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心中叫苦,他方才找上林平之,若说是为了向问天,那未免也太高估他的秉性。
他一者为了逼迫风清扬出手,一者也是揣测林平之只是为东方不败所挟,未必肯尽心尽力,岂料林平之凶威骤起。
铮!
只见林平之出手瞬间,一道圆浑的剑气,从剑尖以奇诡的方式江河暴涨地狂涌而出,往任我行攻去。
任我行再难保持他的从容,左右袍袖环抱拱起,抵挡林平之的狂暴一剑。
蓬!
两气相交,响彻全场。任我行不由连退三步,他那想得到林平之厉害至此,脸容立即阴沉下去。
“小子无礼!”
再出手时,吸星大法已全力以赴。
大巧若拙的一掌重重拍出。
轰!
林平之被任我行的反击震得上身往后微晃,大笑道:“任教主的武功倒不是徒有虚名!”
林平之自从辟邪剑谱渐渐大成后,就没有与当世的绝顶高手对决过,即使是上次少林掌门方证参与的追杀,也只是所有人全起而攻。
无暇去称量一番方证这一当世第一正道门派的掌陀者实力。
今日得见任我行这同级数高人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
任我行冷哼一声,往前踏步,右袖极为郑重的画出一个硕大的圆形,枯黑的右手从袍袖探出,朝林平之遥抓过去,大喝道:“便是虚名,对付你这黄口小儿亦是足够!”
这一掌,他运使上修行数十年的吸星大法,只求以吸星大法的吸引之力,引动林平之体内真气。
然后乘机一举毙杀林平之。
作为魔教的前掌门人,任我行既是当年轻而易举的被东方不败推翻囚禁,威势也是大不如前,那他自然不能在林平之这小辈的手上再度折戟。
否则,落到魔道众高手们眼中,对于任我行的忌惮只怕会消失殆尽。
那样一来,任我行如何能够重现魔教昔日威风。
面对任我行的攻势,林平之心神晋入古井无波的通明境界,感到任我行看起来只是在画圈,事实上却把自己的宝剑笼罩在那尺许方圆的圆弧中,还带得他生出重重压迫,厉害非常。
而任我行空出的左手,虽未出手,其中的势,却是已将自己紧裹其中,只要他一个应付不好,对方的会接踵而至,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至死方休。
面对这等危局,林平之却是不惊不燥,长啸一声,身子青烟般飘起,长剑与他合而为一,再分不清人在那里,剑在那里,往任我行飞掠过去。
魔教攻上黑木崖的众多高手长老们,因深悉任我行的本领,所以纵使林平之名气如何大,在两人交手前对任我行仍是信心十足,从没有想过任我行会有输的可能性。
可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林平之的剑法有如大河之水奔流,汪洋肆意,又如水银泄地,绵绵不断。
打开始就抢在主动,终于令他们要为任我行担心起来。
魔教所有人对未来的信心有大半是建立在任我行当年的威信上,若他落败甚至于身死,那这些人都不知何去何从。
叮叮叮!
瞬息之间,两人接近,掌与剑已是交手八次。
但见林平之一剑快作一剑,剑气不住的从各个不可能的方向刺出,令众人纷纷为任我行惊出一身冷汗。
眼看任我行就要被林平之一剑穿心,任我行一直固守不动的身形骤然一动。
其右手幽芒闪烁,显然一身修行运到了极致,并指成拳,与林平之宝剑正面对撼,发出轰一声巨响。
接着一直空着的左手自袖中探出,直取林平之下阴,大腿,既极为隐秘,又阴损到了极点。
一招就将林平之打落到极为不利的局面。
魔教众人见此,终于暴发出喝彩声。
只是,林平之对于任我行的难缠早有预料,脚下轻点,疾退三尺,擦身而过躲开任我行的这一击,同时大笑道:“任教主,好手段。”
他这一退,整个人紧紧贴在任我行的招式之边缘,看的所有人一时间都是惊心动魄,又不禁为林平之出人意料的身法,和满怀的自信折服。
这些人却不知道,论真气不好说,论起速度来,这天下间除去东方不败外,恐怕只有林平之能以辟邪剑谱的奇速去应付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让任我行根本无法借力。
任我行尚是首次领教到这么快的绝技,感到林平之只是借位置的转换,不但避重就轻的使自己的吸星大法无处汲取,若给他籍着自己因全力出手而露出的空门,后果不堪设想。
心中暗凛,任我行大喝一声,收回攻势,变回原本半攻半守模样,随着双脚疾往旁飘,力图远避开去。
主动真正落到林平之手上,林平之出奇地没有乘胜追击,旋止立定,宝剑遥指退开的任我行,体内真气积蓄凝聚,逐渐推上巅峰状态。
任我行见此,不同于他的属下暗暗庆幸,心中叫苦,要知纯以功力论,林平之比起任我行差了一筹,但其辟邪剑谱的攻击力,却是远胜与吸星大法。
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假若他任我行依旧逃离,谁能料到林平之这一剑会以哪一个落点结束,蓄势亦蓄到什么样的可怕地步。
所以任我行遂以不变应万变,任由林平之酝酿,自己则只能紧急停下,也同时全力部署下一波的攻势,以求用最佳的状态硬撼林平之。
以双方在功力上的差距,来抹平一切。
他的掌力遥锁林平之,对方出手的一刻,就要面对他气势蓄至最盛的一掌。
观战者无不生出难以呼吸的紧张,全神静待战事的发展。林平之蓦地,踏前一步,来到离任我行三丈许远处,人人均以为林平之要出剑之际,他竟像狂风拂吹下的风筝般,随风狂摇摆动。
最骇人的是他的速度变得像幻影一般,快到了极点。
任我行积蓄至极限的一掌,在对上如此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攻式下,竟是无法施展,因为他根本不知该攻何处,掌落何点。
东方不败一方,见此登时轰然叫好,不及去看远处已是交起手来的风清扬与东方不败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