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被叫来的时候店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对着一头是血的人，罗妮眼里只有厌恶，没有丝毫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老板，而他则带着罗妮直接回了新家。

关门，将外面试图看热闹的邻居隔绝在门外，弗朗西斯问她：“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以往就算是冲突也没有过拿盘子砸人的行为，如果他晚来一步，那三个大汉会怎么对她？

罗妮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大不了就死了。”

那么关心他们做什么？

弗朗西斯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倒流了起来，强硬地把人拽到她房间里，把床头的照片拿走后将人反锁在里面。

“你把照片还给我！你凭什么拿我爸妈照片！”

罗妮一个劲地砸着门，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声。

“你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放你出来。”

弗朗西斯说完就走了，不愿意再听罗妮说什么，他怕自己会因为心软而将人放出来。

如果一直这么纵容她，有一天他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弗朗西斯！你个混蛋！”

罗妮哭得气不接下气，双拳抵着门瘫坐在门前，“都怪你……”

弗朗西斯是下了狠心，即使每一次送饭时罗妮像疯了一样要出来，他最终都会把人关回去。

一开始的一个星期罗妮天天一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就会闹，弗朗西斯都没有退让。

第二个星期开始，罗妮似乎是没了精力，一直待在床，却怎么也不肯认错。

有一天，她突然开口问弗朗西斯：“我是疯子吗？”

弗朗西斯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想否认，可是担心罗妮会因为这个而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错，便什么都没有说。

第二天弗朗西斯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罗妮站在门前，罗妮一脸平静：“我错了。”

“可以把照片还给我了吗？”

罗妮丝毫没有掩饰，她就是为了拿回照片，什么错没错，她压根就没有错，那些人活该。

“……”

弗朗西斯还没有眼瞎到看不出来罗妮的态度，但一直关着也不是办法，于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拆穿她。

————

什么不是小孩子。

罗妮内心嘲笑，表面不露声色，反正弗朗西斯也只会觉得她是在故意找茬罢了。

那时候是露易丝第一次来店里，她只想着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

次她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她们得寸进尺，今天又来，还指名她，肯定又是想欺负她。

去就去，露易丝她们也参加了海选，她知道她们会怕什么。

弗朗西斯突然拉住她：“有事跟我说。”

罗妮愣了一下，她甩开拉着自己的手。

假惺惺的。

不是很会威胁她吗？不听话就把她送回去，说得好听，不过是恐吓她，要是不听话就把她关起来。

露易丝一看到罗妮就露出嘲笑的表情：“哟，丑小鸭还妄想变成天鹅。”

罗妮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问：“需要点什么？”

“我说啊，”露易丝撑着下巴看她，“你不会以为报名了就会被看吧？真以为跳舞那么容易？以前我就看你不爽，一副高高在的样子。”

什么高高在？

罗妮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们应该不认识吧？在没出事之前。

露易丝突然站起来，咄咄逼人：“你看清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低贱的服务员罢了。”

“现在是谁在这里狗吠？”罗妮不屑地抬眼，眼神锋利，“跳梁小丑。”

她参加与否跟她有什么关系，和老师说的一样，她只是去玩而已，她也没想过自己会被看中。

倒是露易丝，真可笑，是日子太安逸了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不好好练在这里找事。

“你说谁跳梁小丑！”

露易丝气得脸色通红，凭什么现在罗妮那么落魄还能羞辱她。

她抬起手，挥向罗妮时还带了风。

罗妮握紧手里拿着的一小袋胡椒粉，她来的时候顺便在其他桌子拿的。

还没来及的出手，露易丝就被人抓住了手甩到一边。

罗妮呆呆地看着散发着冷气的弗朗西斯。

“滚。”

“你！”露易丝瞪着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跳梁小丑。”

“……”

罗妮突然听到自己刚刚说的话，而且还是出自严肃的弗朗西斯，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露易丝十分难堪，连她的两个小姐妹都憋不出笑了。

“不准笑！”

她呵斥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包落荒而逃。

另外两个女生也尴尬地跟着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弗朗西斯不太自在地看向罗妮。

罗妮收了笑，转身就走。

弗朗西斯跟在她身后：“我刚刚都听到了。”

“哦。”

“你可以跟我说。”

罗妮抬头看了他半晌，最后只是道：“没必要。”

“……”

弗朗西斯望着罗妮的背影，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成了一副亭亭玉立的模样，他想起母亲刚怀有宝宝时的场景。

母亲得知自己怀孕时很开心，脸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

母亲看到回家的弗朗西斯有些愧疚，拉着他在沙发坐下。

他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我是有妹妹了吗？”

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他说的母亲一愣：“你不会不开心吗？”

弗朗西斯已经八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得知父母怀孕一般都会哭闹，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弟弟妹妹会分走爸爸妈妈的爱。

虽然他从小就很懂事，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调皮，反而像个老古董，不苟言笑。

在知道他会有一个弟弟或妹妹时，非但没有生气，竟然还笑了。

弗朗西斯很认真地想了想，反问她：“为什么会不开心？”

母亲笑了，摸着他的头：“没有，弗朗西斯是个乖孩子呢。”

“所以，我是有妹妹了吗？”

母亲这下才想起先前弗朗西斯问的是妹妹，她问：“喜欢妹妹，不喜欢弟弟吗？”

弗朗西斯摇头：“都喜欢，但是会更喜欢妹妹。”

“为什么呢？”

他理所当然道：“因为妹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