有趣,真有趣,哈哈哈哈……”
男杀手只当对方故意吹嘘造势当即使上全力施展威压,要让眼前目中无人的小鬼头知道自己的厉害。
舞卿霜笑容敛起,忽觉周身受到无形的压迫,头顶仿佛有几百斤的重物从上方压下,身体不堪重负,两腿未能撑得许久便支撑不住,跪地不起。
果然,风水轮流转,男杀手得意大笑:“哈哈哈哈,我就说咱们不用怕他,一个徒有虚名的小鬼而已,对付他好比三根手指捏田螺,轻而易举。”
悦媱则眯了眯眼,半信半疑:“你确定他这么容易就败了?”
“那你看他痛苦得快喘不过气的样子,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为何不?”某声音反问。
“你这个逞能的小……”最后一个“鬼”字尚未说全,男杀手的笑容不禁凝住,继而快速消失。
仅那么一瞬,一抹后怕爬上心头,那小鬼的实力不容低估!原本跪地痛苦就差发声求饶的脸转眼恢复如常,一个猛子朝他冲跃袭来,出剑之快根本来不及抵挡,一剑刺穿其小腹。
男杀手视线恢复清晰之时,只见一张居高临下冷冷嘲笑自己的脸。“方才被你碾压的痛苦表情可还讨您满意?”
仅仅电光火石之间,男杀手可不止挨了一刀,身上一下子多出好几道血口子,此时躺在冰凉的地上,剩下的力气合该只够眨眼皮了。
悦媱从未放下半分警惕,发现不对赶紧脚底抹油闪了开去,未曾想今日会遇上对手。
另一边院落,徐晟不由为对手的实力吃了一小惊,想不到对战的凡间杀手组织居然也藏龙卧虎,凭白跳出两个玄门散修。
眼前两名杀手头子天资只能算中上,在徐晟和哥舒赟面前根本不够看的。最基本的差别就在于他们无人指点完全靠自己摸索修炼,从而导致根基不稳。
对战数十回合,双方相争不下,杀手一方迟迟未败下阵来只因他们武功精纯,并且路子属于阴损毒辣,可谓几十年的江湖没有白混,无数次生死搏杀的对战经验受益良多。
不过哥舒赟和徐晟可没那么好的耐性陪他们耗着,他们是来执行任务的,而非找人比武切磋的。
论修为,两名杀手本就耗不过哥舒赟二人,加之两天前身中怪毒,身体气力浮虚,这一番斗下来早已是强弩之末。
徐晟耐心耗尽直接释放威压,将两人压下,趁二人动作凝滞之际,哥舒赟也懒得客气,抛出几个剑花,将俩人打成重伤插翅难逃。
二人被擒,其中一人目光在哥舒赟和徐晟的脸上多逗留几许,“他娘的见鬼了,官差里怎么也有玄门修士?这俩小子有问题啊!”
“笑话!凭什么只许你们煞影阁能蹦出两个修士,就不许我们革新派出仙门中人了?”
二人微吃一惊,转念想来,自己输得不算太冤枉,单凭适才威压的力道就不是他俩加起来可以比拟的,可终究还是不甘心,为什么他们的命那么好,自己却要矮人一等,时运不济!
另一人也往哥舒赟脸上多瞅几眼,“不对呀,你小子我怎么瞧着眼熟啊?”
哥舒赟勾起一抹冷笑:“难得两位首领对在下这个无名小卒还有印象,数日前多谢贵派的招待!”
“你是当日逃走的哥舒赟!”二人睁大眼睛看清换了身装扮后的容貌,同时认出。
徐晟当即挥出一道法术,两人的嘴里接下来除了呜呜呜的闷吼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嘴里再塞入布作为掩护,随即用捆仙索把人绑成粽子扛走。
哥舒赟眉角嘴角齐齐抽搐:歪咒斜术用那么熟练,绑架动作那么利索干脆,准是跟某人学的吧?肯定还没少做。
徐晟扫视周围一圈,所幸无人,方才他们之间的对话也没让第三人听了去,若非霜斩情指明抓活的,徐晟一定让他们就此永远闭嘴。那种修仙类的鬼话如若被有心人走漏出去,不知道守旧派又会抓住这个梗造出什么谣来。
另一头,舞卿霜翻过院墙追至邻近院落,脚刚落地一道长绫之物迎面袭来。舞卿霜后错一步,下腰后倾,堪堪避过,乌黑长绫之物拂过舞卿霜的脸孔打上身后的白墙,白净的墙面咔啦啦砸出多道碎纹。
一击不成。多条纤长柔韧之物从多个阴暗角落窜出,弯弯扭扭宛如身躯灵活的大长蛇。
“切,雕虫小技。”适才近距离观察,舞卿霜已然瞧得真切,那乌黑柔韧长物纹理清晰,根根分明。
舞卿霜可没闲工夫陪悦媱过家家,目色一凝,冷剑出鞘,寒芒闪烁,剑招看似凌乱章法全无,实则快而诡异。
黑缎柔而坚韧,长剑锋锐削铁如泥,剑光流转,透着股凌厉森寒。“叮叮嘭嘭”,长剑每每触及黑韧长发,散发的寒气即可瞬间将其冻成块,动作亦随之迟疑,转眼间,乌黑长发如碎饼碎条一般散落满地。
“老娘的头发!臭小子,你会不会怜香惜玉啊!”某女炸毛惊呼。
“诡剑罗刹,冷血无情,论怜香惜玉,我的年纪是不是小了点?”某犯浑女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