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强仍然没有生气，因为他刚才的满腔怒火已经彻底转化为了期待。

期待少年在他面前绝望，慌张，恐惧的模样。

期待少年在他面前服软的模样。

期待……少年跪下来乞求他的模样。

只是想到白苏染对他摇尾乞怜，秦子强便是一阵阵止不住的快意。

看着比他弱小的人无奈的在他面前低头，会让秦子强有一种掌握了力量的错觉。

他紧紧盯着少年的脸庞，不愿放过一丝细节，一字一顿的道：“不知道还是没关系。我都告诉你。先来回答第一个问题吧——我估计你也已经猜到了，我没被你迷晕过去，就是因为这灵器，修士才能用的灵器！”

白苏染闻言，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哈哈哈！”

秦子强捕捉到了少年脸上那抹一闪而过的错愕，得意大笑。

他自然知道白苏染无时不刻都在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修士，却始终无法成为修士，如今一个可以成为修士的人站在他面前，还是他的敌人，这对于他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自己的仇敌过得比自己还要好更令人难受的呢？

秦子强越说越兴奋：“知不知道这灵器有多强大？稍微掐个诀，使点法，就能把一座山头给削掉！把一片大湖给填平！”

这场景，可是秦子强表兄亲口跟他说的，这件灵器的威力可想而知。

说着，秦子强忽然转头看向刘芒，装模作样的道：“哎呀呀，瘦猴，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啊。”

刘芒眨眨眼，顿时明白了秦子强的意思，配合他的演戏：“老大，什么问题，尽管说！”

秦子强阴阴一笑：“你说，我拿这灵器碰上那妖狐，会、发、生、什、么、事、呢？”

“嘶～”刘芒收回手，一手环腰，一手撑着下巴，做出沉思的模样。

“应该……”刘芒“沉思”片刻，猛一击掌，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态：“会被打得灰都不剩吧？”

二人对视一眼，狂妄而嚣张的大笑。

秦子强一边笑，一边时刻注意着少年的神情变化。

然而白苏染却低着头，让秦子强看不见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秦子强也不介意，因为他觉得，现在白苏染的脸上必然是满满的绝望，只是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而已。

不过……绝望？哪可以这么快就绝望呢，应该先给他一丝希望，再让他绝望。

秦子强笑眯眯的俯身到白苏染耳边，轻声道：“想要我不杀那只白狐吗？如果你跪下来求我，对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可以考虑考虑。”

说完，他小指勾着明黄玉珠，在少年耳边又是一弹，这次少年却没撇开脑袋，似乎是在做艰难的抉择。

秦子强也不急，悠然等待。

终于，白苏染开口了。

“我……”

“什么？”

少年声音微弱，秦子强没听清楚，正想低头靠近白苏染，却见白苏染猛然扭头，无比精准的一口咬住在他耳边晃荡的明黄玉珠，狠狠一拽，硬是把那明黄玉珠从秦子强小指上拽了下来！

“咕嘟。”

少年喉结微动，秦子强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把那明黄玉珠吞进了肚子里。

“我……我艹？”刘芒看着从白苏染口中消失的玉珠，爆了句粗口。

“我艹！”秦子强更是暴怒，挥拳欲打，却被身旁哭丧着脸的刘芒抱住了。

“老大，别打了，我们赶紧逃命吧！咱们把这家伙揍了，玉珠却没了，还呆着这里干嘛，等着被那妖狐回来打死吗？”

就以白苏染这惨状，说白狐回来看见后不把他们俩分尸，刘芒打死都不信。

“我、我……”秦子强面色狰狞，拳头握了又放，放了又握，最终还是对白狐的恐惧战胜了他的愤怒，他咬咬牙，转身欲走，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刘芒原本间秦子强有要走的意思，还松了口气，现在看见他又停下脚步，欲哭无泪。

“老大，你又想干什么么啊？”

“你听。”秦子强表情凝重。

“什……”刘芒刚想发问，也愣住了。

竹屋外，一声原本还很微弱的轰鸣声越来越大，由远及近，只一愣神的功夫，那轰鸣在二人听来已如狂雷咆哮。

下一瞬，竹屋大门连同整面墙壁便如狂风中的薄纸般轰然爆碎！

几乎令人睁不开眼的狂风中，两人依稀看见了一只浮在半空中，浑身带着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气的白狐，以及一个背生黑色双翼，面无表情的少女。

狐从天降愤怒狰狞！

“完了。”

二人面色一白，心已经凉了半截。

白狐面沉如水，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唰的一下飞到了少年的身边，检查少年的伤势。

越看，白狐表情便越阴森。

但是，它却没有转身对二人动手，而是默默地解掉麻绳，小爪子轻轻按在少年身上，为少年疗伤。

两人站在原地，浑身颤抖，根本不敢挪动半步。

“放心吧，我们不会杀掉你们两个的。”

苏墨辞收起黑色双翼，缓缓落在了地面上，望着两人，面无表情的道。

这一次，苏墨辞没有撒谎，一个字也没有。

因为，她和白狐在赶回来时已经商量好了。

要让这两个人生不如死。

“不过呢，该有的惩罚还是不能少的，”苏墨辞轻声道，“这样吧，你们谁先跪下来，谁受的惩罚就轻一点。”

少女话音刚落，二人就扑通一声，几乎是同时跪在了地上。

“他妈的，还老大，就这怂胆还当老大？受多点惩罚怎么了？为小弟自插两刀不就是应该的吗？”刘芒心中怨恨。

“他妈的，老子都救了你，还恩将仇报？不懂小弟就是为了老大挡刀的吗？”秦子强心中阴狠。

“同时跪下啊……这可有点难办了呢。”苏墨辞声音轻柔，“不如这样吧，你们磕响头，然后大声喊怎么能让你们受罚轻一点的话，谁磕的头多，声响，谁受的惩罚就轻一点。”

少女话还没说完，秦子强就已经开始疯狂磕头，哭喊道：“我错了，我是贱■，我是狗，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少女朝刘芒望去，刘芒顿时惊骇，毫不犹豫的一头磕在了地上，磕得满头是血，却强忍住疼痛，连连哭喊起来。

“我比狗都不如，我■■■我■，狐仙明鉴，女仙明鉴，这一切全都是他做的啊，我什么也没做，我还劝他来着，都是他硬逼我的，全都怪他啊，狐仙，女仙，你们要杀就杀他吧，千万别杀我啊！”

秦子强闻言，内心已经恨不得生食刘芒的肉，口中却丝毫不敢停下，连连叫惨。

苏墨辞漠然俯视着二人，面无表情。

这就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