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宫。
烟萝坐在百花宝座上略微扶了下发髻,青葱般白嫩的手兰花一翘,好看的勾人。
她优雅地端起侍女递过来的桃花茶杯,浅粉色的杯子与柔脂般的玉手十分相宜,轻呷一口,拿锦纱帕子压了压唇。
侍女将托盘往前递了递,却迟迟没有接到茶杯,正疑惑着微微抬头,只听啪的一声,碎片炸开,地上徒留了一滩茶渍。
桃花杯是天帝御赐地,平日里是烟萝最喜欢的,如今碎成一地,吓得侍女跪在地上抖成了一团。
“竟让她跑了……看来魔族也不过如此,”烟萝起身,从花瓶中抽出一株连翘,“命还真够大的,不过,有时候命太长也未必是件好事,既然从地狱之境中逃脱了,那就送你去真的地狱!”
说着之指尖一用力,花瓣顿时化为齑粉。
……
……
巨大的桂花树上开满了金黄的小花,娇嫩馥郁,生机勃勃。梦儿趴在树干上冲着院中大喊:“牧之!牧之,快接住我!”
白衣男子起身,走到树下张开双臂,扬起脸宠溺地叮嘱:“小心些。”
梦儿纵身一跃扑进男子怀中,撒娇地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笑个不停,“牧之,我要再玩一次,牧之……”
……
“牧之……”
梦璃醒来的时候,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个名字。
萧如白脸上瞬间变换了神色,看不出悲喜。
“师傅你醒了!”云戟凑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告状,他指着萧如白咬牙切齿:“师傅,他……他想非礼你!”
嗯?!
梦璃望过去,白衫笔直,华茂春松,练透进来的月光都更皎洁了几分。
“他想单独跟你待在一间屋子里。”云戟补充道。
想起刚才梦里的缱绻,梦璃有些心虚,她已经不敢直视萧如白的眼睛了。
“师傅说,孤男寡女不可共处一室,我都记得呢!”
此时,最疑惑的应当属丽娘了,她看看梦璃,又看看商云戟,再看看萧如白,然后露出一副好像懂了什么的表情。
梦璃万分尴尬:“那个……大家辛苦了,我已经没事了,都去休息吧。”
“你再躺一会儿,我给你准备些吃的。”说完就往门口去了,路过云戟的时候,还不忘拉一下他催着一起走。
萧如白转身,发现梦璃拉住了他的衣袖。他坐到榻前,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看着她。
梦璃想起梦璃那个散着淡淡桂花香气的怀抱,似乎还能感受到余温。以往她也会梦见他,但是这次不同,她清楚无比地看清了他的脸,他是那么真实,真实得不像是一场梦。
她不知如何开口,冥冥中,她感觉二人似乎有着很深的纠葛,她也不止一次问过,我们是不是认识?但是每次他都不回答。
他离得极近,近到可以感受到那如溪水般柔软的呼吸,他眼波温柔,璀璨如星。
“你的眼睛真好看。”
“你的眼睛也好看,”萧如白凑近一些,伸出手去,“里面有日月山川、云雾花鸟。但我的更好看,我的眼睛里有你。”
他语调轻柔,温热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脸。
梦璃的心狂跳不止,几乎要窒息了,“我们……我们……”
是不是见过?
一定是见过的。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是谁?”她换了一种问法。
“我的梦儿。”
“你又是谁?”
“你的萧如白。”
原来,一切真的不是梦,不是她对于他的某种幻想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些片段,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我们以前……好吗?”梦璃十分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心里多少也是存着某些期待的。
“我们很好,只是我不好。”萧如白将她的脚拿到自己腿上,端过床头的药盘帮她上药。
其实对于他,梦璃多少是有些害怕与抗拒的,可是每次看到那些记忆时候,她的心总会柔软得如天上的云,仿佛刚刚与他经历了千万年。
有时她甚至会觉得,自己身体里面住了两个灵魂,那个潜在的灵魂每次出出现都会拼命朝着萧如白靠近。
他动作轻柔,无限疼惜,拧着的眉头结成了个疙瘩,“我们已经到京都了,你先在客栈好好休息,等养好了伤,想做什么我陪你去。”
“弹琴的是不是你?”梦璃想起那日的琴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嗯。”萧如白应了一声,心思全在那只受伤的脚上,可能是崩在地上的碎石块弹了起来,脚踝处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都怪我,我不该去的,耽搁那么久,回来时你已经被困在地狱之境中了,幸好结界出现了裂缝,我才探到了你具体的位置。”
烛影投在她光滑的脚背上,云梦楼的玫瑰香膏使得她的皮肤细嫩如刚剥了皮的鸡蛋,萧如白缓缓弓背,低头轻吻了一下。
梦璃惊得说不出话来,面如烧炭,耳根也微微泛红,半晌才小声哼哼着:“你干嘛亲人家脚……”
“那我亲嘴。”
“不不不用了。”梦璃害羞捂着脸,脖子都红了。
萧如白执起她的手背,轻啄一下,正色道:“梦儿,你那个徒弟……”
“云戟怎么了?”
“他能将地狱之境震出裂痕……可能不是普通人。”
“那当然了!”梦璃来了精神,“云戟武力超群,功夫招式一点就会,而且他身体也特别,伤口好得特别快!有次他不小心割伤了,你猜怎么着,不到半日功夫就长好了!还有哈有……”
“我说的是,他可能是魔族。”萧如白打断她。
空气凝滞了片刻,梦璃迎上他的目光斩钉截铁:“不可能!”转而愤愤别过头去,小声嘀咕:“你这人怎么这样,他明明救了我们,却被怀疑是魔族。”
刚刚生出的一点好感,一下子就败光了,梦璃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他是魔族,那我还是魔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