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小尚，可惜不愿意学中文。”周奶奶颇为可惜，周尚不会说倒是不会影响到生活，周奶奶也会说法语，只是和自己的外孙说话要用法语她就觉得挫败。

“奶奶，你们在说什么？”周尚听不懂周奶奶在说什么，有些着急。

周奶奶只好换成法语：“现在着急了？不是不愿意学中文吗？”

周尚委屈：“中文难啊，我为什么要学？”

说完周尚又看了看周可宁，“你是中国人？”

周可宁点头：“是的。”

周尚想了想，对周奶奶撒娇：“奶奶，要不让康妮教我中文呗。”

一看周奶奶就心软，只是她不知道周可宁愿不愿意，也没有马上答应周尚，而是去问周可宁：“小宁，你怎么想的？”

“可以的。”虽然周可宁没有教过中文，但教过那么多科目，想必这她也能教好。

阴差阳错之间，周可宁找到了她到法国的第一份兼职。

当天就直接给周尚上课，留两人在客厅后周奶奶就回了面馆。

周尚拿出本子和笔，正襟危坐：“我准备好了。”

周可宁哭笑不得，她还没有准备，只能先写了声母和韵母，然后一遍遍教。

这可为难坏了周尚，直到天黑他也没法完完全全地学会，他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康妮，我是不是太笨了。”

周可宁只好笨拙地安慰他：“第一次学……已经不错了。”

周尚没有被安慰到，他看了看周可宁：“康妮，你中文名是什么？”

周可宁用中文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周尚像鹦鹉学舌：“周……课您？”

“……”

周尚紧张：“说错了吗？”

“嗯……”见周尚沮丧的模样，她违背良心改口，“还不错，尤其是第一个字。”

周尚再怎么不会中文，自己的中文名还是会读的，小时候周奶奶就常常用中文喊他名字，还教一些中文，就是希望他以后能会说中文。

可是谁知道周尚被他父母带着养了两年，再见面时三岁的周尚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记不得了。

当时气得周奶奶差点吃不下饭，最后还是周尚撒娇了许久才消了点气。

之后周尚父母都忙了起来，周奶奶便想着趁机多教教周尚，但是周尚平时听话，一遇到中文就撒泼打滚，怎么也不愿意学，一学就跟中邪了似的。

看周尚这样子，周奶奶无奈之外只有心软，就放弃了教会他后可以和自己唠嗑的打算。

周尚听了周可宁的话哀嚎一声，早知道就好好学了，现在的他在康妮眼里一定是个傻子吧。

倒也不至于说周尚傻，不过是语言天赋一般般，所以学起来有些费劲罢了。

“奶奶，好久没见你了。”

周可宁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周奶奶做面，这些年周奶奶一直都不允许她进厨房，一进去她就急。

周奶奶善解人意问：“最近是不是忙了？”

“还好，”周可宁看着飘起的雾气，“最近我又找到新的兼职了。”

“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周可宁看面好了，上前熟悉地将两碗面端到外面的桌子上：“不会太紧，挺充实的。”

周可宁说的是实话，这么多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要是真的让她闲下来她反而会不习惯。

周可宁和周奶奶面对面坐着，就像平常人家的奶奶和孙女。

“小宁啊，小尚今天刚好也在家，你要不要见见他，他之前还跟我抱怨说好久没见你了。”

周可宁偶尔还是会来看看周奶奶，但是却很少见周尚，一方面是因为周尚很少来面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周尚刚上大一，学校有很多朋友等着他去交，许多新鲜度事情等着他去发现，周可宁不好意思打扰他。

“真的假的？”周可宁眉眼弯弯，她已经把周尚当做自己半个弟弟了。

“哎，”周奶奶突然想起什么，“你去见周尚的时候可别说是我说的。”

这两年周尚越发好面子，在周奶奶看来没什么的小事在他眼里却是关乎尊严的大事。

周可宁心领神会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无论周尚多大，在她们眼里都是个小孩，何况周尚的性子也像个小孩。

周奶奶的面馆是开着玩的，这是真的，偶尔会有几个会中文的老人家来店里陪周奶奶唠嗑。

至于赔本不赔本的，这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毕竟周奶奶家也不缺钱。

周可宁不太会聊天，先报告行程一样把自己最近遇到的事挑了一些讲给周奶奶听。

周奶奶也听得乐呵，觉得年轻人的世界就是新鲜，还不忘鼓励周可宁：“小宁要多出去走走，总不会有坏事的。”

“好。”她没有跟周奶奶说自己去联谊其实是为了李学姐，只说了别人玩了什么。

周可宁自己半真半假说着，周奶奶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

门帘突然被掀开，一个打扮精致的老太太走了进来，周可宁认识，是经常来找周奶奶的罗贝尔太太。

周可宁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罗贝尔太太是个优雅又时髦的人，今天来八成是要约周奶奶一起出去玩。

周奶奶在很久之前就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她一份，原因说来也好笑。

有一天周尚睡过了头，周可宁按了许久门铃也没有等到他来开门，她硬生生在门口等了一个早上。

事后周奶奶把周尚骂了一顿，顺便拿了一把钥匙给她，这样就算周尚睡过头她也不用苦苦等待。

周可宁把钥匙插进孔里，想去周奶奶当时说的：“反正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把门关上，周可宁看了一眼即使是不懂的人也看得出很名贵的花瓶。

客厅里静悄悄的，周尚可能还在自己房间里，她走到周尚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周尚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了门：“奶奶，你怎么回来……”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是周可宁，他“嘭”地将门关上，过了五分钟才打开。

收拾整洁的周尚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宁宁，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