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皇正大的浩然之气,如滔滔不绝的水流一般,环绕手持折扇,遗世独立的翩翩公子。
诗词歌赋,道理文章化为大道之文,随浩然之气流转氤氲出玄妙的力量,隔绝内外,形成一颗纯白的光明大日,横亘虚空,照耀大千。
光明大日之外,无尽血水,奔腾翻涌,化为滔滔血海,横亘虚空。
内里血气,煞气,死气,杀气,魔气,鬼气无数污秽之气氤氲汇聚,宛如世界之脐,极尽世界之污秽。
极致的堕落于污秽,氤氲演化出万千血海生灵,有丑陋狰狞的修罗,有扭曲恐怖的血尸,有穿梭虚空搅动血海的血灵
它们前赴后继的冲向血海中沉浮的光明大日,伸出狰狞的利爪,发出蕴含无尽堕落之意的尖啸嘶嚎,似要把这轮光明大日永恒的埋葬于血海中,化为养分。
可是污秽血水漫天,血海滔滔,虽然汹涌澎湃,却也一时间,无法奈何的了那纯白大日。
纯白大日虽高居天穹,看似凌驾于血海之上,却也无法摆脱血海的侵吞。
一时间两两僵持。
污秽血光与浩然之气对冲湮灭,坚固的空间在两者碰撞的余波下,片片碎裂。
破碎的空间碎片荡开,搅动起一圈圈空间风暴,席卷天地,一时间血海更加的汹涌澎湃了。
突然滔滔血海逆势冲天而起,直达天地尽头,之后漫无边际的血水倒灌而下,宛如天河决堤一般,飞流直下,渐渐勾勒出一道顶天立地的血水巨相。
祂血雾环绕,氤氲万千气相,身高千丈,完全由流动的污秽血水构成的身体,每时每刻都有无尽血水倒流而下,内里有血尸咆哮,修罗持刀,枯骨沉浮。
除了有模糊的人形,根本无法看出具体的形象,祂更像是无尽血海的具相。
唯有两颗横亘于天,绽放无尽堕落血光的血色瞳孔,特别的瞩目,仿佛两颗血色大日一般,紧紧的注视着血海中沉浮的身影。
哗哗的水流声中,宛如恶鬼低语,穿破万千杂音,响彻天穹。
“都说大乾神朝儒家修士,言出法随,宛如口含天宪,可这偏僻界域一直无缘一见,此次好不容易遇到,不知能否让吾见识一翻?”
“血海秽光,秽天污地!”
宛如天地共鸣的大道之音落下,滔滔血海兀的绽放出无尽血光,照耀天地。
那血光暗红,死寂,宛若天地所有污秽的极大成者,直教人看一眼,似乎就要被污秽血光所侵蚀污染,化为一滩脓血,融入那无边血海中。
血光升腾,翻腾的血海,似乎一下由动转静,平静下来。
翻腾的血浪,纷扰的涛声,血海生灵的咆哮声,通通消失,天地间只余下平静的宛如一面血镜的血海氤氲出朦胧血雾。
血雾之后耀眼的污秽血光冲天而起,填充天地,湮灭了一切色彩。
坚固的空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顷刻间便如糖纸遇火一般融化成血水,融入血色镜面里。
无边血光乍起,遮天蔽日,腐蚀污秽世间万物,光明大日一瞬便被血光所笼罩,无处可逃。
肉眼可见的,光明大日明亮的浩然之气,渐渐暗淡,被血光所淹没,不再露一丝光明。
之后,污秽血光继续侵入,光明大日宛如走向暮年,明亮的外层在血光下斑驳脱落。
内里,文章道理,诗词歌赋,大道之文崩碎腐化,化为氤氲血水,曰曰流淌,活像一颗腐烂生脓的眼球。
这时,一直立在光明大日中,诗词歌赋,锦绣文章化为大道之文环绕的白衣公子,一开折扇,露出扇面上水墨勾勒的山水之景,却是悬崖海边,汹涌浪涛冲击悬崖峭壁之景。
折扇一开,沉寂的天地,涛声再起,却不似先前的血海涛声,魔音缭绕,侵蚀万灵,引人如魔。
这涛声,空灵浩瀚,气势雄壮,只是听闻涛声,便似乎亲身来到大海边,目睹大海的浩瀚空灵,轻嗅海风淡淡的湿咸气息。
空灵浪滔声中,一道无情淡漠的声音传来,似是圣人之音,又似大道之音,极近天地所发,完全没有世俗的欲望。
“立壁千仞,无欲则刚!”
