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宁找到西里尔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她没有出声，悄悄走到他身后。

“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西里尔的声音很冷漠，不带一丝感情，“这事不可能那么容易放过她。”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说了西里尔不爱听的话，西里尔不耐烦：“照我说的做就对了，其他的你别管。”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一回头就看到周可宁，他愣了一下，好像什么事都发生一样问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西里尔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周可宁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有个人被杀死了吗？”

“不知道，没注意。”

“你今天在遇到我之前有先去见其他人吗？”

西里尔定定看着她：“你怀疑是我做的？”

周可宁抿唇，之前西里尔身的铁锈味现在想起来不能不令人在意。

周可宁怀疑的目光令人难受，西里尔自暴自弃：“行，是我做的可以了吗？谁叫他要对你有非分之想？”

周可宁不可思议地看他，嘴唇张张合合，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西里尔明显是在说气话。

虽然他身有味道，但是没有看到有痕迹，如果真的是他做的，多多少少应该会丢下痕迹。

“我只是问一下，你好好回答好不好？”周可宁也发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伤人，她尝试解释，“没有说一定是你做的，只要你说不是你做的，我就不会怀疑你。”

西里尔也冷静了一点，他靠着墙，声音闷闷的：“我是想揍他一顿，不过我到的时候他已经被捅了好几刀了。”

西里尔抬眼看她：“你不会怪我没救他吧？”

他发现的时候醉酒男还有呼吸。

“不会。”

那种情况下他们能离开已经挺苦难的了，再带一个人不一定能安全离开。

周可宁不是圣母，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不会做，况且醉酒男还不是什么好人。

西里尔委屈：“那你还凶我。”

周可宁叹气，她是有点激动了，但那不是她本意：“我不希望你犯法。”

“那我不管。”

周可宁踮脚摸了摸他头：“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周可宁还是很在意到底是谁杀了醉酒男。

“你那时候有看到可疑的人吗？”

西里尔表情微变，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周可宁将他的变化看到眼里，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只是他不愿意说，逼着他说出来的不一定是真话。

如今也只能先把这件事放下，旁边就是周奶奶的病房。

“去看看奶奶吧。”

“好。”

打开房间，周可宁看到背对着他们站着的周尚，听到声音也没有回头。

周可宁小声问：“小尚，奶奶怎么样了？”

周尚缓缓回头，周可宁愣怔地看着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周尚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珠，脸颊有淡淡的没有洗干净的血迹，他默默地留着眼泪。

西里尔皱眉，轻轻握住周可宁的肩膀。

周可宁回神：“小尚……”

“我杀人了。”

周尚说完眼泪流得更凶，他看到醉酒男的时候怒火中烧，怒火烧毁了他的理智，等他恢复理智的时候醉酒男已经浑身是血了。

周可宁深深看了西里尔一眼，这就是西里尔不说的原因吗？因为他看到的人是周尚。

故意杀人罪，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周可宁呼吸一窒，她看向在病床静静躺着的周奶奶，如果她知道了周尚做了什么……

周奶奶承受不起听到这个消息的风险。

“别怕，让我想想。”

绝对不能让周尚被发现是他杀的人，也许官方那边不会追究呢？

可是，万一，万一他们要追究到底，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住周尚？

“我……我去认罪，这样警察就不会追查了。”

周可宁说出这话之后猛地被西里尔攥住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一直处于崩溃边缘的周尚听到这话直接崩溃了。

“不行！我去！”

“小宁？”

突然周奶奶的声音闯入，三人皆是一愣。

周可宁连忙把周尚脸没洗干净的血迹用力擦掉，之后才走到周奶奶面前：“奶奶，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奶奶缓缓摇头：“你们在说什么？小尚要去哪里？”

周尚刚想开口，周可宁连忙抢在他前面开口：“没说什么，小尚他要去……要去中国学习。”

周奶奶看向周尚：“小尚，你要去？”

周可宁转头看向周尚，紧紧地看向他，生怕他说出自己犯的事。

西里尔拍了拍周尚的肩膀，接话：“奶奶你放心吧，他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不会有问题的。”

西里尔说着推了推周尚：“你就放心去吧，我们会照顾好奶奶的。”

“……好。”

三人三句两句把话题带过去，等周奶奶再次睡下他们才出了门口。

周可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周尚要去中国的话，也许是听到曲绫倾说要回国所以才下意识这么说。

不过，如果周尚不在这里，那么是不是就不会被抓了？等风头过去了在让他回来。

“小尚，去中国吧。”

周尚不想离开周奶奶，也不想离开周可宁，但是比起去监狱，远在他乡的结果似乎要令人更容易接受一些。

他默不作声地点头，他懊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因为一个人渣毁了自己的未来。

事不宜迟，收拾了东西就让周尚离开，早点离开无论对于谁来说都是好事。

“不要想太多，就当去散散心。”

周可宁知道周尚是个怎么样的人，如果再来一次，他肯定不会犯下错误。

可惜这世从来没有后悔药。

周尚站在机场外，他点点头，没有跟周可宁说他内心的负罪感一直在折磨着他。

西里尔看着周尚，最后只是道：“你忘不了很正常，但是这事只能止于此，给你的是告诫，而不是道德的堕落。”

周尚一直低着头，听到西里尔的话，他似乎懂了什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我知道了，你可不要被我发现你欺负宁宁，不让我飞也要飞回来揍你。”

西里尔抬起右手握拳：“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周尚和他碰了碰拳头，他看向周可宁，原本是想最后抱一下的，不过刚抬起手臂就顿住了。

西里尔把他们两个抱住，周尚愣了愣，感受到周可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