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州见势不妙,摸爬进麻将馆扯着嗓门无赖的吼着:“打人了,打人了啊,哎哟,还有没有天理啊,打人都打到了麻将馆门口了……”
江梓站在檐下冷眼看着地如蛆一般蠕动的沈立州,等着他叫唤。
估计是沈立州的牌友闲着,过来查看他是什么情况,他磕着瓜子:“还来不来啊?哥儿几个都等着呢。”
“帮我报一下警,他,”沈立州回头指着檐下的少年,“他要打死我,快,帮我报警。”
磕着瓜子的男人朝江梓这边看了一眼,轻蔑的笑了声:“别开玩笑了,一小伙子为啥要打你?”
“就是,诶,你不会是想赢了钱不来了才扯这样的靶子吧。”
沈立州眼看说不通,起身进去从牌桌拿来自己手机,慌慌张张的拨打着110。
少年为了避雨,往檐下走了点儿,整个身子都靠在墙壁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沈立州的一举一动。
他道要看沈立州报警了要咋说。
沈立州指着他又说:“就是他,他是我女儿交的男朋友,小混混一个。”
旁边几人好似看瘾了,忙往外走了两步,横竖打量着少年。
少年面色有些不耐烦,嗒嗒两下点了一支烟,短短两秒,火星在黑夜中转瞬即逝,朝沈立州脸飞了过来。
烟在沈立州身弹了两一下顺着他的体恤掉下。
“他妈还报不报警了?不报警我开始打了。”少年流里流气的低着头坏笑了一下,目光骤然一变,如鹰隼般盯着沈立州。
大抵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沈立州的牌友们纷纷让开了道看起了热闹。
沈立州的手机还停留在未解锁的状态,闻言,他哆嗦两下跑进了人多的麻将馆。
江梓今天晚铁了心要打他,任凭他跑到任何地方,也是要揍的。他走进去再次把沈立州给揪出来,扔在了毛毛细雨里,这次少年没给他机会,直接手抡拳头,脸脖子胸口无一幸免,他好像发了疯似的。
少年抓住他的头发,使他逼近自己:“痛不痛?”
沈立州慌张的抓住他的胳膊,短短几分钟,已经被他揍的鼻青脸肿:“痛,痛……”
“那你他妈扯沈雁书的时候呢?”少年没松手,蹲在地看着他,“像你这样的人,就该死。”
听到“死”字,沈立州慌了神,那边的人看不下去了,打电话报了警。
“报报警了,你还不快走。”沈立州被他往地一扔,抱着自己的脑袋开始呼痛,他的战斗力远远低于江梓,只能在家里斗。
少年不紧不慢的起身朝他身补了两脚,在众人以为他要收手的时候,他拖着沈立州往巷子里走去。
沈立州慌了:“你你你别乱来啊,报警了他们……”
“又怎样?”少年一脚把他踹进了巷子,沈立州没吃住力倒在了垃圾堆旁边。
“你你你要干什么?”
“废了你。”
——
警察来的时候,沈立州已经倒在地奄奄一息,江梓被警察扣下。
沈立州虚着眼睛瞟了一眼被扣下的人,见经常走进立马闭了眼睛。
江梓自己打的他当然知道有多严重,处处避开要害,疼是肯定的,但也不至于昏迷。
“老实点儿。”警察扳住江梓的肩膀。
江梓淡淡替自己狡辩道:“警察叔叔,他没有死。”
警察叔叔当然知道人没有死,死了那还得了。
旁边那警察往江梓脸瞟了一眼,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又忍不住看了两眼,随后讶异道:“是你?”
江梓目光还在沈立州身,听此便转过来。
“回,在夜场。”民警的笑容一闪即过,又想到现下的情况,“过会儿回局里好好交代。”
说到夜场江梓也想起来了,不过那天那个人不是缉毒警察吗?怎么会混在民警里头?
民警小姐姐蹲下去询问沈立州情况,没曾想沈立州捂着肚子在地滚了好几圈:“哎哟,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下人的打人了,这还有没有人管了……”
见沈立州还有精力打滚,民警也松了一口气,顺道把他一并带回了警局。
“姓名。”
“江梓。”
“年龄。”
“十六。”
江梓被拷在桌子,乖巧的一问一答,他装乖一绝,连警察叔叔见了也觉得他就不像是能打人的人。
不过人确实是打了的。
“家长信息,姓名。”
“……”江梓沉默了会儿,“我孤儿。”
警察叔叔诧异了,随即又说:“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为了不让自己家里人知道挨打,就撒谎说自己是孤儿,不许撒谎,好好说。”
“警察叔叔。”江梓笑了笑说,“我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我家长真不管我……”
眼看着江梓在这儿软磨硬泡,小民警没有办法,紧接着又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就是刚才认出他的那个民警。
“我来问吧。”
小民警起身让了坐位:“这小朋友死活不肯说他家长姓名跟联系方式。”
“叫江梓是吧。”那警察看了眼口供记录,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咱们聊聊其他的吧。”
江梓眉眼一弯,十分乖巧。
“你为什么要打他呢?”民警好言好语的问。
江梓斟酌了一下说:“看他不爽。”
民警微微皱眉:“好好回答,我要听实话。我知道这个人有前科。”
江梓盯着自己细细手腕的镣铐,第一,他是为了给沈雁书出气,第二,其实他也有私心在里头。
“我知道你们血气方刚想打一个人就打了,而且你人很正义,打他应该另有隐情,跟我们说说,我们给你解决?”民警半问半哄。
江梓侧头轻笑了一声:“警察叔叔,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问。”
两个民警对视了一下,随即爽朗一笑:“好,你先问问,然后我再问。我们都好好答。”
“我想问问……”江梓收敛起脸的笑容,审讯室的灯光撒下照在他的脸,神造的骨被印在了墙壁,优越清朗,少年没笑,但他那好看的唇角微微翘。
“为什么好人活不长,而像他这样的人却可以活得这么潇洒?凭什么好人就该死,而他却活得好好的。”
他像地狱里爬起来的困兽,满身的镣铐禁锢了他的傲,荆棘在一点儿一点儿的磨着他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