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上方,林平之看着丁勉的突然跳反,一时之间也没有在意战场中左冷禅的悲愤,以及其他嵩山派高手们的群起怒叱。
这一刻,他先前的一个疑惑终于在这里有了答案。
那便是当初为何自己只是初次对魔教八大高手有动作,少林就那么快的定下了消息,也那么坚决的要将林平之这个隐患消弥。
根节原来是在这里……
当时的丁勉没有暴露过身份,令林平之以为他只是一个对于少林和魔教的有心人,岂料他还有这么一重身份。
想想原本发展中左冷禅一众高手尽数被刺瞎眼睛,他这位嵩山派二号人物却无甚大碍直接成了代掌门,可见嵩山派这一潭水的深度。
……
经此一劫,左冷禅肋下鲜血淋漓,战力去了大半。
那地下伏着的高手亦与令狐冲及四位黑衣人汇合,此人身量极高,一颗光溜溜的头颅在黑暗中都颇为明显。
“不戒大师!”见这人略略收拾衣冠,来到身边,令狐冲微微点头招呼。
原来这老僧竟然便是先前林平之等人议论过的那淫僧不戒,其在这一晚间都无甚建树,但最后这一击却是足以令嵩山派伤筋动骨。
嵩山派比之眼下恒山派一方明显的优势原本就只有左冷禅一人,此刻再有丁勉这位嵩山派第二高手背叛,顿时嵩山派局势岌岌可危。
不过一柱香时间,九曲剑钟镇,神鞭邓八公,白头仙翁卜沉等太保纷纷惨呼,命丧黄泉。
直至死亡,他们犹自怒睁双眼,口中咒骂不休。
场上只余下费彬,乐厚等几位功力深厚的太保犹存,但也是网中之鱼,只能苦苦支撑。
左冷禅见此,痛彻心扉却是难以说出什么言语来,只能努力浴血搏杀,但面对六大高手围攻,一次次被击退。
束手无策的他虎目中只余下了怨毒,对于恒山派,对于少林,更多的,是对于丁勉。
“……”
战斗中的丁勉,感应到这一道目光,却沉默不语,不敢回头去看。
每一声昔日师兄弟的惨嚎都让他手下的剑渐渐无力。
直至旁边一苍老女声响起:“各位罢手吧!”
在一片骂声中,定闲师太这位恒山派的掌门第一次显示出了她的存在感,她上前来低宣一声佛号,漠然看向了左冷禅被二位太保搀扶着的身子。
“左师兄,今日一战,可愿就此服输?”
一言既出,四下皆寂。
不提嵩山派默然,就连那些莫名的助力与不戒等人都是满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缓缓收功。
他们虽看出了今日定闲师太见好就收别有用心,甚至于是为了保住嵩山派,留下一个对头以此遏制他们的渗透。
却也不以为意。
最初的目的――不让左冷禅上位,达到就好。其他都不需要在意,甚至于一个维持着一定力量的五岳剑派是他们的刚需。
“服输,呵!嘿嘿!”闻言,左冷禅冷笑,声音渐渐压低,说不出的狰狞,今日的受创,短时间难以完全恢复,这令他接下来要谋划的五岳掌门彻底化作泡影。
因此,损失了太多。
“服输,服输!”这二字在其口中咀嚼,左冷禅忽地讽刺一笑,看着眼前的定闲师太道:
“你以为今天你真的胜了么?”
定闲师太皱眉:“左师兄你还有什么手段?”
口中问着,她心中已是有了些不详的预感,莫名的她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致命的东西。
下一刻,她就如坠冰窟。
只听左冷禅向林平之等人的藏身之地大喝道:“天门,莫大,岳不群,你们此时不出来,还待何时!”
“!!!”
左冷禅的突然嘶吼,令在场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瞧向这一片被阴影笼罩的地域。
而林平之与天门道人等人,亦是悚然一惊。
却是实在难以想象为何他能够提前发现自己等人的存在。
眼下自己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发觉。
但见所有人看将过来,四人也心知暴露无遗,便自黑暗中一步步的走了出来,摸出数枚信号灯‘轰’一声点亮天际,随即皆拱手作礼,道:
“天门(莫大,岳不群,林平之)见过左师兄(左掌门)、师太。”
四人一出,登时恒山派尽皆变色。
林平之与岳不群等四人最弱的一人也是不下定闲师太的高手,更休提林平之在江湖中的赫赫凶威。
而且,随着空中信号灯闪烁明亮光芒,原本在后方埋伏的三派中人尽数现身。
影影绰绰,足有三十余人。
“你们……”定闲师太脸色登时阴郁下来,险些都要滴出水来,原本她以为即使三派中对与她恒山派掌权有异义,但也多半应是加入了嵩山派一行前来参与狙杀。
不料内部动摇的三派,这几个掌门居然还能调动这等庞大的力量。
相较之下,她这个多年的傀儡掌门倒显得愈发的可悲。手下居然没有几个能瞒过他人的人手。
“杀!”
当下,不管定闲师太做何思路,这边四人已是懒得与定闲师太作什么口舌之争,大喝一声尽皆出手。
此刻,嵩山派已经得到了令他们满意的削弱,但眼前的恒山派却是依旧没有伤筋动骨,必须消灭掉足够的有生力量,才能让局势走向他们期望的一面。
一时间,林平之,天门道人,莫大先生和岳不群各逞其能,对于疲弊不堪的一众恒山派高手们展开了杀戮。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或者没有在意他们这群残兵败将,嵩山派余下的众人,在两方大战之时,他们已是互相拖着受伤不浅的师兄弟们,缓缓离开了这处伤心地。
费彬见自家掌门师兄自从方才的丁勉背叛,师兄弟们死伤惨重后,就一直垂着头不语,担心的叫了一声:“师兄!”
就要上前宽慰一番。
只是刚刚走到左冷禅身前,左冷禅就已抬起头来,回头看向了方才的战场。
其眼眸中再无了方才的痛楚与癫狂,好似方才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自己。
回头看向战场的目光中亦流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令费彬心中一震,再无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