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捕头,被范大成骂的是狗血喷头,个个耸拉着脑袋。
捕头中,有人悄悄推了推中间的杜歌。
杜歌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确,干嘛?!
你快说几句话啊,范县令是你舅舅,这么骂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那人同样眼神示意。
你在说什么胡话!?
杜歌眉头上下抖动,表达自己的意思。
正因为自己是范大成的外甥,被他骂起来更是不留情。
杜歌早年父母双亡,跟着范大成长大,而范大成又未婚娶,早把杜歌视作儿子,对他的要求是格外严格。
“县尊……”
恰在此时,有衙役从外面探出了脑袋,小心翼翼的说道:“从京城来了读书人,说是来束河出任靖妖司伍长的。”
被这衙役一打岔,杜歌瞅准时机,赶紧上前说道:“靖妖司?京城总算是想起来咱们束河县还有靖妖司了?”
“轮到你说话了?”
范大成火气发泄的也差不多了,听到衙役汇报,吩咐道:“将他带到大厅,你们几个,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李玄由衙役领着,很快就到了县衙堂前,不多时,范大成也带着杜歌一群捕头过来。
“你便是李玄?”
束河离长乐郡不算太远,李玄的文名自然传了过来,更何况范大成是读书人,早年也曾在白鹿洞书院读书。
“李玄见过范县令,这是属下任职文书。”
李玄行过礼后,将吏部文书交于范大成。
检查过后,范大成意味深长道:“束河县可不是个好地方啊,你堂堂圣选秀才,廪生任职被分配到我这儿,看来如今朝堂上,已经彻底是董相一脉一家独大了。”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李玄淡然开口。
“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不过也不可过于自负。”
范大成点点头,没在多说什么,而是指着杜歌几人说道:“这几位都是束河县捕头,你们认识一下,靖妖司日后工作也离不开他们帮忙。”
他将文书收好后,继续开口道:“李玄,你初来束河,有些事情本县提前要和你说清楚。”
“吏部虽然让你出任靖妖司伍长,但前几日,靖妖司首尊在妖蛮作乱中身死,同时靖妖司也折损大半,如今束河靖妖司几乎是如同虚设。”
“你是圣选秀才,本县给你机会重新考虑,否则一旦本县的官印盖在文书上,你可就没机会反悔了。”
“属下既然到了束河,自然是做好了准备,岂有反悔的道理。”
“不过束河妖蛮作乱已经到了如此猖獗的程度吗?”
李玄皱眉道:“我来束河的路上,就遇到三只妖兵,从他们的配合程度上看,绝非人族境内生长的妖蛮,进入束河之后,街道上也人烟稀少,范县尊可否将当下详细情况和属下说说?”
“妖兵?你遇到的可是猩猩、蝴蝶、还有黄鼠狼?”
一旁杜歌心念一动,上前问道。
“没错。”
李玄点头。
“它们居然逃出了束河,怪不得这几日我等连夜搜寻,都找不到它们的踪迹。”
杜歌咬着牙说道:“这三只妖兵,在城里杀了几十个人,束河县现在许进不许出,它们是怎么逃出去的?”
“李玄,你在什么地方遇到它们,我这就带人去追缉!”
“我觉得应该没这个必要了,三只妖蛮已经被我杀了两只,只有那只碟妖因为具备飞行能力,让它逃脱。”
李玄答道。
不理会杜歌等人的目瞪口呆,李玄沉吟一声,斟酌着继续说道:“方才县尊说靖妖司如今已经是形同虚设,言下之意是否是让属下重建靖妖司?”
“不愧是圣选秀才,一语中的。”
范大成赞许的看向李玄,而后又瞪了几眼其余捕头。
要是他手下的人都如李玄这样,就算束河有妖蛮,又何至于形成今天的局面。
“本县正是有这个意思。”
范大成略带感慨说道:“束河县不同其余地方,常年妖蛮作乱,一般只有不得志的读书人才会被分配到这里。”
“莫说是靖妖司,就是衙门内的诸多职务都是由本县一人担任。”
李玄点头认同。
有背景的读书人就算外放,通常也会去往江南富饶的郡县任职镀金,待三年期满后,自然会顺理成章的进入京城。
束河县这种混乱地方,很少有人愿意来。
“不过也正是如此,倘若能彻底肃清束河的妖蛮,这份功绩足以成为远超他人的履历。”
“李玄,你可有信心?”
范大成目光灼灼。
他来束河已经三年,这段时间内,范大成一直都竭尽所能想将束河变成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家园,可惜只凭他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
现在李玄到来,让他看到了一点点希望。
“愿和县尊一起,还束河一个朗朗乾坤。”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儒家读书人的理想,更别说李玄曾在这世界说出横渠四句,这已经是他日后成就大儒,乃至成圣的道。
如今束河县,正是他实现自身儒道的第一步。
“好!”
“既然如此,那本县就做主,自即日起,由你暂任靖妖司首尊一职,鉴于靖妖司如今人员缺失,你可以在本县中任意挑选人才补全靖妖司编制。”
“李首尊,我愿意进入靖妖司!”
杜歌率先站了出来。
“杜歌是本县捕头,也是读书人,去年考中秀才功名。”
范大成替李玄介绍了一下杜歌的简单情况,但和他的关系只字不提。
李玄想了想,应允道:“杜捕头,我初来乍到,对束河县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靖妖司又是特殊的部门,挑选司兵自然不能随意,不如这样,麻烦你帮我筛选一下,本县的捕头捕快中是否还有人愿意进入靖妖司,如果有的话就由你将名单呈报给我。”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杜歌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他是个急性子,答应下来后,就带着其余捕头去召集手下弟兄,县衙内只剩下李玄和范大成二人。
“范县尊,临行之前,秦郡守让我给您带了封书信。”
李玄从怀中将秦守道的书信取出,递了过去。
“老师的信?”
范大成站了起来。
“来束河之后,忙于政务,算算时间,也快有两年多没见过老师了。”
范大成唏嘘,当着李玄的面就将信打开,迫不及待的读了起来。
“啧啧,这哪是老师写给我的信,分明是夸你的嘛。”
读过之后,范大成无奈摇头。
信中,提及他的时候,秦守道一如既往的叮嘱他为官要清廉,不可徇私贪污等,其余更多的还是说李玄。
总之,秦守道的意思很明确。
李玄是大才,是大秦文道希望,在束河县任职期间不管出了什么问题,都是范大成的责任,嘱托他一定要照顾好李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