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他们都在那个山坳里。”
这人一指两山中间的一处所在。
“走,一起去祭拜一下。一营长,把俘虏的人都给我押过来。”
李云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听到的人心中都升起一股寒意。
孔捷一听就要坏事,忙走前来。
“老李,现在战斗已经结束,我们把俘虏押回去,交给旅长好不好?”
李云龙直视孔捷,语气平淡道:“孔捷,你是认真的?”
孔捷一看李云龙这个神色,就知道这次劝阻不了了。
他平时高兴了叫老孔,不高兴了叫孔二愣子,可是没有叫过自己名字。
“这里人多眼杂的,唉,出了事,老子跟你一块抗就是了。”
李云龙没有说话,拍拍他的肩膀。
就跟着那个人往前走去。
整个队伍,不管是矿工们,还是独立团的战士,甚至被缴械的俘虏都开始往山坳处移动。
越靠近山坳,臭味逐渐大了起来。
即便是山风呜咽,也浓郁的化不开。
所有人的心都如同被一只大手使劲捏住,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李云龙虽然来的时间不短了,但却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
密密麻麻的尸骨,堆积在一起。
扭曲地纠结在一起,都是被人从面扔下去的。
或许被扔下去的人,还没有咽气,一些枯骨的手掌是朝天伸着的。
有白骨,有腐尸。
有大人,有小孩。
有穿衣的,有赤身的。
巨大的天然山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万人坑。
或许葬身之人,万人不止!
有人开始哭泣,悲惨地呼喊着妻儿的名字。
有人开始愤怒,怒斥老天不开眼。
有人开始癫狂,纵身一跃,跳入坑中。
李云龙马让战士们结成一道人墙,将这些人阻在十丈之外。
派人利用绳索下去营救。
“安静!”
李云龙大喝一声。
“你们的亲人已经死了,可他们的仇还没有报,你们是想先去陪他们,还是想手刃小鬼子,为他们报仇雪恨?”
“你们也死了,有谁会逢年过节把杀鬼子的消息传给他们?有谁会把以后胜利的消息告诉他们?”
“他们的魂现在就飘在这半山之中,看着你们,看着这一切。不要让他们为你毫无意义的死去,看不起你!唾弃你!”
“亲人血仇未报,尸骨未寒,岂能轻言生死。”
接着开始有人带头喊道:“长官说的对,我们不能死,我们还要打鬼子,要眼睁睁看着鬼子们被赶出我们的国家。”
“对,我还要杀一个小鬼子,为你们报仇呢,我不能死。”
……
李云龙看到众人的情绪稳定下来,也松了一口气。
群体的思维很容易被引导。
要是有人学着刚才那人的样子,纵身一跃,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人本身都是心存死志之人。
“工兵营,在这里筑一高台。”
李云龙喊道。
接着就出来一堆工兵,拿着铁锨,开始挖掘土石。
他们效率很高,很快就筑造了一个半米高,三米见方的平台。
平台面也全部夯实了。
所有人都不解地望着李云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但都静悄悄地看着。
气氛开始凝重。
李云龙走高台,深吸一口气。
“我虽然不认识你们,但知道你们跟我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国家蒙难,百姓遭殃,鬼子仗着领先我们百年之国力,仗着船坚炮利敲开我们国门,在我们的土地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灭绝人性,天理难容。”
“在这里,我不想听你们如何冤屈,如何可怜。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只要我们没有死绝,就决不放纵鬼子为非作歹,只要有一个鬼子还站在我们家里,我们手里的钢枪就不会放下。”
“事已至此,我们与鬼子之间,是亡种灭族之大恨,不死不休之世仇,不流尽最后一滴血,决不罢休,你们睁开眼好好看着!”
李云龙这番话既是说给死人听得,也是说给活人听得。
死人明志!
活人知耻!
“和尚,刀来!”
魏大勇赶紧把李云龙的鬼头刀,从后背拔出,递了过来。
李云龙走到押送的700俘虏近前。
此刻,这700俘虏,已经排成一个方阵,整齐地跪在万人坑前。
有伪军,有鬼子。
胆小的人已经屎尿齐出,泣不成声!
“你们眼睁睁看好了,现在老子先收一点利息,给你们点血食!”
李云龙手起刀落。
宽大的鬼头刀,带着巨大的冲力,瞬间就砍掉一个鬼子的脑袋。
血液喷溅。
头颅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