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眠看了看眼前熟悉不过的旧照,又抬眼看了看洋洋得意的西西,奇怪地问:“这照片怎么了吗?”
西西当场把脑袋耷拉了下去:难道这还不明显吗?
这是哪门子的明显?
温小眠看着西西爪指的那个地方,那座远远的被他们充当背景的十一拱桥,依稀可见桥上人头攒动,游客不少。
难道里面有什么熟人吗?
温小眠趴在照片上细细看了会儿,也没看出一二三来。
西西看着温小眠一脸茫然的表情,不死心地把爪子再一次伸向那里,拍了拍。
“哈!你是说这个小黑点?”
顺着西西的视线,温小眠这次发现了一个小黑点。正在石桥的栏杆上,掩映在来往的人群里。
不仔细看的话,确实很难发现。
“喵~”
西西像不倒翁似的猛点头,心说:你总算看见了。
可是,温小眠的下一句话,又让西西失望了。
“西西,你眼神真好!你是想说,这个小黑点那么像你,算是弥补了这里没有你的缺憾了。”温小眠又指了指两张照片,认真地对比着确认道。
“喵~”
西西的声音低了几分,听着倒是有点失落。
“这是怎么了?看着怎么有点不开心呢?”
温小眠看着西西没精打采地跑到一边趴了下去,连忙跑过去安慰,“怎么了?西西?哪里不舒服吗?”
他当然没有不舒服,只不过是心里不舒服。
“别难过啦!这张照片里没有你没关系,以后我拍的每一张照片里面都有你。好不好?”
“喵~”
西西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当然不会真的生温小眠的气,关于她认不出来那个小黑点,西西还是可以理解的。
温小眠她自然也不会想到,更不会认为那个小黑点就是西西。因为,这个黑点模糊得估计连它亲妈都不认得了。
嗯,如果它亲妈还在世的话。
不过,就算它的亲妈已经不在了,西西也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让温小眠知道,照片里的那个小黑点就是本尊,而不仅仅是相像而已。
现在嘛,还没到那个时候吧!
“喵~”
西西看了眼桌角滴滴答答转动的时钟,踱步走了过去,毛绒绒的爪子伸向了透明的玻璃罩,轻轻拍了拍。
西西的眼神炯炯地盯着温小眠,他微微扬着脑袋,看上去像班主任似的严肃万分、又一本正经,尤其是他那几根白胡子,随着呼吸在光线里一动一动的,看上去莫名的搞笑和喜感,让温小眠由衷地发笑。
只不过,温小眠当然知道西西是在催促自己快快睡觉。
所以,她憋着笑,还是很配合地,用夸张的语气说:“呀!都那么晚啦!快去睡了!”
于是,温小眠利落地收拾完书桌,“咯咯咯”地笑着,就抱着西西入眠了。
夜晚的蛙叫更盛,更是衬得夜色安静得落针可闻。
蜷缩在床头的西西睁开了幽绿的眼睛,踱步走到窗台,看了看窗外繁星点缀的夜空。
他仿佛看到了天际欢腾的天马载着闲散的仙人,自在地穿梭在九色云层,又看到悠然的仙子就着漫天的星灯,在璀璨中闲聚。
似乎又在怀念了。
西西幽绿色的眸子,在夜色里闪闪发亮。
现在的生活,说不上坏,但也绝对算不上好。
再见到卡卡,让他想回去天上的心思更迫切了一点。只是,如果没有新的办法,
他只能按照现在的样子,按部就班、耐心等待。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那一天,但是他一直期望着。
毕竟,有希望,比没有会更好过一点。
只不过,在回去之前,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成为一只猫,享受着猫咪自有的乐趣。所以,有温小眠的陪伴,生活仿佛也并没有那么的难过。
西西转回头,看向月光笼罩着的屋内,安睡着的温小眠,身上像是被盖了一层淡淡的薄纱,她的面容被笼罩在朦胧的夜色里,安然静谧。
西西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心甘情愿帮助自己回去,那他真的能安然接受吗?
踱步回到了温小眠的身旁,看着睡着的温小眠微微蹙眉,睫毛微颤,像是在梦到什么糟糕的事情。
他伸出了毛绒绒的小爪抚上了她的眉间,想去抚平她梦里的愁绪。
“木棉深深,珍惜莫息。”
温小眠确实是在做梦。
她的耳旁传来了木棉的声音,像是在低喃、轻叹,感情里装着浓情蜜意,却又难以抑制地伤心绝望。
眼前白雾茫茫的一片,周身除了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一无所有。
温小眠站在原地,耳边的叹息声渐渐远离,弥漫的雾气开始缓缓流动,最终,四散开来,她的眼前变的无限清明。
“咿咿呀呀”的女声传来,伴着悠扬的古筝,婉转动听。
温小眠往前看过去,一个古装女人正在戏台上唱戏,正是木棉无疑。
“好!再来一曲!”
“好!”
“再来!再来!”
……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欢呼声四起。不算小的待客区人满为患,连二楼的看台上也是人头攒动。
温小眠蹙了蹙眉,转头看向不远处那桌的几个看客。他们的眼神里装着莫名的不怀好意,声音里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戾气。
戏台上的木棉正在迤迤然地施礼。
温小眠看着她跨着款款的步子优雅地准备退下戏台,不卑不亢。
“咚咚咚……”
突然而来的尖锐敲击声穿透耳膜,刺耳万分,把温小眠吓了一跳。
蹙了蹙眉,扭头看过去。
刚刚那桌的看客闹得最凶,为首的大胡子拿着手中的酒杯用力地砸着桌面。
“再唱啊!”
“怎么下去啦?”
身旁的人附和着,嘴里一边叫嚷,一边跟着砸桌子,有几个人甚至要站到桌子上去表示抗议。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找茬。
温小眠担心地把目光投向戏台上的女子,万一这伙人冲上台去怎么办?
戏台的边缘,有个人神色匆匆地跑了出来,拦住了想要下台的木棉。
虽然温小眠离他们很远,但还是很清楚地听到了他们压低声音的对话。
“稍等!稍等!姑娘你再唱一曲吧!”看上去像是戏院的老板,礼貌地拜托着眼前的木棉。
“可是……”木棉眉头深锁,微微清了清有点干涩的嗓子,“我已经唱了大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