声音落下,折扇中的滔滔蓝海,千丈绝壁,脱颖而出,从虚假的画作上,来到现实世界中。
光明温暖,堂皇正大的浩然之气,一分为二,一半演化耸立天地的悬崖绝壁,一半演化汹涌澎湃的大海浪涛,其中流淌的诗词歌赋,锦绣文章,通通融化重铸,眨眼间便全部转化为,
“立壁千仞,无欲则刚”
然后这些似是天地至理般的文字,全部融入那悬崖绝壁,滔滔大海中。
肉眼可见的,斑驳腐蚀的光明大日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悬崖峭壁,大海冲刷之景。
坚硬的绝壁,雪白的浪花,淡蓝的浪潮,咸咸的海风,就这样横亘天地之间。
海边盛景取代光明大日,任由污秽血光侵蚀,也无所动摇,更不要说堕化堕落,腐蚀化血了!
绝壁之上,则站着衣带飘飞的白衣公子。
他微微抬头,目光深邃,凝视虚空,与天地海景之后的血眸对视,轻声道:
“这番手段,可入的了兄台之眼?”
血海中,血木宛如两轮血色大日的猩红血眸,紧紧的盯着那片海边盛景,感受着血海秽光传来的感觉。
那片天地好似真的化为一片海边盛景,分毫不差,甚至还有一股金刚不朽的感觉,任由污秽血光侵蚀也不变分毫。
“手段不差,有点意思!”
“不过,这可不足以成为你活下去的依仗!”
“血海囚笼困天锁地”
血木感觉血海秽光奈何不得那儒生,也不强求,挥手散去无边血光,激荡起血海之力施展新的神通。
冰冷得宛如血海咆哮的声音落下,宛如一面血镜的无边血海,蓦然沸腾起来。
一道道血柱冲天而起,内里血尸扭曲纠缠,枯骨沉浮,以身为铁扭曲成链,勾结相连,朝着那海边盛景缠绕而去。
整整八十一条猩红的血海尸链,困天锁地。
转瞬间,便把那片天地缠的结结实实,不透一点景色。
看到这里,血木咧嘴一笑,
“不知此番,你又如何应对?”
“还是,就此带着无尽的恐惧,湮灭于虚无呢?”
说着,血海中顶天立地的血海巨相,血水构建的大手五指屈张,然后微微抬起,五指对着血海中被血海尸链困锁的那片天地,猛然握下。
“咔擦擦”
清脆的碎裂声响成一片,只见血海锁链之上,耀眼的血光升腾,一片片天地碎片从缝隙中崩裂溢散,化为点点蓝白色光点,点缀在无尽血光中,点缀在无尽血海锁链上,好不飘逸美丽。
转瞬间,庞大到横亘虚空,宛如大日一般的血海尸链球,便极速缩小到小山一样,而且还在极速缩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庞大的血海尸链球,便会如血木所说的一样,最终缩成一个小点,而内里囚禁的那片天地便会彻底湮灭于虚无。
可是,血海尸链球中的白衣儒生,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只听一声激昂,且蕴含无边锐气的高喝声响起。
“可这种程度的攻击,又怎么能让我恐惧,让我湮灭呢?”
“剑来!”
