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起的檐角上装饰的金色的鬼面纹在雨中淅淅沥沥,只有在雷光乍现,破空投下光影的时候,它才骤然亮起,如怒目的鬼王。
紫色发辫的倩影穿着低胸的和服,漠然靠在栏杆前听雨,有雷电的光影不时照亮她姣美的侧脸,那尊贵高雅的气质扑面而来。
“此身,乃最殊胜尊贵之躯,应持天下之大权。”她摊开掌心,看着那电光汇聚的雷球逸散,神情略有些忧郁。
罕见地,她没有窝在一心净土看轻小说,选择在雷雨天到天守阁的小楼来听雨,一个仆从都没带。
她远望阴云中黑漆漆的影向山,扶着栏杆稍加犹豫,还是选择一步踏出,雷电的狭间扩开,她缓缓步入其中。
鸣神大社,八重神子慢悠悠地在风雨中品茶,细看她周身半尺内有屏障遮蔽,将所有风雨阻挡在外。
“多谢啦!”她难得神色认真地道谢,道谢的对象则是背后依靠的神樱树。
“八重大人,我驱散不了。”依旧习惯带着面具的红白巫女扭过头看她,邻家女孩般她略有些苦恼地说。
“哈哈哈!”八重神子笑得花枝乱颤,鳄鱼的眼泪都挤出来几滴,“别,别白费力气啦,那是影的心灵映射出的光景,以魔神的权能扭转天象,即使是仙狐祈求安平的仪式也起不了作用。”
“影将军大人的意志吗?”花散里并不计较她的戏耍,八重神子虽然看起来无意义地在耍她,可在与雷之力碰撞的全过程,她还是得到了些许体悟。
仙狐毕竟是雷神眷属,贴近神座对于初期修行有莫大的好处。
“称呼影也没有关系,可是当时唯一的仙狐,尊贵的白辰血脉,也是影的姐姐的旧友。”
“不了,我不是狐斋宫,也承载不了白辰血脉的大旗。”
“你呀,就是有时候太死板,”八重神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过来吧,风里雨里的,神樱树会庇护你的,你可是守望了它数百年。”
花散里抬起被雨打湿的额发,望向风吹雨打岿然不动的神樱,莫名觉得安心。
她自然靠过去,神樱顺理成章地将她纳入自己的庇护。
“不说点什么吗?”八重神子气息如箭般吹开茶盏上飘荡的云烟,“你真是死板。”
“我给你讲点影的故事吧,好好欣赏八百年里,雷电将军干的荒唐事情。”
她高呼,腿脚离地踢了踢,很是兴奋的样子,直到一只素白的手从虚空中探出,一把揪住她的后脖颈,直接给提了起来。
“影?”她迟疑,但依旧从容不迫。
影眼底的光像是古井中亮起的两团火,她慢悠悠地盯着八重神子姣好的躯体,眼神凛冽如十一月的秋风。
“想好怎么死了吗?”那声音宏大,仿若世界终末的回响。
霎时间有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神樱遮风挡雨的屏障在影出现的那一刻消弭,在花散里默不作声里,此时的八重神子是真的感受到了危机扑面而来。
“你,你认真的吗?”
“你说呢?屑狐狸?”
这称呼来自,影格外钟爱它,眼下终于有切身实践的机会。
那书的作者为了卖点,把神圣的八重宫司改成了屑狐狸,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八重神子可太屑了。
“有话好说,影宝,别动手。”她缓缓扭过头,露出歉意的微笑。
“哼哼!”影只顾着冷笑,她瞬间加大了力道,有光影冲出影向山,雨幕中在此刻仿佛有雷光千道,神樱都默不作声,不敢也不愿意阻挡那天威。
“大御所大人,”花散里端茶来,接着缓缓退下了,将空间留给会面的两位旧友。
“花散里的茶水,最棒了!”八重神子伸手就要倒,却被影一筷子打落了手。
“等甜点,”影说完默默不语,八重神子有所忌惮,也一言不发。
她此时灰头土脸,不难看出雷电影下手挺重,她动一动肢体,莫名会觉得刺痛。
“你呀,还是那么喜欢甜食,”她灰扑扑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雷电影被她看的不自在,辩解说。
“甜食有什么不好,甜食能补充一天所需绝大多数生物能量,”她随口回应说。
甜品很快来了,有小蛋糕,更多还是三色丸子,雷电影皱眉,没有她喜欢的团子牛奶。
“托某位神明的福,本来应该去采购的巫女不得不推迟行程,如果在阴雨天走崎岖的影向山山路危险系数太大。”
“所以别挑三拣四,有的吃就很不错了。”
八重神子的话让雷电影缓和,但她其实无所谓甜品种类,只是没有团子牛奶会小小不开心,仅此罢了。
“你真的不一样了,会像小女生一样耍脾气。”八重神子捻着指甲,难得正色像是知心的大姐姐。
“不变的永恒是虚假的永恒,我得花时间去了解当今的稻妻,制定新的方针来企及永恒。”
“尘世诸神,唯有永恒最接近天理。”
“你呀你呀,天理不天理,很重要吗?”八重神子端起茶水摇晃。
“这水在杯子里畅游,了无遗憾,想跳出杯子不可能,但生活得很滋润,我们就像是世界这杯中的水,纵然你流淌起来涓涓细流,可是依旧冲撞不了杯中的内壁,可冲不出去又怎样?”
“提瓦特很大,要不你把将军留下,我替你管理朝政,你也去旅游一番?”
她意有所指,那策马江湖的两个璧人,不知道是在璃月的山水间,还是蒙德吹面的微风里。
“不行,将军的问题你调试不了。”雷电影拒绝了,语气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嘿嘿,我看你就是嘴硬,舍不得稻妻吧?”她悠悠来到鸣神大社边沿,从这里一览无余远处稻妻城的霓虹灯光。
“好好看看,在你统治下,重新开始生活的稻妻。”雷电影依言,顿时也在雨中看稻妻城。
“以无想,为稻妻肃清一切前进的阻碍。”这句话仿佛针刺在耳,她所坚持的无想,造福不了任何人,反倒成了被利欲熏心的权力阶层利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