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府中，除了钱姨娘，其她的，早成了郑氏的手下冤魂。

没多会儿郑氏来了，任由脸上脂粉覆盖，可沈卿还是看到她眼下淤青，以及看过来的目光，总带着那么一分别扭。

“给夫人请安。”

几个庶女异口同声，今天夫人的儿子，也是府中唯一的儿子并没有到。

因为夫人要他好好念书，就不用这些虚礼了。

“嗯，都坐吧。”

郑氏开口，有气无力。

沈卿刚坐好，就见外头走进来一个小丫头，对着郑氏也不怎么恭敬，冲着在场主子随意行了个礼便开口，“回夫人，姨娘昨儿晚上伺候老爷睡得晚了，现下起不来，叫奴婢来给夫人说一声，今早请安就不来了。”

说完话，小丫头转身就走，都不等主母一句话。

郑氏搭在椅子上的手用力抓紧，恨不得这就是钱姨娘那个贱人的咽喉，自己好狠狠捏断。

这是什么意思？讽刺老爷昨晚没有歇在自己这儿吗？

“好了，见你们都好，我也就好了，对了，再多几天，永安侯府温家嫡小姐生日，到时候你们都去。”

几个小姐面露欣喜，她们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是应该多出去走动，说不定能遇上身份高贵的男子，到时候自己嫁过去，那就是诰命夫人了。

只有沈卿，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几个小姐冲着郑氏说了感谢话，纷纷离去，只有沈卿还坐在椅子上，微微低着头，看起来胆小如鼠，无奈叹气，“夫人好意，我……我就不去了。”

郑氏眉头一皱看过来，“为什么？”

沈卿叹息，“脂粉就算了，反正我年轻，也用不上，只是我连衣服都没有，怎么去？”

“你……”郑氏的慈母脸差点崩坏。

这小贱人是讽刺自己老吗？难道你不知道你已经毁容了吗？还敢嘲笑我？

还有，自己克扣她月例的事，这丫头看来记恨着呢。

也罢，临死前的狂欢，因此郑氏一笑，便答应下来。

沈卿又道：“可是府中人买的我用不惯，算了，我还是去问爹爹要钱买吧。”

“等等！”郑氏急忙叫住要起身的沈卿，“这种小事就不用去烦你爹了。”

“也是啊。”沈卿赞同点头，便重新坐好，掰着指头算账，一副天真模样，“从四岁开始，我去了院子住，我的月银夫人就没给过，还有每年四季衣裳鞋袜什么的，全算下来应该有五千两吧，夫人给了就好。”

“你！”郑氏语气一顿，不善目光看过来。

五千两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但要给这个小贱人，她就不愿意。

可一想到这丫头要是去找老爷要，让老爷知道，自己并非贤良淑德，那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才出了嫣儿的事。

罢了，不就是五千两银子嘛，就怕你没命花。

“好。”郑氏脸色一转，带满微笑，“我一会儿叫丫鬟给你送过去。”

沈卿将她神情尽数落入眼中，淡淡一笑，“好，那我回去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