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脏重重地跳了两下之后，斯遇知才后知后觉地缓过了神，她本能地抬起了手，握上了段丞围上来的围巾，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笨蛋。”段丞的脸上也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路边的灯光幽微，落在了段丞的身上，似是替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他就这么站在灯光下，此时此刻，斯遇知甚至还能看到那些细小的尘埃在灯光下、在段丞的身边漫无目的地漂浮着。

段丞说罢，也顺势抽走了斯遇知手中的围巾，贴心地替斯遇知将围巾围了起来：“都在这儿站了这么久了，看到我怎么就直接转身走了？”

段丞问得温柔，语气之中也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反倒是有些迷惑。

“因为看到你边上有人……”斯遇知道得很轻，她说完，也顺势将脑袋埋进了围巾中，那模样，怂得就好像是一只胆小而又自卑的鸵鸟。

不过，即便斯遇知说得再轻，段丞还是听清了。

他看着斯遇知，不禁愣了一下。

“你是说丁小姐？”段丞好像明白了斯遇知所说的“边上有人”是谁了。

“我怎么知道她是谁……”斯遇知一边说着，一边悠悠地转过了身，徒留给了段丞一个弱小又无助的背影。

此时的她正被厚厚的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再加上段丞刚刚给她围上的围巾，俨然就像一只小企鹅一样，看起来软绵绵的，让人很想凑上去抱一会儿。

周遭安静了一会儿，段丞也像是被逗乐了似的，忍不住轻声笑了一下：“她是留在T国的艺术家，只不过凑巧在飞机上碰到了而已。”

“丁可，你该不会没有听说过吧？”段丞见斯遇知没有说话，又接着问了一句。

语毕，斯遇知也突然愣了一下——丁可，不就是前段时间在国内很有名，后来去了T国继续搞艺术的那个……艺术家吗？

“我……”斯遇知微张着嘴，又欲言又止。

好巧不巧，正当斯遇知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段丞的车也缓缓驶了过来，在他们的跟前停了下来。

上了车只有，周遭的温度也没有刚刚那么寒冷了。

斯遇知顺势脱下了围巾，将围巾叠好后，小心翼翼地塞给了段丞：“那个……谢谢你。”

段丞抬手接过围巾的时候，大手也正好触碰到了斯遇知那只冰冷的小手。

手侧突然一阵温热，让斯遇知也不禁跟着一颤。

“手怎么这么冷？”段丞在触碰到了斯遇知的手的时候，正好本能地反手握住了斯遇知的手。

被段丞握上的那一瞬，斯遇知的心也“咯噔”了一下，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下意识地将手从段丞的手中缩了出来：“我比较怕冷……”

语毕，斯遇知也没再去看段丞了，车内在短暂的几秒钟安静之后，段丞也轻轻地笑了一下。

“所以，是段太告诉你的航班信息？”终于，段丞又再次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这份安静。

“嗯……”斯遇知生怕被段丞察觉到什么其他的小心思，就连回答也很小声。

也许是斯遇知最近太忙了，此时的她坐在车子里，也有些困了。

可眼看着时间慢慢朝着十二点靠近，斯遇知又不敢让自己睡着。

好像……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她和段丞跨年，也是第一次和段丞在这么特殊的情境下一起跨年。

她实在不想呼呼大睡错过这场跨年。

“快十二点了！”斯遇知看着还差两分钟就到十二点的手机屏幕，好像一下子也没有那么困了。

斯遇知说完，段丞也顺势看了一眼斯遇知的手机屏幕。看着屏幕上的时间从「23：58」跳到了「23：59」，段丞脸上的笑意也明显了一分。

“你们女孩子可真是对这些东西有着奇奇怪怪的坚持。”

“这可不一样！”听段丞这么一说，斯遇知也忍不住开口反驳了一句，“这可是跨年——”

“你可别看这只是短短的一秒，它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是一年呢！”

语毕，段丞也无奈地笑了出来，也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女孩子的浪漫又总是带着一些他意想不到的可爱。

“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跨年。”斯遇知一边小声咕哝着，一边将手机屏幕关了起来，仿佛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情。

然，在斯遇知关上屏幕后没多久，车窗外便突然一片璀璨。霎时，烟花的声音此起彼伏，黑夜在这一刻也被点缀上了缤纷的颜色。

光芒闪烁下，斯遇知也一下子精神百倍，她侧过了身子，目光落在段丞身上的时候，眼里满是欣喜：“段丞！”

斯遇知大声地叫着段丞。

“？”段丞自是听到了斯遇知的声音，侧头望向斯遇知的时候，窗外烟花的光芒也顺势落进了段丞的眼中，捻开了点点星光璀璨，映入了那双清亮的眼眸中，熠熠生辉。

“这是我第一次和你一起跨年诶！”斯遇知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地朝着段丞那儿凑了凑，生怕段丞会听不到似的：“新年快乐！！！”

说实话，这好像是段丞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这么热情地祝福过。

他看着斯遇知，眼角也情不自禁地浮上了一抹好看而又温柔的笑意。

“笨蛋，以后还会有很多次的。”段丞双唇微启，奈何窗外的烟花声实在是太响亮了，将段丞的声音完全吞没掉了。

待段丞说完，斯遇知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不解，在斯遇知的视角里，段丞就只是微微张了张嘴，至于他说了些什么，她完全一无所知：“你说什么？”

斯遇知又扯着嗓子，大声地问了一句。

语毕，段丞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他看着斯遇知，也贴心地朝着斯遇知那儿凑了凑：“我刚刚说——新年快乐！”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段丞脸上的笑容才终于稍稍顿了顿，眼里的笑意也转而减退了一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斯遇知，似在想着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也没有刚刚那么响了：“还有——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