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来去自由
“嗯”
颜溟决轻抚着忘九川额间掉落的碎发,看着眼前那双纯粹的眼睛,说,“庄墨裁只是让他梦到了伤心事。”
“什么伤心事?”忘九川好奇地问,“他会有什么样的伤心事呢?”
“嗯……”严溟决耐心地说着,“关于生死,关于爱恨。我只不过是让庄墨裁给他创造一个让他伤心欲绝的梦境。可是,具体是什么事情,我还真没有详细问他。”
“真的吗?”
“嗯。”顔溟决点了点头。
“除了误落凡间,他受的苦,倒真是少,更别提让她伤心的事了。何况,他的性格还是个乐天派,不过在那姑娘面前,他倒是变成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宝宝了。那我倒是更好奇了,他那样的人,会遇到什么让他伤心欲绝的事情呢?”
顔溟决沉默,他本就不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
“改天我去问那老小子!”忘九川说着,就拉着顔溟决的手,往外面走去。
顔溟决当然不会担心发生庄墨裁说漏嘴之类的事情,因为整个天界,都已经知道了忘九川的情况。
冷面仙子终于不见了,那个可爱的小九妹妹又回来了,天界众仙倒是喜闻乐见,也都很自觉地,在她面前,规避着稍显敏感的话题。
“去哪?”颜溟决抬脚跟上忘九川的脚步。
“秘密!”
忘九川朝顔溟决一笑,便带着他往远方而去。
忘九川不说,顔溟决也知道。
那些年,忘九川在他耳边细数过那些她想跟他一起去的地方,可是当时的他全然未在意,更加没有理睬。
只不过在忘九川往后漫长的冷漠中,顔溟决从他自己坚决不接受的执念里恍然出来,居然一点一点地回忆起忘九川说过的每一句话,想去的每一个地方。
那些以前被他忽略的细节,在往后的时光里充溢着自己的心脏,那些被他错过的温暖和感动,都后知后觉地融入了无感。
他一度悔恨,以为再也不会有那样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而如今,顔溟决看着忘九川一脸兴奋的表情,一如当年的模样。
何其幸哉!
他能找回丢失的珍贵。
执手花间,坐看云烟,
任世间沧海桑田,犹系吾心向明天,
携汝鸳鸯羡比肩,令人羡!羡!羡!
……
古月国。
深海边的国度,有山有水有海,这儿的冬天出奇的冷。
多雨水,又好下雪。
迎面走在冷冬的街头,恁是感觉,冬意至寒、送人离开,而非热烈、迎人而来。
寒风一吹,即是刮耳的坚刃。
恰逢天降大雪,古道冰封,环境更是恶劣至极。
叶恒一身戎装,带军行走在冰天雪地里。
在这样极端的天气里,就算是身形高大的马匹,也有些行进困难。
大雪纷飞天,除了他们,排了长长的一行,路上早已杳无人烟。
一行人,早就出了城。
一路向北,穿过绵延的山路和荒原,越往前走,环境越是荒芜,地势越是复杂,行军越是艰巨。
厚厚的积雪已然没过了脚背,先头军一脚踩下去,需要费很大的劲才能拔出来。
后面的队伍跟着前人的脚步踩下去,愣是在漫天的雪地里开辟出一条不宽的路。
仅管将士们早已经全副武装,却依旧挡不住狂风的肆虐。只觉得刺骨的凉气从脸颊、脖间、手臂、双腿,钻入每一寸肌肤,蔓延至全身,时间一久,感觉整个身体不再是自己的,麻木万分。
天色已近黄昏。
按理说,军队需要休息,这个时候便可以安营扎寨了。
况且,天那么冷。
可是,带队的叶恒却丝毫没有要停军整顿的意思,他催促着大部队,逆着风雪往前赶路。
因为饥寒交迫,又一个人在队伍间轰然倒下。倒不是士兵过于脆弱,而是他们从大清早一直走到现在,还未停歇。
马匹嘶鸣、将士喊叫,队伍出现了一丝疲惫的骚动。
叶恒凝神望着不远处落下山头的最后一丝光线,沉声道:“安营扎寨。”
众人很快扫出了一块空地,搭起了一个个避风的营帐。
入夜,天已沉黑。
所幸,雪已经小了很多,接近于停歇的状态。
中间的空地上升起了几堆篝火,篝火上架着大锅,锅内“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给这个冰天雪地的黑夜里多了些微微的暖意。
烧好的一壶茶水,被人小心翼翼地端进了叶恒的营帐门口。
此刻的叶恒,正静坐在营帐里,凝神望着摊放在眼前的那一方地图,上面绘制着古月国的山川河流,还有边境的地形地貌。
等着的人,端着茶水,静静地站在那儿,迟迟没有出声。
不久,叶恒便发现了突然出现在营帐中的人,出声道:“古闲,你来啦?”
“是!九爷!”
叶恒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茶壶放到旁边的小桌案上。
古闲把尚有余温的茶壶放到了几案上,行了礼,再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递给叶恒。
叶恒接过茶盏,示意古闲坐下。
“古修有消息吗?”叶恒出声道。
“回九爷,有消息了。”盘坐在一旁的古闲一本正经地应道。
“怎么?他还是坚持吗?”看着古闲一脸沉重的表情,叶恒问道。
“是。”
古闲应了声,“也许是跟那姑娘呆久了,所以,他会担心她的安危。”
“她现在,就住在我的府上,王府里侍卫那么多,他有什么可担心的?他要是肯来的话,会是我的一大助力,这一次平定叛乱,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虽说我任他选择,自由来去,但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未免也太儿戏了些!为了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姑娘,就情愿忤逆我的意愿了?”
伴随着叶恒的声音,他手中的茶杯被“嘭”的一声,重重地放在了几案上。他的语气里透着些不可抗拒的威严。
雪地中的营帐,算不上暖和,古闲额角的汗珠还是冷不防地滚落下来。
古闲为叶恒重新倒了一杯茶水。
等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古闲才吞吞吐吐地开口说:“虽说我不该为古修说情,但据他所说,实在是因为情有可原,才会选择留在那儿。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