话音落下,只见血海笼罩的天地之间,一道明亮的剑光从暗红的天幕中插下,一下撕裂了整片血海。
那一尺多宽的剑痕之后,隐约可见昏暗的天穹,破碎的大地。
剑光落下,直插血海尸球。
血海天幕愈合,重归暗红,而被锐利剑光插中的血海尸球,却蓦然绽放出无数锋锐,森寒的剑气。
剑气之后,一截透明的剑尖从血海尸球中缓缓探出。
待剑尖完全探出之后,原本圆融的血海尸链球,便开始从剑尖之处片片碎裂。
只听一声轰鸣响起,血海尸链球炸开,变成无数碎片激射于血海中。
而原本血海尸链球中的海边盛景已然消失不见,翩翩白衣的儒生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宛如琉璃铸造,水晶雕琢,上刻锦绣山河的通天巨剑,与一个长发飞扬,面容冷漠,赤裸着上半身的持剑男子。
他正是先前的白衣公子,只是,此刻无论是气质还是装扮都与先前大为不同,或者说天差地别。
如果说以前身着白色长袍,腰配美玉,手拿折扇的白衣公子,是一个谦谦公子。
那么此刻,上身赤裸,露出虬扎肌肉,披头散发,手持利剑的青琮,就是一名流浪天涯海角的剑客。
破开血海尸链的困锁后,青琮没有停下动作,手中三尺青锋朝着血海深处轻轻一挥。
无尽的剑气,便从水晶雕琢般的剑身中蜂拥而出,于天地之间,演化出一柄横亘天地的遮天之剑。
转瞬间,横亘虚空的遮天之剑,便切割在血海深处,顶天立地的血海巨相之上。
锋锐的剑锋之下,血海巨相宛如一块血豆腐一样脆弱,瞬间便被切割成两半,化为滔天血水从天空中垮了下来。
血水冲刷,锋锐的遮天之剑染上一抹腥红,然后无声无息之间,化为血水融入血海中消失不见。
青琮看见远远一剑便把那顶天立地的血海巨相劈成两半,湮灭成血水,心神却没有一点波动。
因为他知道,刚才那一剑不过是他随手一剑,虽然看起来威力惊人,实际上面对血木这种层极的对手,并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甚至伤点皮毛都是奢望。
不过这不妨碍他开嘴炮了,毕竟先前他感觉对方实力可能比他强,而且这里又是对方主场,本着化干戈为玉帛的想法,一直默默承受对面的嘴炮,态度友好。
但是现在,对面显然是铁了心要收拾他。
如此这般,青琮也不想窝囊下去,先不说打不打得过,毕竟还没打完。
可作为一个读书人,他还说不过吗?
于是一开口就是极致的讽刺,全然不见先前的温和。
“你就这点实力吗,说的那么狂,却这点实力,我看也是插标卖首之徒!”
青琮话语落下,之间激荡的血海中,突兀的响起震天的大笑声。
“不错,我还以为,你要一直畏畏缩缩呢?这样的话打起来多没劲,活像打个小儿,没有一点快感!”
大笑声中,身穿猩红战甲的血木,踏着无边血浪,手持一柄三米多长,血光氤氲的分水血海叉重新出现在血海中。
目光中战意凛然,如剑似戈的朝着持剑而立的青琮看去,嗜血的舔舔嘴唇。
然后血木握着分光血海叉,朝着对面的青琮一挥,挥出一道月牙血刃激射而去。
之后,血木一踏脚下血浪,在血海的震颤中化为一道血光,瞬间跨越天地,融入飞射的月牙血刃之后,高举手中的血海分水叉,朝着持剑而立的青琮劈去。
青琮看着,似乎占据了整片世界的月牙血刃劈来,眼神微凝,手中长剑转动,面上玉色一闪而逝。
迎着落下的月牙血刃一剑递出,只见一道森寒的剑光闪过,一声清脆如龙吟的剑鸣响起。
那三尺青峰便一剑切开遮天蔽日的月牙血刃,锋锐的剑尖,更是妙到毫巅的点在劈下的血海分水叉,叉刃上。
“叮”
一声清脆的兵器碰撞身响起,一圈透明的涟漪从两者交击处荡开,涟漪所过,血海澄澈,剑气湮灭。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叮叮当当的碰撞之声,响彻天穹。
原来面对血木势大力沉的下劈,青琮持剑而挡,却无法一剑点开血木的攻击,只好一触既退,一瞬间点出千百剑,剑剑点在同一位置,才勉强抵挡。
而对面血木,只觉得自己好似一叉劈在滑溜溜的球体上,虚不受力,十分难受。
因此,血木肌肉贲张,尸元喷薄,准备竭尽全力一举劈开。
没想到,青琮剑势一收,以身融剑,化为一道明亮的剑光,差之毫厘的从血木的血海分水叉下窜出,直冲血红天幕。
蓦然,血红的天地似乎瞬间注入了一轮明亮的大日。
血木抬头,瞳孔微缩。
只见血红的天穹之中,一柄通天巨剑,剑身上剑光照耀如日,带着毁天裂地的威力,似缓实急的朝着他落下。
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青琮那高亢的呼喝声。
“一剑光寒耀九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