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师祖，是系统自己选择绑定了这根针，不是我突发奇想去炼化的。”

曹俱灭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又把那套说辞讲了一遍。

出乎预料的，谭方天并没有像萧恨水那样暴怒，反而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老夫将这一身修为尽数让渡与你，你来当这十一境的剑尊，看看那什么系统能带来怎样的好处，如何？”

曹俱灭当时就震惊了，这老爷子也太过淡定了吧，而且一言不合就传功是几个意思。

“师祖，您在开玩笑吧？”

“是你先开玩笑的。”谭方天冷笑道。

曹俱灭以手掩面，敢情老爷子也是一点儿没信，他只好无奈道：“师祖，反正都这样了，咱也只能认命，总不能把本命剑毁了吧。”

哪怕谭方天已经身负十一境修为，也还是无可奈何，剑修地本命剑只能有一把，但凡被毁去，轻则修为倒退，资质降低，重则直接气海寂灭，无法修行。

“罢了，罢了。”谭方天苦笑道，“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做到的，寻常剑修若是想把一根飞针炼化成为本命剑可谓极难，你居然阴差阳错地还做成了。”

佛门，道宗，武道，炼气，剑道，蛊道，六道之中，只有剑和蛊能够炼化本命物，理论上来讲，剑修的本命物只能是剑，若是其他物件，根本就不可能被炼化，此乃剑道法则，非人力能改。

否则的话，有人炼个石头、木棍还硬说自己是剑修，那能有人信吗？

曹俱灭这种特殊情况，也许放眼天下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谭方天不愧是十一境的剑尊，一把年纪了，还刚经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居然很快就稳住了心神，正色道：“既如此，你以后便专攻飞剑之术吧，老夫也不知道是否可行，权且试试。”

曹俱灭自然没有不应允之理，之前师父给的飞剑术《紫雷破》作为交换条件拿给了小胖子鲁牛，原本想着有空再去抄一篇回来，既然现在有了修行巨佬的指点，那看来应该是没必要了。

谭方天走向房间门口，最后交代道：“那么，明日午时，你再来青石潭找我罢。”

曹俱灭贱兮兮地笑了笑：“老爷子，不把《神墓》的结局听了再走？”

一人之下的剑尊脸上浮动着犹豫的神色，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坐回摇椅。

夜深人静，竹楼外的微风轻轻摇晃着树叶。

曹俱灭安静地讲述着前世令他痴迷的故事，忽然回过神来，发现谭方天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他轻轻皱起眉头，心中感到有些疑惑。

境界高深的修者仍然需要饮食休息，可是其对身体的控制已经极为强悍，比如十天八天不吃不喝，依然不会有问题，睡眠也是一样，如果真的不想，哪怕好几天不睡也无妨。

所以十一境的剑尊绝对不应该无法控制地睡去，何况还是在兴致盎然地听书时。

曹俱灭细细体会，发现老爷子的呼吸竟然有些许不稳，或者说，完全像是一个不具修为的老人。

但他知道这不可能，毕竟下午那移形换位的本事是不假的，谭方天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剑尊。

“难道……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曹俱灭略微有些担忧，他找来一条毛毯，想要给沉睡地老人搭上，谁知轻轻的一个小动作就把他给惊醒了。

谭方天站起身，喃喃地嘀咕道：“这人老了就是不如从前啊……小子，明日午时，可别忘了。”

“是，师祖。”

谭方天走出竹楼，每往前走一步，身形就隐去一分，最终消失在了夜色里。

……

次日，曹俱灭又起了个大早。

谭方天要教飞剑术是一回事，他寻宝的主业可不能荒废，再强的术法，也需要境界打底。

否则的话，以寥寥无几地修为，去催动高深的术法，那也难以发挥其全部的威力。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往青石溪下游走，而是沿着溪流往上，最大限度地往寻宝图框处的边界搜寻。

断银山的面积对于现在的无剑观来说实在不小，曹俱灭感觉，若是谭方天那一辈正当年的时候，或许无剑观的风头要远胜现在，只是不知道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现在这青黄不接的局面。

他顺着水流来到了青石溪的源头，这里已经接是青石峰的最深处，探过层层掩映的树丛，曹俱灭看到了一颗奇异的大树。

这棵树没有细枝和树叶，通体焦黑，俨然是被雷劈过的。

当曹俱灭第一眼锁定这东西的时候，寻宝图上的白框立时闪烁起来。

目标锁定。

他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因雷击而变得焦黑的树干居然保存得十分完好，其上的纹理沟壑全部如生前一般。

伸手轻轻敲击树皮，居然感觉像钢铁一般强韧，唤出无相针，他掐了个剑诀，心念一动，飞针无声地激射而出。

叮——

被本命炼化，并且提升过一级的飞针竟然完全不能刺破树皮，甚至只是沿着表面一路留下划痕，同时溅出一阵火花。

这颗雷击木的硬度竟然堪比禁闭室中的玄铁。

曹俱灭眯眼思索，感到这东西果然不是凡物，而且来历可疑。

首先，此地是青石峰深处，却不是高处，位于山腰的一处凹陷之中，若是雷击，怎么会劈到这个地方？

另外，若是被雷击毁的树木，肯定是形如焦炭，脆如薄纸，又怎么会坚硬如铁呢？

最关键的是，曹俱灭是真不知道该拿这颗树怎么办，连无相针都扎不破，更不可能找个斧子来砍掉，也就没办法把它据为己有，收入工作台里合成。

就在此时，曹俱灭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凉意，有种极端危险的预感袭上心头，他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大腿发力向前冲出，绕着雷击木到了它的背面。

再抬头一看，原来是谭方天无声无息地到了。

“师祖！吓死我了。”曹俱灭松了口气。

谭方天含笑道：“不错，很敏锐，我方才只是稍微用了一点杀意锁定你，想试试你的反应。”

杀意不是剑意，它完全是靠千百次生死瞬间逐渐累积出来的，再天才的人，也需要一定的时日才能拥有。

曹俱灭插科打诨道：“看不起谁呢，才用了一点儿来试探我。”

剑尊傲然而立，笑道：“小子不要大言不惭，我若是用上全部的杀意，你刚才根本动不了。”

曹俱灭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心想十一境就是嚣张，也对成为强者变得更加地向往。

谭方天说回了正题：“你在此地做什么？刚才要不是祭出了你那本命……飞剑，我还真察觉不到。”

“师祖，我闲逛到这里，发现了这棵雷击木。它为何如此坚硬啊？”曹俱灭说出了心中疑惑。

谭方天砸了咂嘴轻声道：“那只是因为......当年击中它的不是寻常雷电，而是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