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唤来身边的嬷嬷,把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只留她和嬷嬷两个人。
“嬷嬷,寻个时间把魏忠那小子叫来。”王妃只说了这一句宋嬷嬷就懂了。
宋嬷嬷有些犹豫的看向王妃,见她一脸的怒容,显然听不进去劝了,只好应了。
魏忠是魏明琅身边的小厮,当初拨给他的时候就是王妃的人,留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发挥他的作用了。
王妃已经可以想到魏明琅和阮今瑶一起来求她的场面了。
宋嬷嬷轻叹一声,出门叫住在院里打扫的小丫鬟清书。
“清书,过来一下。”
清书是她认的干女儿,年纪还小但已经十分机灵了,让她去办事,她们都很放心。
“嬷嬷,您叫我?”清书脸上带笑,小跑过来根宋嬷嬷问好,只靠近了,听见她小声的叫了声“干娘”。
宋嬷嬷听见这一句干娘,脸上也带了笑。
“晚一点儿去长春院叫你魏忠哥哥来一趟。记住,悄悄地,别惊扰了主子。”
“哎,嬷嬷,我晓得了。”清书脆生生的应下。
“好孩子,去干活吧。”
宋嬷嬷看她这么乖巧,心里也十分高兴。
她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儿子,虽然儿子也孝顺,但哪有女儿来的贴心。自打她见着清书乖巧机灵,收她做了干女儿之后,端茶递水,按摩烫脚,做衣服做鞋子,哪哪都贴心。宋嬷嬷也是打心里疼这个孩子的。
傍晚,各院都忙着传膳的时候,清书跑去长春院找魏忠。
她和魏忠有专门的联络方式。
王妃若是有事找他,在长春院围墙外的那棵大树上绑个手帕他就知道了。
现在天黑,下人们又忙,几乎没人往树上看的。
魏忠经过时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眼,见到树枝上那条白色的手帕,心里一颤。
他可以说是最不想看见树上有手帕的人了。
他是王妃的人,来长春院做内应本来心理压力就大,本以为王妃这么多年没个动静,他还心存侥幸,结果,终归还是来了。
魏忠四下环顾,见没有人,赶紧上树把手帕接下来,塞进怀里,继续去做事了。
待到阮今瑶和魏明琅用膳时,他寻个理由就出了长春院。
好在天很黑,他顺利的来到王妃院子。
宋嬷嬷把人领进屋,带到王妃跟前。
“小的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王妃放下手中的玉筷,拿帕子擦着手,“我且问你,魏明琅欠的那些银子有还过吗?”
魏忠来之前有猜过王妃找他做什么,可以他的脑子和胆量,怎么也没想到王妃这次要来个大的。
魏忠垂着头,不敢去看王妃,哆哆嗦嗦的回道,“没,没有。”
“很好。”王妃冷笑一声,“这次谁保你都没有用了,非叫你脱层皮不可。”
“你先回去吧,这次的事办好了,重重有赏。”王妃对他一笑,“要是你敢透给魏明琅知道,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魏忠被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给王妃磕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谅你也不敢。”王妃嗤笑一声,“别磕了,阮今瑶可是个精明的,小心留了印子被他们察觉。”
“是,是,小的告退。”
魏忠小心的退出来,一身的冷汗被风一吹,打了个颤,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魏忠走了,王妃和宋嬷嬷还在商量着。
“嬷嬷,叫你儿子抓紧时间去鼓动那些掌柜,让我们铺子里掌柜好好配合,最好是三天后就闹到府里来。”
宋嬷嬷看着一脸阴狠的王妃,不敢不应。
说回魏忠。
他回到长春院之后就先回屋换了身衣服,可这衣服换了,身上却还是抖个不停,他心知自己是被吓到了。
可正是因为他被吓到了,他才犹豫该怎么办。
魏明琅欠的银子不是一点半点,要是被永安王知道了,以他那脾气,魏明琅非得被抽死不可。
他不想害人的。
魏忠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想了许久,把换下来的那身衣服又穿上了,然后开着窗户,不盖被子睡了一夜。
要是明日他生病了,他就不管魏明琅了。反正自己也没做什么,只是王妃问话,他如实回答了而已。
魏忠狠下心,跟王妃站一起了。
这一夜,魏忠睡的不踏实,魏明琅也不踏实。
他还在想白天的事。
他是脑子笨,但他能感受到人的真心。明明小时候,王妃对他是有几分真心在里面的,为什么长大了就变了呢?
改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记不清了,好像是有了四弟之后吧。
他好像有些懂了。
明白了点什么的魏明琅更睡不着了。
他把窗户打开,看着外面的月亮,心里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惆怅。
第二日,阮今瑶起的时候见魏明琅还在睡,意外了一下。
魏明琅从小养成的被打出来的习惯,早上一向起的很早,怎么今日她都起了,他还在睡。
阮今瑶可不知道他昨晚惆怅了一会儿才睡的,直接把他叫醒了。
魏明琅第一次感受到了睡眠不足的痛苦。
他哼哼唧唧还想再赖会儿,外面听到动静的秋桂就站在门口问起了。
“快点的,该起了。”阮今瑶直接上手掐他。
好容易把人叫起来,唤来婢女梳洗打扮。
“三少奶奶,早上魏成来报,说魏忠病了,高烧不退,呓语不止,瞧着不大好。”秋桂一边伺候她梳洗,一边把这件事报给她。
“怎么突然病了?”
“听说是昨夜忘记关窗,冻病了。”
“这么虚弱的?”阮今瑶惊讶了。现在已经五月末快六月了,晚上就是有风,他一个男子,只要盖着被子,吹一晚上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这话秋桂不好回她,就没接腔。
“请府医来看看吧,别出什么大问题了。”
“哎。”
早上不用给王妃请安,阮今瑶就直接叫了早膳。
美美的吃上一顿,把府医叫来问问情况。
府医说他劳累过度又受了凉,这才一下站病倒了。
这个病因让阮今瑶感到疑惑。
劳累过度?他是魏明琅的贴身小厮,有什么劳累的?
把魏明琅叫过来问,他也一头雾水。
他可没叫魏忠干过什么重活,劳哪门子的累。
可看他确实病得不轻,也不像装的呀。
魏明琅想不明白,也就随他去了。而阮今瑶问过秋霜,秋霜说他可能是心累。
他干啥了他心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