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花株上……”
萧如白将梦璃的手贴在脸上,没有让她说下去。
一阵冰凉自掌心传来,梦璃担忧道:“怎么这么凉,你冷吗?”
“嗯。”
“神仙也会冷吗?”梦璃翻出棉手筒子给他塞上,又系了件灰鼠皮风,“你们不是会仙气护体之类的嘛!”
萧如白笑笑,拉她坐了:“今日赛宝大会为何要说不知道呢?以你的本事应该不在话下。”
“我的本事?”梦璃眨着眼睛,“这么说,你承认我是梦仙了?”
她看起来有些开心:“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信的,我这个梦仙不过是唬唬人罢了,可是慢慢的,我发现我似乎有前世的记忆,想起来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在云梦楼的时候,我就奇怪,为什么我只要看着陈氏的脸,就可以知道她做的梦呢?
再后来,就是前几天,丽娘当街怒骂薛继高,我当时就想,无论如何得让她安静下来,谁知她竟真的睡着了!
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可能真的是梦仙。不过……为什么别的神仙都会法术,飞来飞去的,而我什么也不会呢?”
“你很期待做神仙吗?”萧如白沉吟一声。
“当然了!神仙嗳!难道你不想吗?”梦璃两眼放光,“你说是不是因为前世的记忆没有恢复的缘故?等我全记起来了,是不是就成了真的神仙了?那我需不需要修炼呀?可是我什么也不会……”
她摇着萧如白的胳膊,问题一大堆,“等我成了神仙,我可以住在天上吗?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啊,记忆恢复了,法术也会恢复吗?我的法术是什么样子?你一定见过对不对?好看吗?厉害吗?”
萧如白撑开披风将她裹了进去,“梦儿,我们做凡人好不好?”
“不好!”
“为何?”
“凡人寿命太短……我怕死。”
“既如此,今天赛宝大会为何要说不会解梦呢?五十鞭子,打在你身上会要了你的命。”
梦璃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跳动着,侧脸望去香腮凝红,娇憨可爱。
“那个陆公子啊,第一次见,我就知道她是个姑娘了,你不知道,坊间流传她脾气暴躁,嚣张跋扈……”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光小妾就娶了好几房!”
说到小妾,她兴奋得脸蛋飘红,两眼冒光,“像我们这些外地人,若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是个男子呢!”
“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梦儿真厉害。”
萧如白摸了摸她的头,梦璃吃吃笑着,赶紧把他的手捞下来塞进棉手筒。
“你是没见过她发脾气,当时在街上,她指着个小贩扬言要打死他,可骂了半天都没有动鞭子,看着凶,其实是刻意营造出来的。
她害怕流露出女子柔弱的一面,所以总是刻意去维持一个霸道不讲理的莽汉形象。”
“那梦境又是何解?”
梦璃单手托腮,娓娓道来:“她梦到了戏台唱戏,若我没猜错的话,台上的应该是个男旦,因为在她心里,现有的性别是错误的:她身为女子活成了男子模样,所以梦里的男子才会唱旦角。
至于为什么台下的男人都盖着红盖头,我想造成她今天这般的原因,应该和姻缘有关,并且深深伤害了她,令她至今放不下。所以戏文唱得是《姻缘配》。
我不愿当众说出来,是因为我不想别人再议论她一次,不想她再次受到伤害。
还有那个虽盛装却要躲在角落里的女人,那就是她自己呀!她不愿将女性的一面展示于人前,所以才躲起来。
这些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并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虽然她的行事风格在世人看来怪异非常,但我却钦佩她活得恣意畅快,没有活在世俗的约束下,她是真真切切能够潇洒一生的人。”
梦璃笑了,她的眼睛里有期待有向往:“所以呀,我何必当众揭人痛处,徒增饭后的谈资呢?”
“那又如何?老子还怕他们不成?!”陆子令骂骂咧咧进来,“可算找到你了,报名信息我翻了好半天呢!”
她将马鞭拍在桌上,一脚蹬在圆凳上,霸道又高傲:“三年前那桩婚事,老子本就看不上那厮,但他爹一直去说好话,老子就答应了见他一面。
谁知那厮竟邀老子去游山!那时候我还是个娇滴滴的郡主,出门都是坐轿子的,可那厮出身行伍,带着我整整走了两个时辰!
回家后老子脚底全是水泡,好几天没敢下床。这事不知怎么传出去了,全京都都在看我笑话,我整整半年没出门。
那时我就下定决心,以后不再做女人来等被人怜香惜玉,老子要做爷们儿!”
梦璃给她倒茶,“是那个人没福气,堂堂郡主都不要,脑子肯定坏掉了!而且他人品也不行,不想要这段姻缘为何不明说?反生出这档子馊主意!”
“呵!明说?我晋王府是他能说上话的地方?亏得那小子运气好,在街上被马车撞死了,不然,我会叫他生不如死!”
陆子令磨牙,将茶一饮而尽,“你为了我在赛宝大会上失了利,说吧,想要爷怎么补偿你?”
她挑起梦璃的下巴,邪魅一笑,“不如跟爷……”
“不劳公子费心!”小白拿一根手指挑开她的手腕,“我们都准备好了。”
说着将木楼的房契拍在桌上,“还有整条街的店铺,以后她想干嘛就干嘛。”
“全……全买下了?”陆子令嘴角抽抽,“京都商铺寸土寸金,就算当今皇上来了,也买不起这么多,你……你是什么人?”
梦璃觉得这个问题似曾相识,她也问过。于是急忙捂住萧如白的嘴,特别害怕他说出诸如“买她初夜的人”这种话来。
“他……他就是……祖上!祖上留下来的财产。”
“哦,”陆子令意会,“把娶媳妇的钱都拿出来了啊。”
“嗯。”萧如白认真点头。