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睡了一天,她并不知道,云右相在她睡着的时候被解决掉,原因是云右相孤掷一注,想要设法在家宴中做手脚,却被明月的毒气弹破坏。
周公公解救一众昏迷皇室子弟时,在其中一人身上发现了暗器,刑部用了几个回合,就老练得撬开对方的嘴,顺藤摸瓜摸到右相府。
晌午时分,苍邢暗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他一声令下,裴靖带着禁军抄了整个云家,逮住来不及逃跑的云右相,拯救了真正的云善。
苍玉同云右相在地牢待了半天,再出来时,苍玉浑身弥漫杀意,云右相自知无可奈何,他嘲笑苍玉救不了妻的无能,成功触犯苍玉的逆鳞。
余后,宫中都在穿,苍玉被恶鬼附身,将云右相折磨个半死,只因为苍玉是一身血的走出牢,那浑身的戾气震慑众人,足足不见散。
那一瞬间,众人只恍惚自己竟被狂风卷着飞沙袭去,众人被困当场,寸步难行,风肆虐的呼啸,卷着沙砾如同钝刀子割肉。
明月瘫在贵妃椅上:“恶鬼附身,这么扯的借口也有人信?”
苍邢暗为明月吃着蜜橘:“现在信不信得并不重要,以后说的人多了,便没人去在乎真假。”
明月笑问:“怎么感觉是在维护七王爷的圣人之风?”
苍邢暗点头:“看出来了?”
明月摇头晃脑:“刚刚看出。”
苍邢暗轻描淡写道:“先皇去世之前,要朕坐上龙椅,又要朕以死去的母妃起誓,不可贪念皇位,要朕以武力威胁、以杀止杀震慑天下后,必须将皇位还给七皇叔。”
苍邢暗的皇位是受任于败兵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
其实明月一直想问,剧情中苍邢暗虽然生母早亡,却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他怎么会有这么阴晴不定,但如今她知道了。
孑然一身的人能对世间有所眷顾,已属难得,倘若明月没有出现,或许倦怠终会从苍邢暗四肢涌上他的心头,让他对一切都不抱希望。
苍邢暗要把皇位还给苍玉,所以他不会让一切骂名去玷污未来的帝王,禅让出皇位,是先皇的愧疚,也是苍邢暗的想法。
明月摸着苍邢暗的脸,止不住心疼,她无法想象自己如果不在,苍邢暗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
苍邢暗满意得接受明月的爱抚,他很享受这一过程,灰色的诗句被谱写出鲜艳的色彩,那只救援的画笔,是一个名为明月的人。
明月将额头抵在苍邢暗额头:“没有关系,人世间的道德太抽象了,我们触及不到,但满天繁星、夜幕皎月,我们都触手可及。”
苍邢暗将人固在怀里:“朕相信,所以,做朕的皇后,与朕一起留在苍云国史书字迹中。”
明月笑出声:“好,那我要一聘书、二礼书、三迎书、四嫁衣、五凤冠、六粉妆、七喜乐、八大轿、九良田、十里红妆!”
苍邢暗眼眸带笑:“允了。”
在外面的雨幕下,屋内的二人却不是藏在湿润的梦境,他们共同迎接着美好的时光,而相依偎的二人突然被苍玉的出现打断。
明月看向门口的苍玉,苍玉依旧戴着面具,一身的湿漉漉、醉醺醺,可以猜想到他从何处回来,他站不直身子,唯有扶着桌椅。
苍玉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听孩子们说,你在找我。”
明月点头:“是,七王爷,我要回绝一句你之前的话。”
苍玉皱眉:“何意?”
明月拿出玉佩,在苍邢暗的死亡凝视下,递给怔愣的苍玉,当苍邢暗看清玉佩后,他了然得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玉佩的由来。
苍玉颤着手摸着玉佩,仿佛透过玉佩去触摸玉佩的另一个主人,他情难自禁得哑了声。
明月一字一句:“王爷是姑姑的救命恩人。”
苍玉身形颤抖,他不敢置信,他一直痛恨自己的皇子身份,倘若自己不是皇子,他与她一定会是另外一个局面,而他忽略了如果不是皇子,他与她或许不会相见到相识。
明月继续说道:“王爷给了姑姑活下去的勇气,我想姑姑是不受控制得爱上了你,才会拼死离开。”
苍玉不解其意:“她爱我?她是爱我的?她不是假意迎合我?她...你为何要用拼死二字?!”
明月羞愧难当:“为了保小豆丁和我,也为了保护王爷。”
苍玉越发不解,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焦急之下险些去抓明月,但苍邢暗在侧,理智也让他稳住了脚。
明月看向殿外的雨:“如果姑姑继续留在王爷身边,对谁都有危险,正如王爷所言,姑姑选择一人承受,因为她深知王爷的为人,她更深知北寮国的阴狠和狡诈。”
苍玉顿住身形,瞬间就挥去了一身醉酒。
明月闭上眼:“姑姑活着,王爷只会一昧得保护,姑姑离去,王爷自暴自弃后才会暗自谋划,这种结果正是姑姑想要的,亏欠王爷的情债,姑姑以这种方式还给了你。”
前有未知危险,后有豺狼虎豹,明满楼在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后,她已经在谋划这一切,她不能再把自己的灾难,带给血脉至亲。
明满楼何尝不知北寮国才是仇人,可是她生来就被赋予这种间接杀戮的意义,她已经筋疲力尽,还能活着已经是她拼了全力。
为了身边的人,明满楼只有死,才能打乱奸计、保全大家,她精通医术,她故意设计自己难产。
寻常人家不会在书房摆着药箱,明月猜想原主后来得知药箱后,或许也察觉到蛛丝马迹,原主这才放任自己穷困潦倒、困厄一身。
披着痛苦度日,原主在惩罚自己,用珠钗换疏狂,原主也在拼命活着,无人得知那份活着之下的艰难。
看着苍玉的满目疮痍,明月没有说出明满楼的难产,可能也是事先计划,她宁愿把秘密隐藏,让大家都那份愧疚与悔恨可以少一分。
苍玉只觉得手脚无力,他朝殿外走去,想要再回明满楼躺下的坟墓,他有些艰难的借力站起,走到门口瘫软得坐在门槛上,心痛如绞。
回忆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层次不穷,苍玉想起他与明满楼的过去,他握紧玉佩,用力到指尖发白,他终于明白明满楼的心,却又有何用。
苍玉不想要这样的两不相欠,可他毫无办法。
雨声诉悲情,花落花谢,苍玉看不到花开,如果是一别两宽各自欢喜,苍玉绝不会像这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