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晨时分。
林平之早早的起身收拾妥当,就来到了客栈的大堂中来用些饭食,预备前行。
此刻天色刚明,多数客人不急于上路,倒是没有多少人。
他匆匆一瞥,也未在意。
只是下一刻,一个银铃般的女声说笑,顿时让他用饭的动作一滞,看向了那一方。
那里,方才林平之记得是一老者一少女的组合,那少女生的极为娇美慧黠,一张瓜子脸美玉无瑕,颇为动人心魄。老者背对着他,却未曾见到面相。
林平之心怀父母之事,于这些自然不大在意,但方才少女声音入耳,他才发觉这赫然便是昔日福州城外被余人彦调戏的那个丑陋少女。
当然,亦是那一段未来中,会成为他妻子的岳灵珊。
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平之转念一想,就想出了这其中缘由,知道他们也多半这几日在福州城中,只是自己没有发觉他们的存在罢了。
一时间不由摇头苦笑,他千防万防却是没有料到他们是跟着自己来到了此处。
自己的江湖经验还是浅了些。
只是这就有些要命了,林平之可知道劳德诺是来自于嵩山派左冷禅的奸细,那么自己先前在福州城的巨大变化只怕已经入了其眼中,对于未来也是个威胁。
但这个问题倒还不算大,毕竟左冷禅是那种才智权谋都是当世一等一的人物,短时间不大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来觊觎林家的辟邪剑谱。
一则嵩山派家大业大未必缺少这一样秘籍,二则一旦事泄,对于他想要兼并五岳的计划无疑是大大的不妙。
林平之现在最担心的是岳不群,华山派如今已由昔日间的五岳剑派盟主落到了如今的大小猫三两只,现在的他为了防止左冷禅的吞并什么都做的出来。
就如前世,一朝得手辟邪剑谱就开始对于林平之猛下杀手,甚至于在得到记忆后,林平之还曾经怀疑过‘塞北明驼’木高峰会不会也与岳不群有关。
毕竟两者势力范围最近,华山派所在的关中与塞外近在咫尺,而且自己在木高峰与岳不群的鲜明对比下一入华山派,接下来爹娘就在木高峰的逼迫下死亡,只留下了一个回光返照的时间留给了路过的令狐冲。
巧合到让人细思极恐。
“林公子,你也在呢?”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林平之的沉思,林平之抬起头来,就看到一身湖绿衣裙的岳灵珊已经笑兮兮的站到了自己面前,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活泼,亦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好奇。
“那天真的很感谢你呢,唔,你还不认识我吧,我是岳灵珊,就是那天福州城外酒肆里你救下来的麻脸女孩!
对不住,我们为了不惹事瞒了你,我们其实是华山派的弟子,萨老头其实是我二师兄的。
不过,我们也在前几天救了你的,算是为报答你,只可惜我们也只是打了青城派个措手不及,做不了更多。”
这姑娘,自从来到林平之的面前,小嘴巴就是不停,将前前后后分说了个明白,只是在说及如何在这里时,才匆匆收了口风,道是前去衡阳城。
说完,便是一脸期待模样。
让跟在她身后的劳德诺都不由捂住了脸,岳不群来的时候曾经说过让他们不要随意插手青城派与林家的事务,看来自家小师妹是忘了个干干净净。
这回去以后的棍棒责罚看来是免不了了。
当下只能道了句:“见过林兄弟!”
“……”
饶是林平之早已知晓他们的身份,亦有爹娘的危机在,但看着眼前就差摇尾巴期待夸奖的岳灵珊,依旧有些无言。
一向巧于言词的他一眼就看出来,眼前的这个姑娘是被父母及师兄们一直宠着,但她却想要自己来做些什么证明自己。
倒是有趣……林平之心中回荡着这个念头,又对比着她在记忆中的不离不弃,心中一时感慨颇多。
“诶!那林平之却是受了二位的大恩呢,若非你们,只怕林平之如今尚在囹圄之中,再无救回爹娘的机会了!!”
当下,他恰到好处的在劳德诺与岳灵珊的面前现出了一丝惊疑,便弯腰行了一礼,微笑道:“岳女侠,这位师兄,二位之恩,林平之铭感五内。还请坐下一唔!”
说着,林平之微微抬手邀二人入座。
岳女侠……
生了一张瓜子脸的明丽少女,听到林平之的称呼,顿时心中如同吃了蜜,一向以来都是最小那一个的她,嘴角微微勾起了得意的神气。
只是她到底善解人意,知晓林平之如今心急如焚,一时间想要高兴却又有些不大好意思。
只能用眼角看着旁边要坐下来的师兄劳德诺,带着得意的笑意。
二师兄,我是岳女侠了呢!
快夸奖我,快夸奖我……这一刻小丫头眼角眉梢都是戏。
但劳德诺对于这个惹火烧身的坑货师妹心中已是无言,怎会理会她的小心思,坐下来笑着和林平之客气起来。
他们原本是不准备接触林平之的,如今既然露了面,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嘁……二师兄果然人老了,一点都没意思,没看到我是岳女侠了吗。岳灵珊在一边被晾着,顿时心中哀怨,腹诽了几句,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无聊的听着林平之与自家二师兄的互相寒暄。
岂料,下一秒,林平之就转过头来,向她问道:
“岳女侠,你们师兄妹也是要去衡阳城么,那倒是巧了!在下这一路追寻余沧海足迹无果,也只能去那里寻他了。若是顺路,大家伙一道去倒是极好,只是不知你们是否便宜。”
听到那三个字又一次出现,这一遭,岳灵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要溢出来的笑容,开心到了极处,不住的点头,拍着小胸膛道:
“那是自然,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被林平之一声岳女侠叫的晕乎乎的她,这一刻已经将父亲的临别嘱咐丢到了爪哇国,毕竟她这段时间先是大师兄因青城派受了责罚,后来又目睹福州城里余沧海的残酷手段,心中早已不满已久。
想与青城派别苗头。
就是因此被父亲责罚也没什么,反正父亲也没法把她怎么样。
当即就大大咧咧的应下了。
不过,因为家教极严,她好歹还记得外面须多听师兄的话,一句话出口,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顿时捂住嘴,可怜兮兮的看向了二师兄劳德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