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徐连约曲绫倾,她没有答应,直接拒绝了。
被拒绝的徐连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说了一些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当年徐家因为徐父徐母工作原因,一家人搬到了法国,等到徐连长大了一些,他们两个人就辞了工作,甜甜蜜蜜地旅游去了,只是偶尔想起他才会顺路回来一趟。
徐连也不是粘人的性格,很快就习惯了,反正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曲绫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到徐连问起她的时候她将曲家破产的事情含糊了过去,只说自己现在没有读书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徐连好似不经意问:“你和顾总是怎么认识的?”
“他啊,一开始是我老板。”
“一开始?现在呢?”
徐连问出后半句的时候语气怪怪的。
“现在?”曲绫倾想起顾柏泉,声音不由得带上了笑意,“现在是朋友了。”
“只是朋友?”
“不然嘞?”
“小曲,”安娜指了指时间,“该睡觉了。”
曲绫倾看了一眼时间,点点头,跟徐连说了两句就挂了。
阿德里安医生说了这几天一定要早睡,可不能熬夜。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曲绫倾做了一个古怪离奇的梦。
梦里的曲绫倾看着突然变高的世界有些疑惑,再低头看到的是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
曲绫倾张开手掌,复又收紧,如此反复几次。
“小青。”
曲绫倾回头,看到和他一样小小的徐连,他脸上没有表情,慢慢地走到她身边。
“小连?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徐连露出一个笑容,手掌慢慢覆盖上曲绫倾的眼睛,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当然知道了。”
曲绫倾眼睛轻颤,不安问:“是什么地方?”
“这里啊……”徐连的声音很近,曲绫倾却觉得好像离自己有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
“是让你逃不开的地方。”
话音刚落,曲绫倾就感觉到眼睛传来一阵刺痛,她害怕地抓住死死压住自己手,可是那手却巍然不动。
曲绫倾恐惧到发不出声音,眼前的黑暗让她十分恍惚,她记得她眼睛刚治好,她不想再次看不见。
什么也好,她不能再次失去光明。
曲绫倾在窒息感中醒来,在天寒地冻的冬天离,她却出了一身汗,被子被濡湿了一大片。
窗外的阳光被阻挡在窗帘外,房间里一片昏暗。
曲绫倾坐在床上抱着脑袋,感觉到自己颤抖的手,她踉跄着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帘拉开。
窗外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落在她身上,曲绫倾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身上的温暖才好受了一些。
她睁开眼睛,看着外面一片雪白,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才离开窗边。
梦里的一切好像延续到了现实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眼睛现在还在微微发痛。
曲绫倾藏不住事,一大早就跑到了徐连家门口。
打开门看到她时徐连愣了愣。
曲绫倾没有说话,让安娜在这里等着,之后拉着徐连走了一段距离,在一棵树下停下。
“我昨晚做了个梦。”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徐连担心问:“做噩梦了吗?”
“我梦到了你。”
“我?”徐连隐约错觉到了这个梦不简单,他皱眉问:“我做了什么?”
曲绫倾捏着自己的衣角,缓缓问:“那天我眼睛流血了,你知道吗?”
见徐连变得苍白的脸,曲绫倾又道:“我昨天来了之后眼睛也不舒服。”
看着徐连没有血色的脸,曲绫倾继续问:“你是不是不想我治好眼睛?”
“不是……”徐连的话语苍白无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着急。
“我只想知道,我的眼睛……跟你有没有关系。”
曲绫倾的眼神冷若冰霜,徐连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幅模样,他静静地回看着她,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有。”
几乎是在下一秒,徐连左脸就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曲绫倾气得浑身发抖,温热的泪水划过脸颊,她却只觉得内心冰冷。
“为什么?为什么啊!”
曲绫倾声音嘶哑,即使泪水模糊了眼前,她还是直直看着徐连,她不明白。
直到身体冻僵,曲绫倾也没有等到徐连的解释。
曲绫倾失望看了徐连最后一眼,脚步一深一浅离开。
她来之前是抱着徐连不可能伤害她的想法来的,她希望昨晚的梦只是一个荒唐而已,可是最终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安娜看到曲绫倾的模样没有多问,只是将手上的衣服披到她身上,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回到庄园的曲绫倾乖乖喝了姜汤,之后就拿出周可宁为她录的音频,开始学这几天落下的课程。
一大早洗漱完的周可宁出门打车去了一条相对来说比较老旧的小巷。
今天天气稍稍回温,不少居民陆陆续续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小宁。”
一个老太太一抬头就看到周可宁,笑着慢悠悠走向她。
“奶奶。”周可宁喊着,小跑到周奶奶身边。
周可宁扶着周奶奶,微微笑着:“奶奶,早上好。”
周奶奶是亚裔,在周可宁刚到法国不久认识的。
周可宁是完全靠着自己考到法国的,尽管有国内学校的资助,但是对于她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
在国内,周可宁就经常去兼职做家教,她也想在这边做家教,可是刚到国外的她处处碰壁。
不是嫌弃她小就是嫌弃她的身份,宁愿花更多的钱也不愿意请周可宁。
刚刚又被拒绝的周可宁失魂落魄地走着,无意间走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看着陌生的街头,说说笑笑路过的路人,她突然蹲下,莫名的委屈。
为什么别人就可以无忧无虑的上学,而自己却要因为一点钱四处奔波,处处被人嫌。
她不差劲,她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如别人?因为她没有生在有钱人家里吗?
不是说人人生来公平吗?公平在哪里?她看不到,她只知道自己很累。
想放松一下都不行,万一因为她的放松而失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学习机会该怎么办?
“小姑娘,要不要进来吃碗面?”
一个笑盈盈的老太太掀着门帘站在周可宁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